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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严冬一月,降雪半月未歇,土地冻伤不得播种,无数百姓被雪葬,边境驻守的士兵们即便日日升火报团取暖,仍是每天都有被冻死的,这是慈须国最棘手的一月,也是最为严重的一次天灾。
这样的季节里,有人为生忧,就有人为生悦。
曲家,正院,十几名女婢穿梭在清扫过的庭廊间,手里端着的都是装满热水的木盆,从正院的侧门进入主屋内,庭廊边的空地上,不少下人半身埋在雪中吃力的清扫,各个冻得牙齿打曲,清脆得很。
主屋正门站着一名男子,眉间紧蹙,身上披着毛绒大袄,怀中抱着铜制的手炉,紧盯着关闭的门,时不时冷得跺脚,来回走动,以此保持体温。
一名穿着比旁的鲜亮的女婢快步穿过庭廊,来到男子身前,双手右上左下手心对叠,右手手背贴着额头,曲腿俯身行礼。
“老爷,老夫人请您前去一同进食”
女婢低眉垂眼,内心却万分不屑,明明靠表亲入宫当妃的尊位才能在皇城边城立足的区区小商户,月钱都一扣再扣,还学得大户人家这般规矩繁多,当初早知如此,不如跟小姐妹去府邸当丫鬟,再怎么不济,该有的月钱还是能有的。
“嘶---,这就去”男子也是被冻得口舌不灵敏,看了一眼主屋门,转身赶不紧的快步离开。
女婢垂着头跟上,内里更加厌恶,放着生产的夫人不问,只顾着自己舒适。
“啠笙啊,来,来娘身边”屋内,曲老夫人脸上的笑明媚的好像此时不在冬季,而在春季,面色红润得很。
曲啠笙依言到曲老夫人身边坐下,看了眼桌上的美味,满意的点点头。
曲老夫人笑着伸手握住男子的手,瞬间面色阴冷起来,抬眼盯着女婢,张口就是斥责的话。
“没见着这天寒地冻的吗?还让我儿在外站那么久,不就生个孩子,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知道先让我儿进屋暖和暖和,这要是冻出病来,你担得起吗?!”
女婢脸色变了下,稳住情绪,俯身作答,“老夫人说的是,老爷在外等候夫人生产有些时辰了,虽是爱护体恤夫人,但也该为自身身体着想,这点还是老夫人考虑的周到,是燕儿的不是,这就去给老爷端碗姜汤暖暖身子”
曲老夫人听完,脸色好了些,挥手让她赶紧去。
燕儿赶紧快步离开,关上屋门跨过门槛后也不忘喊来其他女婢,给屋内的炉火添加木料,注意窗户的空气流通,莫让烟味儿扰了主子们,也别让冷气钻入冷着主子们,交代完了才去伙房取姜汤。
一路上都是清扫积雪的下人、女婢,她想发泄心中郁结都无法,只能憋着,手里紧攥着袖口都快抽丝了,属实是被气狠了。
进了伙房,燕儿立马命人煮好姜汤,刚准备端走,伙房涌进了几个女婢,差点撞到燕儿,打翻手里端着的姜汤。
“做什么冒冒失失的!”燕儿正憋着一股火气无处发,被这一惊,恨不得立马把这几个女婢罚板子。
“燕儿姐姐……”几个女婢知道差点犯错,各个手足无措的低着头等着挨批。
燕儿看了看她们,本想发难,瞄到其中一个女婢裙角上有斑驳晕染开的血迹,还沾了不少零散的积雪,立马皱起眉头。
“你这是怎么回事?这般污遭还往伙房里跑?”
被说的女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角,立马解释道,“燕儿姐姐,我这不是故意的,夫人生产艰难,有些微出血迹象,我给收拾血水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了”
“是啊,燕儿姐姐,你是没见着,夫人这次怕是难了,能不能挺过去都不好说,产婆都叹了好几口气直摇头呢”另一个女婢面露同情,看了看伙房外,顿时愁苦起来,“这是又飘雪了,老天爷还让不让人活了……唔!唔?!”
