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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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沈时终日茹素茹的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伤口终于拆了线，自己也终于不用在下巴上贴着那傻逼纱布，不过到底缝了针，沈时下巴上留下了一条清晰且幼嫩的疤，沈时本人已经无所谓了，程慕和却心疼了好几天，一直在网上查怎么祛疤。
沈时逗他玩，说是不是嫌弃自己不帅了，程慕和当然不接这口锅，几番下来就把这事给搁置了，不过本来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时间越走越快，一个学期很快就结束了，考完期末，大家该回家的回家，该出去玩的出去玩，当然也还有很多苦逼的被家长马不停蹄的赶到兴趣班，这样相比下来，沈时和程慕和就很闲了，一个整天窝在家里画画，学习，一个去了老爷子哪里整天混吃等死顺便霍霍老爷子的花花草草，看到什么随手拍了照片就给程慕和发了出去。
天气好的时候沈时就去程慕和家把他接出来，要不骑着自行车围着后海闲逛，要不就去各个景点拍照片打卡，更多的时候会带着程慕和去修复所找老爷子，程慕和去过一次就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每次都能在研究所待到天黑，看见什么都好奇，可又实在不敢问，憋久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去问老爷子，老爷子就乐呵呵的给他讲。
唐依凝又忙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就闲了下来，整天在家陪着程慕和画画看书，程慕和偶尔也会问她怎么不去工作，唐依凝就笑笑说该忙的都忙的差不多了，两个人都默契的不再提出国的事。
于是新年就这么悄然而至，程慕和最近早出晚归，程慕和胆子大了一点，话也多了一点，偶尔会给唐依凝讲故宫修复所里的事，讲院子里有很多猫，每次见到他都会蹭他让他摸，一点也不怕人。
唐依凝很喜欢听程慕和讲的这些，她说了要给沈时一次机会，虽然这样说了，但起先还是不太放心沈时带着程慕和出去，也偷偷跟着他们过，后来发现两个人就是像普通情侣一样压马路、看电影、吃饭和闲逛，沈时真的非常照顾程慕和，走路不许他走外侧，吃饭点程慕和喜欢吃的，总是在逗他玩，看程慕和被逗的面红耳赤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就笑。
唐依凝就跟了两次就没再跟过了，临近年关，阿姨放假回家过年了，她一个人操持大大小小的事，置办年货，把家里从里到外仔细的收拾了一遍。
胡同里也是热闹一片，老爷子修复所的工作暂时停了，老爷子还保留着老习惯，就在院子里泡腊八蒜，还要祭灶、扫房子、蒸馒头、置办年货、贴福字、贴年画，剪窗花、贴对联。民谣里唱，“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在一片忙碌与热闹中，新的一年就到了。
沈时这两天陪着老爷子忙上忙下的，像个小陀螺似的，再加上他常年定居意大利的姑姑沈揽星一家都回来过年了，胡同院了一下热闹了起来，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闲不下来，一直缠着他让他陪他们玩，他被小崽子缠的分身乏术，好几天都没法去找程慕和，只能趁着闲的时候给他打视频。
老爷子当然是高兴的，他就一儿一女，女儿上大学在德国慕尼黑，后来工作、恋爱都在慕尼黑，不过后来结婚后就定居在了意大利，平常过节会打个电话或者视频什么的，过年倒是会回来待上一段时间。
“累死了。”沈时窝在沙发上，捏着个点心啃着，看着视频里的程慕和，抱怨了一句。
“你今天干嘛了啊？”他也帮着唐依凝干了一些活，不过大多数唐依凝都弄好了，他们家也没有沈时家那么多繁杂的习俗规矩，所以他比沈时清闲的多得多。
“还能干嘛，被爷爷拉着当免费劳力，然后还要陪着小兔崽子们过家家。”沈时少见的嘟了下嘴，不开心道，“我都没时间来见你了。”
“时哥哥！”
程慕和刚想安慰沈时，就听见视频那头传来脆生生的小孩声。
“干嘛？”沈时蹙着眉，看着刚支走没五分钟的小屁孩子，不爽道。
“jesse和carl在喂小鸟。”
