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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以我之名 著你之性 ...

  •   天地混元皆为一体
      生生不息周周往矣
      山河不灭万物归省
      以我之名著你之性
      阴暗冰冷的房间窗户全部被木条钉死,照不进一丝光亮但不难看出这曾经是一个华丽的殿堂。房里没有任何刑具看起来却如同人间炼狱一般血腥。
      沈延手被吊在上面双膝跪地,耷拉着头头发散落挡住半张侧脸嘴角往外渗着鲜血,血染上了青衣。
      沈延缓缓将双眼打开一条缝,疼痛感席卷全身,指尖的血仿佛像闹钟一样一滴一滴有规律落到地面上,那声音让沈延头痛欲裂。他已经记不起自己是谁了,他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具身体的主人至少曾经的主人不是他。
      他努力想看清周围,用身体仅剩的气力睁开眼睛却好像有一层薄雾一样卡在眼眶挥之不去。不过至少,他还没有瞎。
      他感应着全身的神经系统,骨头像要散了架一样,全身上下都有伤,体无完肤伤口大到二十公分的刀痕小到一些磕磕碰碰,唯独那张脸还保留完好。
      沈延不免纳闷,这是有多大的仇恨一定要把人折磨到这个地步人不人鬼不鬼的倒不如直接杀了来的痛快。
      外面一个男人推门而入沈延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大概轮廓,那男人身形高挑头肩比例出众看气质长相至少中上。
      或许是因为视觉模糊所以导致沈延的听觉异常灵敏,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和血滴落的声音好像无时无刻不在预示着他的死期。
      脚步缓缓逼近,沈延已经闭好了双眼想好了一万种死法,但那个男人并没有按照他想的做。
      他扶起来倒在一旁的桌椅板凳,听那声音那桌子应该很重很重,他那么轻易扶了起来应该是个身手极佳的苗子。
      “沈将军你总是这样到处乱撞把自己折磨的一身伤。”男人的声音带有几分怜惜却又不怀好意。
      他轻轻拂开沈延的衣领用手上那堆瓶瓶罐罐里的药涂抹在沈延身上,动作极为轻柔像碰一个瓷娃娃一样生怕碰坏了。
      药是好药,但抹在身上痛苦万分,沈延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俩个到底有什么苦大仇深,他只是用力的瞪着,明明近在咫尺却还是看不清。
      沈延撑不住了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眼角也开始流血面相极为恐怖。那男人嘴角抽了几下把给沈延擦药的布狠狠摔在他的身上:“别流了!我叫你别流了!”
      门外一个人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到了门口不敢进去只得在外面禀报:“宫主,九头相柳不肯归附发癫连吃了六座山。”九头相柳就是身形庞大偏上等的九头蛇罢了平时的爱好就是吃吃土发起恨来啃他几座山的。
      男人握紧了拳头:“先砍他一颗头,不行就全给我砍了给沈将军下酒喝。”这话倒是像专门说给沈延听的一样,言外之意就是我心情不好你要是还敢作死先断你几只手臂再不听话就是把头砍了泡酒。
      男人给沈延倒了杯就但依旧没解开吊住他双手的铁环。沈延听到他刚才的话浑浑噩噩不敢张嘴去喝,倒不是怕下毒,他只是不知道这酒又是泡的什么东西。
      见沈延许久未张嘴男人把酒杯举过他的头顶倾杯而下,一滴不漏的浇在了沈延头上,酒流过xiong膛,伤口仿佛裂开一样。沈延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连疼都叫不出来,那男人见他身体发颤仍是没有任何求饶的行为,一股怒气涌上心头甚至有想把沈延泡在酒缸里的冲动。他随手一抛杯子镶在墙壁里,男人直接拿起酒壶用壶里的烈酒细心照顾着沈延每一寸伤口,他用着和现在行为极其不符的语气温柔的唤了声:“沈将军…”
      沈延早就不是将军了,但总会有些人试图用一些无谓的称呼来留住某些东西。男人陷入了回忆,在他很小的时候沈延还是征战四方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他第一次见到沈延是在后花园一路开满白牡丹的小路上,在他前面站了很多人高矮各不一都在围着沈延,他挤不进去也不敢挤。但沈延看起来并不喜欢有人围着,随便敷衍点了点头便离去。他一路跟着沈延看见沈延在一处竹林里练剑,整套下来行如流水一气呵成。沈延发现了他负手而立朝他走来,下颌线分明鼻梁高挺嘴角天生上扬眼神毫无感情一身黑衣肃立无时无刻不透露出爷很高贵你不配的气质。沈延用清冷的语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谢珩。”