那个女婢没有嚎苦完就被她身边的女婢捂住嘴。
“你可别喊了,老天爷被你这一喊,雪下得更大了,赶紧烧好热水端去主屋吧”
“燕儿姐姐,你就饶了我们这次吧,下次我们定好好注意,这还得去服侍夫人呢,真缺不得人了”
几个女婢哀求的眼神直直盯着燕儿,她也不是那般计较的人,一时心软,点点头给她们放行,看着她们抱着盛满刚烧好的烫水的木盆就顶着滂沱大雪跑向还能遮挡些许的庭廊,忍不住高喊几句。
“脚下慢着点,别烫着自己,更别浇到地上,结了冰可不好处理了!”
“知道了,燕儿姐姐”
“谢谢燕儿姐姐”
…………
燕儿叹了口气,看着飘雪,也不禁愁了起来,这个冬季,真的熬得过去吗?
没想片刻,燕儿赶紧摸了摸姜汤的盅碗,只剩余温了,赶紧让伙房师傅加热,端着快步离开。
刚开个门缝,曲老夫人的呵斥声就钻了出来。
“还不快点进来!进进出出的,寒气冻着我儿,生病了把你卖了都不够赔!取个姜汤慢慢吞吞的,偷懒去了?!”
“燕儿不敢,老爷、老夫人,这是刚炖好的姜汤,刚出锅燕儿就快步端来了,这会儿怕是还很烫口,盅碗也有点烫手”
燕儿谄媚的堆着笑,双手被盅碗烫红了也不敢抬手摸耳朵,放下盅碗,燕儿赶紧走到曲老夫人身侧后半步,拿起一旁未使用的筷子,给用食的主子们布菜,还得看着主子们的脸色下筷,捡错了菜免不得曲老夫人难堪的责骂。
见主子们用食差不多了,曲老爷也放下了筷子,燕儿想了片刻,挣扎了一下,又看了看曲老夫人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
“老爷,老夫人,方才燕儿去伙房去姜汤,听服侍夫人的几个女婢说,夫人至今还未产子,却隐隐有出血迹象,需不需……”
“啪!!!”
曲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餐盘碗筷都跳了起来,发出叮铃当啷的响声,摆放不稳的筷子也被震得掉到地上。
燕儿吓得立马跪地,头紧紧贴着地面,双手在地上不停颤抖,内心后悔无比,她早知曲老夫人不喜夫人,还动了恻隐之心提出来,这下遭殃了,也不知自己的命保不保得住。
“主子们还在用食,你却在一旁满嘴污言秽语,生个孩子,这不都是正常的吗!没必要说出来,多晦气!”
“是奴婢不知礼数,失言了,请老夫人、老爷饶命!奴婢下次不敢了!”燕儿声音直颤,整个人慌得不行。
“……”曲老夫人不满的看着燕儿,“燕儿,你也跟在我身边多时,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还分不清?自己掌嘴吧”
燕儿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恨得咬了咬牙,大户人家也没有曲家这般小题大做,惩罚的手段不是打板子就是掌嘴、跪地,狠起来人命也是要得起,可是自己早就卖身给曲家为奴为婢,根本没那个资格求别的。
“是”燕儿跪着直起身,看了看自己刚刚伏地脏了的手,咬咬牙,给自己清脆的一巴掌。
可是曲老夫人并不满意,睥睨了她一眼,发出意味不明的“嗯”声,听得燕儿又是一抖,下一巴掌可用足了力气,整个脸侧到了一边,红了一片。
“出去打吧,太吵杂”曲老夫人面容缓和,看燕儿就要起身,“就这么出去”
燕儿身形一顿,重新跪好,跪立着出了门,在门外一声接着一声,门外的女婢和路过的下人看了她几眼,被瞪视后也不敢多看,更不敢停留。
燕儿跪在门口,即便有屋檐遮挡,也有不少雪飘过来,背后被雪水浸湿大片,寒风如刀片刮得人生疼,除了被打的脸和打脸的手是热的,其余都逐渐冻僵,不知是不是除了幻觉,浑身竟越发热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燕儿从一开始边给自己掌嘴边心里咒骂,到后面被冻到神志不清,打到感官麻木,甚至觉得自己这条命就这么栽了。
“好了,天气这么冷,把自己冻病了可没钱请大夫,回房给自己上药,再来服侍”
燕儿已经听不大清曲老夫人的话,是两边守门的女婢不忍,扶她起来,又招呼了几个女婢送燕儿回去,好在燕儿虽然脾气不算好,但是在女婢中人缘还不错,那几个女婢送燕儿回去后也没有不管不顾,给她换了衣裳,盖上厚被,取了热水给她抿上几口,这才离去做自己的事。
曲啠笙陪着曲老夫人说了会儿话,久不见下人来通报,又想起刚刚燕儿说的,自己也闲坐不住了,看着曲老夫人道,
“娘,夫人这还不知要生到几时,久等也不妥当,还有事务需处理,我就先回书房了,若夫人产子,还劳烦娘唤下人通知我一声”
“好,你去忙吧,也是辛苦了,渴了饿了让下人去伙房做茶点,多燃些火炉,别冻着,老爷的袄袍呢!”