蹭到沈时身边的是姑姑家的大儿子，叫abner，今年刚九岁，有一双漂亮的雾蓝色的眼睛，和一头黑软的卷发，此刻正呲着缺了两颗门牙的嘴，“小鸟不应该自由的在森林里飞翔吗？可它们为什么要被关在笼子里啊？”
abner不仅很调皮，还是个小话痨，每年回国最喜欢缠着他这个哥哥，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进入了更加广阔的知识的海洋，变得比以前更话痨了。
“不知道，你去问爷爷去，这是他的鸟。”沈时抬手就把他往老爷子哪里赶。
“不要。”abner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拉着沈时的手晃了一下。
沈时一口气梗在喉间。
“要不我先挂了？”
“不用。”沈时敲了一下abner的额头，“别撒娇，我忙着呢，自己一边玩去。”
“时哥哥为什么不和我玩，是因为这个哥哥在吗？”abner摸了下额头，反而靠在沈时身上，伸长脖子往手机前面凑。
“哥哥好。”abner对着程慕挥了挥手打招呼，露出他空了两块牙的粉嫩的牙床。
“你好。”程慕和笑了一下，看着突然出现的漂亮小孩。
“哥哥你和时哥哥是不是关系特别特别好啊？”
“是呀。”
“那你怎么不来找时哥哥玩？”abner小朋友眨着他那双雾蓝色的眼睛，“我有一个好朋友，他每次放假都会来我家里和我玩的。”
“因为你哥哥在忙，等他忙完了哥哥就会来找你哥哥。”程慕和愣了一下，笑道。
“好吧。”
abner和程慕和又聊了一会就被沈时拎着衣领赶到他妈妈哪里去。
“管管你儿子，一直黏着我。”沈时看着和邓女士聊天的沈揽星，抬手就把abner塞进她怀里。
“他喜欢你才会黏着你好吗，你看他都不黏别人。”沈揽星抱着abner，“他们班的小姑娘都特别喜欢和他一起玩好吗。”
“别，我不是小姑娘，而且对带孩子没兴趣。”沈时木着张脸，看着两位偷闲的女士。
“啧，他这是嫌abner他们打扰他打电话了。”一旁的邓女士一语道破。
“你个学生哪来那么多电话要打？”沈揽星上下打量了沈时好几遍，疑惑道。
“给他对象打呢，被他爷爷扣了好几天都没出去，都快相思成疾了。”邓女士笑了一下。
“哟，你这可以啊，昨年我回来还是单身呢，今年就脱单了。”沈揽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捂着嘴笑了，“有照片吗？”
“没有。”沈时张口就拒绝。
沈揽星一脸你哄傻子呢的表情，她拍拍abner的头，“去看看jesse和carl在干嘛。”
“好。”abner听话的从沈揽星怀里跳下来跑出去。
“我有，等下，我给你找。”邓女士点开手机相册翻找着。
“啧，这时间过的真快，当年的小奶团子都谈恋爱了。”
“我走了。”沈时幽幽的看了两位女士一眼。
“温馨提示一下，初一之前你都出不去的。”
“我回我房间。”沈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那就好。”沈揽星被沈时无语的表情给逗的直乐。
沈时当然知道自己初一之前都不能出去乱跑，这还是老爷子订的规矩。
沈时无聊的回到房间，拧了瓶矿泉水给窗台上那颗常青树浇了大半瓶，然后窝在房间继续给程慕和打视频。
说起这颗常青树，是那次程慕和非得说要给老爷子送礼物拉着他去花鸟市场逛了一下午买的，冬天了，很多花买回去也不好养活，程慕和和沈时都不懂花花草草的玩意，最后被店家忽悠着买了两盆据说是缠枝牡丹的玩意，走之前程慕和还买了颗小常青树，不过却不是送给老爷子，而是送给沈时的。
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觉得那小树长的很有生机，看着很喜人，所以他就想送给沈时。
“等明天，我就能出来了。”
“嗯。”程慕和点点头。
……
沈时挂了视频，一觉睡到了晚上八点，中途abner带着jesse来了一趟，看他在睡觉就走了。
过年实在是太无聊了，以前他到是没什么特别深的感触，但是今年突然就觉得无聊了，大概是心里装着个想见的人，但又见不到，所以日子就格外漫长与无聊。
沈家的习惯，一家人围在八仙桌前，年夜饭上必然有象征四喜临门的四喜丸子，代表年年有余的红烧鲤鱼，四道冷菜、四道热炒、四大肉和四鲜汤，四四见底，讨个好彩头，希望来年一切顺利。
沈时顶着一头睡的乱糟糟的呆毛，到大厅时三个小朋友在追逐玩闹完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大人们在厨房里忙着年夜饭，电视上放着春晚，沈时捏了颗樱桃塞进嘴巴。
“终于醒了，刚准备去叫你呢。”沈揽星
“嗯，怎么了。”
“去把对联贴上，然后洗手包饺子。”沈揽星指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浆糊和对联。
