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千里枫》狐言鸾语

19、第十九章 揽月山庄

　　秦雁回道：“我倒是有所耳闻。听说天水阙只收面目清秀的女弟子。似乎只有堂主以上品阶的弟子才可以成婚，而且只招赘绝不出嫁。听说因为这一点还和揽月山庄结了仇。”

　　沈红叶道：“哦？说来听听。”

　　秦雁回道：“你可知，那揽月山庄上一代庄主的正妻，正事天水阙的一个低阶弟子。”

　　沈红叶道：“那不正式越临渊的母亲？哦……不够级别，还贸然出嫁。等于是背叛师门。那后来怎么样了？”

　　秦雁回道：“杀了。听说是在越临渊刚刚出生后不久。”

　　沈红叶恍然大悟：“怪不得会结仇。此地现在正是揽月山庄管辖之地，莫非是被揽月灭的门？”

　　秦雁回摇摇头：“幕后是不是揽月不清楚，但走在前面的是我们幽冥鬼府。”

　　“鬼府？”沈红叶先是一惊，可又一想鬼府本来就是看钱办事，去灭个门什么的倒是不是什么稀奇事。

　　“是谁雇佣的你们，你不知道？”沈红叶问道。

　　秦雁回笑了笑：“不瞒你说，我真不知道。不光是我不知道，就连家母都不知道。”

　　“诶？”沈红叶称奇：“我知道你们鬼府有三不问。可这不问出处……竟然是真的不知道雇主的身份？那你们……”

　　“你想问我们怎么收钱吗？”秦雁回接着笑：“好，我告诉你。什么时候你想杀人了就把你觉得合适银钱，连同人名一起放在东夷山脚，一颗大槐树树洞的木盒子里。若是三日后那人名和银钱都不在了，便是我们接下了。若是还在就是银钱不够。”

　　“只要银钱够了你们都接？哪怕明知是陷阱？”

　　秦雁回点了点头：“这就是鬼府。若不是这样，我还用特意下山寻你？”

　　沈红叶一笑：“你现在已经寻到我了，还知道我是听雪阁的人了。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秦雁回坏笑：“当然是三媒六聘，找薛宁弈去求亲咯！”

　　“你！”沈红叶没好气儿的白了秦雁回一眼。

　　“哈哈哈哈！”秦雁回哈哈大笑：“逗逗你别生气啊！早就与你说过了，整件事情不仅仅是听雪阁，还有别的人也参合进来了。揽月山庄的庄主夫人死于扼喉，庄主越临渊都被人生生捏断了一臂。有如此握力的，我只见过你一个人。可这个杀人的却不是你。”

　　沈红叶道：“可那越临渊一口咬定是我。我的死尸都出五百金买了……可见他真是恨我入骨。”

　　秦雁回道：“此后你会更危险，抓死的要比抓活的容易的多。不过细想想，那越临渊就这么确定是你干的？”

　　沈红叶突然想到了什么：“要么就是越临渊和夫人真的伉俪情深，一时急火攻心，才会被假象蒙蔽；要么，就是他希望我赶紧死……

　　揽月山庄。

　　揽月山庄位于江南水乡，距离辞阳城不过一二百里，却比辞阳风景秀丽的多。一座山庄十几进的大院子，外表看去也不过就是一般的富足大户与辞阳那一座大城池是没有办法相比的。

　　人们常常会打一个比方，若是将辞阳比作是那威武阳刚的汉子，揽月就是那恬静若水的少女。

　　可就这样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富户，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带领下与辞阳共分天下多年，可见其实力。

　　越临渊风尘仆仆的外面回来，左臂上还吊着夹板，神色一如往常。一进门不先与管家商量正事，竟是先往学堂的方向去了。管家倒也觉得平常，便随在其身后。

　　书房中教书先生正在给两个学生讲书，一男一女，长相极为相似，都是十三四岁的样子。

　　那先生一见越临渊进门连忙起身行礼：“庄主，您来查二少爷和大小姐的功课啊！”

　　越临渊连忙合上折扇，插入怀中，用没有受伤的手扶起了先生，笑道：“先生快快请起，学生哪敢受您如此大礼。”

　　“长兄！”

　　“大哥！！”

　　两个孩子一见越临渊进门连忙扑了过来，若不是教书先生挡在前面，几乎要扑到越临渊怀里。

　　越临渊摇了摇头，板起脸道：“临云，溪儿。还在学堂上，你们怎能随意走下座位？快回去！”

　　“大哥……”

　　先生刚刚直起身子，两个孩子一看有了空子就一下子钻进了越临渊的怀里。越临溪正巧是从越临渊的左侧扑过来的，一个不小心就碰到了越临渊那受伤的手臂。

　　“啊。”越临渊吃疼后撤了撤。

　　越临云责备道：“你这丫头，一直冒冒失失的。你看碰到长兄的伤臂了吧！”

　　越临溪不服气的道：“大不了我一时半刻，装什么兄长？你不是也冲过来了吗？只不过站的位置比我好罢了！！”转头又对越临渊撒娇道：“大哥……对不起嘛！溪儿不是故意的！”

　　越临渊笑了笑，摸了摸越临溪的头。抬眸对一旁的教书先生道：“抱歉了先生。功课我改天再问，今日便下课吧！我难得回来一趟，陪他们待会儿。”