门外闻声进来一名女婢,取下挂在一侧的袄袍,服侍曲啠笙穿戴好,远远地站在一边。
“哎,我儿当真是苦了,都怪那贱妇,生个孩子还那么多事,到现在还没生出来,没用!”曲老夫人见曲啠笙离开,叹息着做回椅子上,一旁的女婢站着大气不敢喘。
一日一夜后,曲家夫人还是没有顺利产子,产婆都要同管家说要准备后事了。
第二日平午,主屋内终于想起了孩童的哭声,只是平常孩童是响亮的哭嚎,而曲家新生的孩童哭嚎却不比一般,带着些许呜呜声,细听有点哀怨的感觉,不似孩童,只是大人们无论床榻上生产的夫人还是服侍的产婆、女婢都高兴极了,终于生出来了。
曲老夫人听下人的通报是个女娃,脸色瞬间挂下来,不紧不慢的喝茶,一点要去看望的意思都没有,脸上擦了药的燕儿垂眸站在身后,不动声色。
“去通知老爷吧”茶水都快喝完了,曲老夫人才想起来似的,对着通报的下人道。
“是,老夫人”下人得令就要快步过去,刚迈几步还未出门,就被曲老夫人呵斥住了。
“你慢些!着急忙慌的做什么!我儿在书房处理事务,通知一下就行,别过多打扰!不过生个女娃而已,不是什么大喜事”
“知道了,老夫人”下人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放慢脚步离开。
在书房得到消息的曲啠笙听闻孩子生下来,大喜过望,带着下人就往主屋跑,边跑边问。
“我儿如何?”
“小姐无恙,奶娘已经给小姐清洗过了,正在喂食,恭喜老爷,贺喜老爷!”下人吃力的举着伞给老爷挡雪,边喜颜祝贺。
“……”曲啠笙脚步顿时停住,转身看向急停差点没站稳住的下人,“小姐?诞了个女娃?”
“是啊,老爷,是小姐,应是三小姐了,不知这个消息要不要告知二少爷”下人没察觉曲啠笙的不对劲,只觉得这个喜讯应该传遍才是。
“嗯,你派人去给二少爷送信,问问他可有何需要的,莫在外委屈了自己,顺便告诉他他有个妹妹了”
下人一愣,他并不识字,这信找谁写啊,而且二少爷怎么说也是曲老爷亲子,怎么家信都不自己书写一封,还得旁人代劳。
“算了,你去把管家喊来”曲啠笙未听到应答,看了眼下人,神情有些奇怪,这才反应过来,板着脸支走他,自己打着伞前去主屋。
主屋已经收拾整洁,床上躺着一大一小,都在安睡,直叫人看的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曲啠笙想了下,将伞递给一旁的女婢,迈步进屋,带着一身的寒气就坐在床边。
“夫君……”曲夫人秦磬感受到寒气,未沉眠的她睁开眼看到是曲啠笙,内心很欣喜,侧头看向身旁襁褓里安安静静的女娃,面目柔和的笑了起来,
“你看我们的女儿,好生乖巧,都不哭不闹,不像云竹,刚生下来,那屋顶给得被哭声掀翻了”
“夫人好好休息,孩子等养好身体再看也不迟,来人,把孩子抱去东边那间”曲啠笙笑容浅淡,看着女婢带来奶娘就要将孩子抱走。
“夫君还未给孩子取名,这就要将孩子抱走?”