“行，我爸呢？”沈时拎着对联问道。
“在厨房。”
老爷子早就开始布置院子了，剪窗花、写对联、挂福字，院子里的树上都被沈时挂上小灯笼，可对联却一定要留到大年三十这一晚才贴，沈时同他爸拿着对联出去的时候，天空已经飘起了细雪，因为禁止燃放爆竹烟花，外面空荡荡当的寂寥一片，没有小孩吵嚷的身音和连绵不断的炮声，感觉总是少了些许年味。
为了保护环境减少安全隐患，不过也不算什么特别遗憾的事。
贴完对联，两父子就进了屋，沈时慢了一步走在后面，走了一半又退回去对着被装点的红火一片的门拍了张图片。
“干嘛呢？”
“拍张照片。”沈时晃了下手机，一边回答爸爸一边把照片发给程慕和。
沈时收到程慕和的回复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的事了，他刚吃完饭，懒懒的摊在椅子上抢红包，邓女士他们在聊天。
还有不到十分钟就零点了。
小可爱【出来】
沈时愣了一秒钟，然后腾的从椅子上蹦起来，抓起衣架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哎，怎么了？”邓女士看着咻的一下就蹦到门口的儿子。
“我出去一下。”沈时头都不回一下。
沈时是跑到大门口的，地上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层雪了，天上却还在往下飘，脚踩在上面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程慕和站在门口，穿着红色的羽绒服带着同色的毛线帽子，大半张脸都被裹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沈时一下就想到那一次，他喝醉了大半夜撒酒疯把程慕和喊了过来，小孩在门外待了一晚上，第二天他看到微信才知道他来了。
还是那个人，还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这么站在门外，等他出来。
沈时有很多话想说，想问他怎么过来了，想问他是怎么过来的，想问这么冷的天这次又在外面等了多久。
沈时深吸一口气，朝程慕和张开双臂，“过来。”
程慕和冲到他怀里，小狗似的蹭了蹭。
“等多久了？”
“刚到，没多久。”
“你不在家陪你妈妈过年啊。”沈时把程慕和的脸从厚重的围巾里扒了出来，对着那殷红的唇吻了上去。
唇齿纠缠，食髓知味，沈时亲了好一会才放开程慕和。
“手。”程慕和喘了口气，抓着沈时的手让他摊开掌心。
“怎么……”沈时还没说完，下一秒手里就落下两颗圆圆的东西。
沈时错愕的看着手里的东西。
“送，你的……”程慕和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我，我走了，司机叔叔还在等我。”程慕和依依不舍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大老远跑过来，就是给我送两颗巧克力？”
“怎……怎么了？”
“没怎么。”沈时深吸了一口气，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他俯身又吻了一下程慕和红红的鼻尖。
“我真得走了，妈妈不知道我过来，还等着我呢。”程慕和看沈时俯身还想吻，他轻轻推了一下沈时。
他给唐依凝说吃的太撑了下楼消消食，约了几个小时才约上车，马不停蹄的赶在零点过来。
沈时一瞬间是想把程慕和留下的，但今天是大年三十，程慕和不回家不太好，几番纠结下，沈时还是让程慕和回家了。
“好。”
沈时把程慕和送上车，叮嘱司机路上开慢点，叮嘱完又揉了下程慕和的头，“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嗯，知道了。”
“和和。”
“嗯？”
“新年快乐，我爱你。”
“新年快乐。”程慕和笑了一下。
“我也爱你。”
新年快乐，雪越下越大，大地很快就换上新装，而程慕和的头顶、发梢也落满纯白，他与程慕和从相似起的点点滴滴突然就涌现在脑海之中，沈时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弯成一轮月牙，无端的想起从前在网上看到的那一句‘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瑞雪兆丰年，这世间落下的每一场雪，都是天空许给大地的白头，而同淋过这场雪中的人，也该许给身旁的那个人白头。
【完】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