　　教书先生行礼道：“理应如此，理应如此。那老夫就先回去了。”

　　越临渊依旧笑意不减，侧眸吩咐管家：“你去送送先生。”

　　“是。”

　　“你们想去哪儿玩儿。哥哥带你们去啊！”越临渊俯下身看向这两个孩子。他发现越临云长高了不少，都快到他的肩膀了。越临溪也快出落成个大姑娘，越来越有他二姨娘的神韵了。

　　越临云和越临溪是一对双胞胎兄妹，是他父亲的如夫人也是他亲生姨母—崔氏所生。八年前揽月山庄遭遇变故之后，越临渊以十三岁的年纪继任庄主，与这一双弟妹相依为命。想想也是步步艰辛。

　　“大，，唔！”越临溪刚想说什么就被越临云捂住了嘴。

　　“长兄。我和溪儿哪里都不想去。后花园池塘里的荷花开了。我们想赏荷！”

　　“唔。咳咳，赏荷？！我才，”越临溪本想反驳，可她看了看越临云严肃的脸，又看了看越临渊那一身的尘土以及受伤的手臂，她点点头：“对！我想赏荷！还要吃莲子！”

　　越临渊一笑，他怎会看不出弟妹们的心意：“你们两个才多大？别跟个小大人儿一样。不想去市街逛逛吗？”

　　越临云突然行礼道：“等长兄伤养好了，再带我与溪儿去吧！”

　　于是，越临渊吩咐人在后院荷花池前备了一桌儿点心，一壶清茶。三人坐了下来。越临云主动为越临渊倒茶。

　　“长兄，你这回出门还是为了那沈红叶吗？”越临云问道。

　　越临渊笑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也不全是为了那个人，最近事情比较多。”

　　越临溪咬了一口点心：“大哥一定不要饶了那个姓沈的！一定要给长嫂报仇！”

　　越临渊依旧在笑，轻轻摸了摸越临溪的头顶：“我肯定不会饶了他的。。对了，溪儿！你最近还经常去看望兰儿吗？”

　　“有啊有啊！”越临溪点头：“兰儿姐姐还是向以前一样，谁都不认识。成天抱着长嫂最爱的那个绣花枕头，就是不肯放手！我给她点心她都不吃呢！”

　　越临云问道：“长兄，我听说辞阳城那边屡次派人来说想要将兰儿姐接回去，您为何不同意呢？”

　　越临渊一笑，眯起了眼睛：“你长嫂虽然是辞阳出身，但进了这揽月山庄就是咱们越家人，她的陪嫁丫鬟当然也是越家人。自己的家人岂有麻烦外人照料的道理？”

　　越临云道：“嗯……长兄说的有道理。可是兰儿姐的家人都在辞阳城啊……”

　　越临渊道：“临云，你忘记我刚刚说的了吗？我们才是她的家人……”

　　越临溪抬头看向了后院大门口：“咦！是张爷爷！”突然她小嘴儿一嘟，不情愿的道：“大哥又要被叫走了……”

　　越临渊摸了摸她的头，回头看向张毅：“出什么事了？”

　　张毅毕恭毕敬的呈上了一封烫金的请帖：“属下刚刚收到，是肃亲王世子肖建辰的即位大典的。”

　　越临渊摸了摸这封请帖：“肃亲王世子？我还没见过这个人呢……去备份厚礼吧！”

　　天水镇。

　　龙舟比赛结束的时候太阳已经西下，秦雁回提了两坛雄黄酒回到茶楼，吩咐了一桌酒菜。但茶楼不比酒楼做不了什么硬菜，但是一些清淡的小炒，炒货，糕点倒是应有尽有。端午的关系也备了一些雄黄酒。

　　秦雁离突然端起了酒盅：“大哥，大嫂！我敬你们一杯！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端午节了！嘿嘿……”

　　秦雁回和沈红叶也端起了酒杯回敬。

　　沈红叶道：“这也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端午节了。谢谢你雁离……”说着，沈红叶又转过头看向了秦雁回：“也谢谢你……雁回……”

　　由于怕暴露身份的原因，沈红叶没有摘掉帷帽。隔着一层黑纱，便是隔世。沈红叶看着秦雁回，便是隔世的秦雁回。他与他终究不是一条线上的人，两条相交的线，交于一点，而后渐行渐远。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秦雁回倒是豪爽，一口干了杯中酒：“吃菜吃菜，光喝酒伤胃！”

　　“就是就是！大嫂不要见外吗！尝尝这个！大嫂，再尝尝这个！”秦雁离殷勤的给沈红叶面前的盘子里夹了各式小菜，又给他的酒盅里斟满了酒：“大嫂快吃吧！”

　　秦雁回笑了笑：“雁离啊！你可从来没对我这么好过！我可嫉妒了呀！”

　　秦雁离白了秦雁回一眼：“你呀！自己吃就行了。我还不是怕你太笨，把大嫂气跑了吗？替你巴结呢！你还不快点儿感谢我！”

　　“好……我谢谢我的亲妹砸！”

　　“嘿嘿嘿……”

　　沈红叶看着他们兄妹，也淡淡的笑了。不自觉，他又摸了摸怀中的银叶子，冰冰凉凉，扎得手指生疼。

　　哎……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