秦磬不解,握住曲啠笙的手晃了下,觉着那双手分外冰凉,另只手也伸过去握住捂暖。
闻言,奶娘抱着孩子立刻停下,面向两位主子,曲啠笙皱了皱眉,看向奶娘怀里的孩子,孩子睡眠很浅,抱起的动作就惊扰了她,不满的撇嘴后立马哭起来,乌泱泱的眼睛还不能真的视物,眼泪倒是没少蓄。
虽说声音并不算吵,反而如同音律悦耳,但是这番悦耳却不怡人心脾,反倒让人心生淡淡的烦躁感。
“灵音,就叫曲灵音吧,怕是饿了,带去进食,好好哄睡罢了”曲啠笙没有多想,草草的就单方面决定了孩子的姓名,丝毫没有过问秦磬的意思,只想让奶娘赶紧把孩子抱走,那双乌泱泱的眼睛看久了竟让人心慌。
“灵音灵音,灵动悦耳的音律,你我名中皆有乐器之意,这名字好听极了”秦磬没觉得有什么,还想对着孩子多唤几声,抬眼看去,才发现屋内只有她和曲啠笙两人,孩子早被奶娘抱走了。
“夫人好好休息,等能下榻了,再去看也不迟,这几天先让奶娘好生喂着,你也养好身子,书房还有不少事务堆积着待处理,明日再来看你”
“……好”秦磬总觉得曲啠笙的态度不一样了,可是她也没明白是哪里不一样,只当做事务繁多,顾不上其他罢了,看着曲啠笙说走就走的背影,心生哀怨。
曲啠笙似是想到什么,在门口停下,转身走到秦磬身边,看着她疑惑地眼神,笑了下,俯身轻触秦磬的额头,看着她呆愣的神情,展颜笑开,俊俏的面庞多了几分深情的模样,他伸手抚在秦磬的脸庞,拇指轻蹭。
“这几日事务繁多,我不能日日来看你,夫人可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调养好了,莫要诓骗为夫,为了看孩子而不顾自身,否则定不轻饶你”
“好~”秦磬被安抚到了,心生一丝丝的甜和满满的暖意,之前咽进肚子里的埋怨都消散了。
曲啠笙满意的点点头,出门后叮嘱女婢好生照顾,见门外等候一旁的管家,刚要过去,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去问女婢。
“涟漪去何处了?”
“回老爷,涟漪去了伙房,说要炖些补汤给夫人补补身子”
“嗯”
曲啠笙回头看了眼屋门,领着管家离开。
进了书房,管家上前接过曲啠笙脱下的袄袍挂好,见曲啠笙取了信纸,砚台上余墨并不多,管家上前执起墨条研墨。
曲啠笙喝了口热茶,待管家研墨的差不多,才执笔书写,等墨迹干透,装入信封中,写好收信人,递给管家。
“此信寄给二少爷去”
“是,老爷”
主屋内,秦磬睡了好一会儿,睁开眼时已经天黑了,守在一旁的涟漪见秦磬醒来,立刻端着一直温热着的补汤上前,扶起秦磬,就要喂汤。
“涟漪~我还不饿,不想喝汤”秦磬闻到补汤内有药草的气味,瞬间反感的推拒道。
“小姐!您刚耗费精气生下小小姐,必要好好补补的!”涟漪不赞同的板起脸。
“……那好,我喝,不过涟漪你把音儿抱来,我想仔细瞧瞧”秦磬想着之前答应曲啠笙不为了看孩子不顾自身,那现在喝了补汤再看孩子,算不得诓骗他吧。
“音儿?”涟漪困惑了一下,立马反应了过来,惊喜道,“小小姐的闺名吗?”
“嗯,灵音,曲灵音”秦磬面带笑容,洋溢的幸福的气息。
“是!涟漪这就去把小小姐抱来!”涟漪开心极了,走前给秦磬掖了掖被角,脚步轻快的离开,轻快的回来,身后跟着奶娘。
“怎去的这么久?”秦磬早就喝完了补汤,碗都凉透了才见着涟漪抱着孩子进来。
“嘿嘿,小姐……夫人~涟漪这不也想抱抱小小姐嘛,可是涟漪没抱过孩子,就向徐娘讨教了一番,夫人!孩子可真软啊!我抱着小小姐都怕摔着了!小小姐还香香的!”涟漪将孩子递交给秦磬后,嘴里也不停叨叨叨,叫了十几年的称呼一直没变,想起有外人在,赶紧纠正称呼继续絮叨,“小小姐好乖的,虽说睡眠比其他孩子浅了些,但被吵醒也不哭不闹,只是看了我一眼就继续睡了,眼睛乌泱泱的可真讨人喜欢~”
“夫人,我已给三小姐喂过了,等睡醒了过一小会儿又会饿,夫人先瞧着,有何事再唤我”奶娘徐娘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识趣的很,知道这会儿曲夫人想同孩子多相处,自己在一旁站着也不好,不如先离开。
秦磬点点头,抱着孩子怎么看都看不腻,过了会儿才想起来涟漪刚刚说了什么,微瞪了她一眼,娇嗔道,
“那时云竹出生,我让你抱抱他,你怕摔着伤着,怎么都不肯,现在又怨起来了?”