      回忆到这里被打断。沈延神志不清的轻声应了那声沈将军,其实他根本不在叫谁。
      谢珩很快捕捉到他的回应停下了脑中思绪和手中正在浇酒的动作,等他回过头再去看到时候酒早就浇干了,沈延也早就疼昏过去了。谢珩轻探鼻息,还有气总算露出了一抹难得的笑容
      他没有走,静静的坐在旁边一言不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脾气暴躁易怒对沈延复杂的情感也只能归结为一个怨字。
      谢珩一遍遍折磨着他也是在折磨自己,看着现在的沈延谁又会把他和曾经那个风光无限的沈将军联系到一起。
      他不管沈延能不能听到,只是喃喃低语像是说给沈延又像是在给自己解释:“你一心保护的人都背叛了你,只有我…我那么信任你,你却为了他们杀了我母亲那是我在这个世上除了你唯一的亲人。你让我怎么办,我真的好恨好恨…”
      沈延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到底有什么爱恨情仇,但他现在明确的清楚与他同处一室的这个男人当真变态至极。或许这具身体曾经的主人受过的折磨远比他现在要多一万倍。他努力想站起来却发现他的另一条腿根本无法被支配,简单来说就是折了折的很彻底应该有好些年了吧。这岂能是一个惨字可概括的。
      谢珩注意到他在动,随手一挥两只手的铁链应声而折,沈延出于惯性直接趴在地上起也起不来,谢珩将它一翻顺便也躺到旁边,不得不说沈延平躺的姿势比吊在上面舒服多了。
      谢珩问他:“疼吗。”
      当然疼,但沈延没有理会他大口的喘着气,他只要一说话嘴里的血就会全部喷出来。
      谢珩自言自语:“很疼吧,我也很疼。”如果不是沈延谢珩真的就以为能掌控全世界了。“你已经好些年没理我了…真的不打算说话了吗?我本可以不关着你的可你老是一次又一次的逞强!受不了就说出来为什么要撑着?!”
      沈延每一次呼吸都好像有无数把刀子在他身上划过残留的烈酒灼烧着每一寸皮肤。疼,真的好疼,沈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受到这地狱般的折磨。他想说话,但他除了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疼…”
      谢珩听到的时候还天真的以为他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终于赢了,但他不知道的是,那个所谓的沈将军在几天前就已经在体内永远的沉睡了,取而代之的就是现在的沈延。
      谢珩已经很没有照顾过人了,他知道沈延一定会凭他强大的自愈功能挺过来毕竟这么多年来都是如此。谢珩起身轻轻抱起他将他放到榻上,他在榻下坐了一会只是再没有看沈延,一片寂静后谢珩开口:“…我不会再绑着你了,你要好好的,现在正值多事之秋我没有办法每天都来看你,你最好安安分分的。”
      你可千万不要多来,才短短几个时辰沈延都快经历了他的所有喜怒哀乐,这脾气像不定时炸弹一样危险。
      语毕,谢珩把药随便扔在沈延旁边背手而去。
      沈延四处摸索着,在榻上一处不易发现的角落凹凸不平刻着六个字,他顺着凹槽摸下去:替我照顾好他。真是悲催他明明已经这么对你了还要照顾好他沈延心里想着。可他也没有办法看在原主已经可怜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也不舍得在去违背他的意愿。
      沈延淡淡吐出一个字:“好。”
      现在的这幅身体已经经不起一点折腾了,沈延双眼微闭放平呼吸让自己睡沉下去。
      谢珩命下面的人去买了几身衣服,一直端着站在门外也不往里面看。他站了一晚上未合眼,每次他遇到什么麻烦都会站在沈延的门口,就那么干站着思考直到想出解决方法为止,这次依旧是。
      他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大概也就有几天了吧,可见这次,很棘手。屋里传出一些声音,看来是沈延醒了。谢珩推门而入看见沈延徘徊在桌子边以为他要逃二话没说一脚踹倒了他,沈延趴在桌子上裂开的伤口又再往外渗血,他捂着嘴轻咳,咳出了血,弯身捡起地上的玉佩轻声道:“这是你的东西吗?”