“小姐~你又不是不是知道,二少爷那可是曲家唯一的少爷,老夫人和老爷捧心尖尖上的宝贝,涟漪哪敢抱着啊,那老夫人还不把涟漪生吞活剥咯”涟漪抱怨完深觉自己说错了话,垂着头没敢吱声。
秦磬听着也是脸色一变,见涟漪反应过来,也没多责怪,只是提醒道,“涟漪,曲家不止云竹一个少爷,即便……即便是去了,那也是曲家录入族谱的,以后还是少提云竹是曲家唯一的少爷这件事了”
“是,小姐,涟漪知错了”
“啊!呜……”气氛僵住时,秦磬怀里的孩子突然发出声响,秦磬和涟漪看去,那孩子已经睁开了眼睛,乌泱泱的双眼似乎已经能视物了,滴溜溜的转悠到处看,最后定格在左上前方,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很吸引她。
“小姐,小小姐这是在看什么呢?”涟漪好奇极了,顺着孩子的视线看去,除了房梁,也没有其他东西了呀。
“音儿在看什么呀,告诉娘亲好不好?”秦磬柔声细语,她知道孩子听不懂,但就想跟她说说,逗一逗她。
“啊呀~”孩子看了眼秦磬,愣了一下瞬间笑开,挥舞着小手开心极了,秦磬轻轻握住孩子的小手,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见孩子被其他东西吸引住了一样,又往左上前方向看过去。
“没看到有什么啊?”涟漪百思不得其解,往那个方向看了好几眼,怎么看也没看出花样,没觉得那里有什么好看的,想着难道孩子眼中的那里十分有趣?因为第一次见?
“……涟漪!”秦磬思索了一番,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孩子,沉声呵斥住涟漪,“别看了!那里没什么好看的!把奶娘喊来吧,我有些累了”
“……哦,好的,小姐”涟漪被突然一呵吓了一跳,多年的主仆默契让她即便不明了,也赶紧去照做了。
“那里没什么好看的,我的音儿”秦磬看着孩子冲那个方向挥手笑了起来,伸手捂住孩子的眼睛,不让她继续看,她也没往那个方向看。
涟漪很快带着徐娘走来,睡眼惺忪的徐娘本以为这一晚孩子定是跟着母亲睡的,就早早歇了,谁知睡没一会儿就被喊起,要把孩子抱走,怕是精气神耗费太大,据说曲夫人生的时候就耗时将近两天一夜,孩子在身边睡不安稳也很正常。
徐娘抱走孩子后,秦磬就让涟漪也回去休息,自己在床榻上一夜未眠,天亮才撑不住睡了过去。
晨起,曲啠笙未和曲老夫人一同晨食便走去了主屋,身后紧跟着的下人心中庆幸,亏的此时老天不再降雪,否则那曲老夫人又得一顿责罚,少不了打骂。
燕儿在屋内伺候曲老夫人,透过窗户打开的空隙中见到了曲啠笙匆忙的身影,想了想,没有开口,前日掌嘴的伤还未好透,她不想再添新痕。
“啠笙又去主屋了?”进食中的曲老夫人沉着声发问,口气却笃定的很。
“是的,老夫人”燕儿抖了一下,低眉顺眼的应答着,已经做好了曲老夫人发火的准备,可谁知,曲老夫人竟只是“嗯”了一声,继续不紧不慢的进食。
燕儿不敢多嘴,安静做着自己的活计,伺候好曲老夫人,让其他女婢收拾桌子,添了些柴火,站在曲老夫人身后侧,轻轻握拳敲击曲老夫人的肩膀。
“嘶”曲老夫人抽气一声,燕儿吓得立刻后退,垂着头,呼吸都轻不可闻。
“你这手怎的这般冰冷,衣服穿少了?还不去多穿些,冷的跟个死人一样”曲老夫人转头挑剔的上下打量燕儿,眼里满满的瞧不上。
“是,老夫人,燕儿这就去”燕儿巴不得里曲老夫人远远地,既然她老人家都发话了,还不赶紧走,留着等骂吗,不过离开的时候也不能太久,久了又得被责骂,此时能喘息一口就喘息一口。
燕儿叮嘱门口的女婢后快步离开,路上还疑惑着,这曲老夫人一向不喜夫人,只要老爷对夫人的关注多了一点,脾气一下子就火上来,逮着下人女婢可劲折磨,怎的今日,这么平静。
主屋内,因一夜未眠好不容易入睡的秦磬被涟漪轻轻推醒,睡眼迷蒙的看着面色不虞的涟漪,还未问声,曲啠笙就快步走到床边坐下,冰凉的手握住秦磬的手,激的她一个寒颤,清醒了许多。
“夫君怎的这么早就来了?不用陪娘亲进食?”
“夫人昨晚没有休息好?”曲啠笙伸着还未回暖的手就往秦磬脸上摸去,满脸心疼的看着秦磬眼眶下的青黑。
“天太冷了,睡不好”秦磬不太能受得了摸在脸上的冰冷,把另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曲啠笙的手拉下,一双温柔的手包裹着冰冷的相对大些的手,时不时搓几下产热,光是这样看着,秦磬心里就开始蔓延起幸福的滋味。
曲啠笙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秦磬给他捂手,瞄了眼站在一边明显不大高兴地涟漪。
“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伺候了,先出去吧”
“夫人身体虚弱,还请老爷别冷着夫人了,涟漪告退”
涟漪抬眼看了下秦磬,得到示意,看都没看曲啠笙,丢下这句话就行礼退下。
“你!”曲啠笙非常不满涟漪的态度,刚要发作就被秦磬拉了拉手止住。
“夫君~”
“她!”曲啠笙憋屈的看着秦磬,大有一种“你居然为了女婢阻拦我!”的疑惑。
“夫君!涟漪是我的陪嫁女婢,更是我一同从小到大的姐妹,你别生气,她也是担心我的身子”秦磬知道自己的女婢和夫君相互看不顺眼,都是看在她的份上不多计较,就是气急了也不会罚的太过分,次次如此。
“我知道,我知道”曲啠笙像是在说服自己,念了两次,就恢复冷静,看着包裹的两双手,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磬儿,我……”曲啠笙自从秦磬嫁来曲家便一直夫人夫人的唤,很少再唤闺名,这次却让秦磬内心不安起来。
“磬儿,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我……”曲啠笙憋着口气,抬头盯着秦磬的双眼,决定说出来时,房门被砰的打开,伴随着婴儿诡异的“呜呜呜呜”的啼哭,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秦磬不知为何松了口气,歪了歪身子探头去看,但是曲啠笙以为她要跌下床去,伸手扶住她,又挡住了她的视线。
“小姐!徐娘在给小小姐喂食,不知怎的,小小姐突然哭了起来!怎么哄都不停!!”