      谢珩看见他只是想帮自己捡东西先是一愣,又不屑道:“这种东西丢就丢了何必劳神去捡。”
      沈延拿过他的手将玉佩放进他的手心:“还是收好吧。”
      谢珩握紧了玉佩将他端了好几天的衣服扔在桌子上:“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见沈延许久未动不耐烦道:“是需要我给你换吗?”
      “那劳烦了。”倒不是换不换的只是他真的站不起来了。
      谢珩感觉他在侮辱自己握紧了拳头从牙缝挤出一个字:“滚。”便风风火火的走出门口在外面等着他。
      沈延扶着腰牵强的转过身忍着疼痛轻声吐槽了一句:“这小孩什么脾气。”
      他换上黑衣把那沾满血迹的青衫收好想着以后给原主办一个衣冠琢,沈延倒是懒得弄明白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反正既来之则安之吧。
      谢珩敲了敲门:“好了吗?”
      沈延应道:“嗯,进来吧。”
      他白了一眼沈延道:“废话,我的房子我想进就进用得着你说。”
      沈延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谢珩没有思考脱口而出:“谢珩。”过了一回谢珩反应过来,“疯了,真是疯了。”
      他看见沈延凌乱的头发顺手从怀里掏出一把梳子帮他打理着头发。沈延好奇道:“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这个东西?”
      谢珩没好气的说:“要你管。”或许是觉得刚才有点凶又轻声试探道:“将军…”
      没人回应,谢珩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暗道:“也好,都解脱了…”然后把梳子扔给沈延:“自己梳吧你。”
      沈延还以为是因为刚才没应声所以他才会生气,可是没有办法,叫的确实也不是他。
      他勉强忍着疼痛举起手来样子有些许笨拙,谢珩实在看不下去了骂道:“你是废物吗?梳个头都不会真是差远了。”然后身体诚实的夺过梳子帮他。
      沈延不知道他说的差远了是指什么差远了也懒得知道。
      谢珩又问:“为什么没有用我给你的药?”
      沈延不想理他,谢珩梳头的力道又大了些:“唉我真的是,你长嘴没有?不会说话吗?你以为你是谁?你上辈子是笨死的吗?别装了早就露馅了。”
      本来沈延也没打算瞒着他但还是好奇:“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傻吗?我认识八年的人是不是我能看不出来?你是不是有智力障碍?”
      沈延道:“那你不问问我怎么来的吗?”
      谢珩送了他一个白眼:“你这种智障要是知道我就从楼上跳下去。”
      沈延没答话,他确实不知道,但还是倔强的说了句:“我不是智障…”
      谢珩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他这种智障讨论是不是智障的这种智障问题:“那我问你你是谁?”
      沈延仔细想了想:“嗯…不知道”
      “神经病。”他沉默一会然后又问:“他是死了吗…?”
      “…我不知道。”
      沈延还在认真的思考等反应过来谢珩只留下了一阵风,他瘸着一条腿扶着墙追了出去,过道也是暗淡无光时不时还刮过几阵不知道哪里来的阴风令人汗毛直竖。
      沈延眼睛本来就不好使再加上这过道又这么黑走两步就能撞到东西。到了一个分岔路口沈延正纳闷往哪走忽然听见左边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
      “我不干了我告诉你!这里薪酬那么低装修还那么垃圾在你这里真是浪费我大好才华!”
      “我对你没有什么耐心,再作死腿打折。”
      沈延仔细听了听,是谢珩的声音于是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尽头有两个守卫在拦着沈延正想着编点什么理由进去,只见那两个守卫对视一眼开口道:“宫主就在里面,请进。”
      沈延一听没忍住笑了笑:“公主?他原来喜欢别人这么称呼他啊。”这一笑倒好牵的全身疼,沈延只好一手半握拳堵住嘴咳嗽一手扶着腰进去。
      谢珩看见他来也不免震惊随即又恢复平静对着刚才还跟他吵架的男人道:“方牧行,把他治好下个月给你加钱。”
      方牧行嫌弃道:“哟,我刚才还以为你就喜欢这样的病秧子美人,没想到啊故意给我找茬呢是吗?你不想加钱就算了还要砸我招牌是吗?”
      谢珩从案板上抽出一把剑扔在地上:“要么死要么治。”
      方牧行露出一个狗腿的笑容“不是什么死不死的,我就是觉得人生这一世吧就要勇于突破,我治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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