涟漪如临大敌一般张着臂膀护送抱着啼哭婴儿的徐娘走进来,踢开门的是她,用脚把门踢关上的也是她,知道自己称呼错了装作看不见曲啠笙那杀人的眼神的还是她。
“涟漪!”秦磬无奈的唤了声,涟漪明明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却总在意料不到之处格外莽撞。
“夫人,老爷,涟漪知错了,还是先看看三小姐如何了吧?”涟漪收回手站在徐娘身后,乖巧无比的认错。
“来,把孩子给我抱吧”秦磬张开手臂,示意徐娘将孩子交接过来。
相比涟漪的慌张,徐娘倒是不慌不忙,哄了哄婴儿,慢慢将婴儿以令其舒适的姿势递交给秦磬,然后同涟漪一般的姿势站在一侧,将情况简洁明了的说明。
“老爷,夫人,确实如涟漪所言,我当时在给三小姐喂食,三小姐也正常进食,可是突然就张口嚎哭起来,怎么哄也不行,我怕她呛着,就停止了喂食,怎么哄也不见好,想着是不是孩子没在娘亲身边没了安全感,就先将三小姐抱来夫人这里”
秦磬抱着婴儿没说话,安静温柔的盯着看,放在下方的手轻轻拍抚婴儿的背,仿若神迹一般,婴儿渐渐地不哭了,没有打嗝也没有抽泣,就这么盯着秦磬看。
“嗨哟,还是要娘亲才行,夫人这一抱,孩子都不哭了”徐娘瞧着开心极了,一时间也忘记了称呼,等反应过来小心瞥了眼曲啠笙的脸色,抚了下鬓发,头更低不说话了。
“音儿为什么哭啊,可不可以告诉娘亲呀~”秦磬知道这么小的孩子说不了话也听不懂话,但她看着自己的孩子这般可爱,就想着逗一逗。
谁知这一问,婴儿仿佛听懂了,看向左上方,盯了一会儿,就在所有人都疑惑在看什么也想看过去的时候,婴儿又开始嚎啕大哭,比刚才更大声更撕心裂肺,甚至嚎到后面几乎换不过气来。
秦磬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不好起来,而屋内其余三人都慌了,手足无措的看着婴儿,不知道该怎么办。
“夫君,我们可否请高僧来看一眼?”秦磬想了下,民间传言刚出生的婴孩都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运气好的不会有事,运气不好的被缠上极有可能丢个一魂半魄,更甚者夭折,一般这时候就得请一些懂的人来瞧瞧,或者有门路的请高僧法师亦可。
“夫人是说……为夫明白了,这就去命人请”曲啠笙也反应过来民间的传言,这些迷信之事他本是不信,但是找个高僧来家宅看看也不是坏事,起身这就去找管家。
徐娘站在一旁听明白了,看着秦磬伸手遮住婴儿看着左上方的眼睛,另一只手略微搂紧了些拍哄着,想了想还是提议道。
“夫人,我老家有个办法,就是孩子碰见不该遇到的东西,就喊魂,这……要不要试试?”
涟漪一脸迷茫的左看看右看看,不太懂她们在说什么。
“喊魂?”秦磬轻蹙眉头,看着徐娘,“仔细说说”
“就是孩子倘若碰见不干净的东西,会被带走一缕魂魄,这时候就得从孩子当天走过的地方开始喊孩子的名,一直喊到最后所在的位置,喊她回家……夫人,要不要试试?”
“可是音儿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在家中,你的住间离主屋也不过几步的距离,怎么就带走魂魄了?”秦磬听了说明更加不解,难不成家宅本就不干净?可是她素来喜爱诵经念佛,摘抄的佛经怎么说也收集了一檀木盒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还会在吗?
“这……”徐娘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对这些也是道听途说,此时被这么一问,更不敢多言,怕说错什么。
“罢了,徐娘你先下去休息吧,待高僧来了我再让涟漪去请你,孩子我先抱着,涟漪,送徐娘回去,顺便拿点吃的,这会儿还未进食,我有些饿了,徐娘可进食过了?”
秦磬也知这件事源头不在徐娘,责问或责罚都毫无道理,与其迁怒,不如先冷静下来,等高僧来了再定夺。
“谢夫人,我已经进食过了,徐娘就不打扰夫人和三小姐了”徐娘松了口气行礼退下,虽听传言曲家主人都不好想与,如今看来,曲家夫人还挺好的,没有传言中那么蛮不讲理、嚣张跋扈。
秦磬担心声音都哭哑了的孩子,随便进食几口白粥,就抱着孩子坐在床上哄起来,只是生孩子消耗太大,她的身子支撑不了久坐,不一会儿腰便酸疼起来。
“小姐,我来抱小小姐吧”涟漪拿起提前整叠好的薄被,放置在秦磬身后,让她靠着舒适些,看着几近无声哭泣的婴儿,一时之间,又心疼自家小姐,又心疼小小姐,一颗心简直心疼不过来了。
“无碍,我抱着,音儿会感觉更安全些,你去看看老爷回来没”
“是”
涟漪穿过庭廊,走到书房前,见门开着,曲啠笙在书案前书写什么,没注意到有人前来,便轻叩门。
“老爷”
曲啠笙抬眼看了下,知道涟漪来意,还是反问道,
“何事?”
“夫人让我来问问老爷……”
“高僧不是说请就能请来的,已派管家去请了,约莫三日后到”
曲啠笙打断涟漪的话,瞥了眼被堵住话不得不憋住自己的涟漪,他内心愉悦万分。
“是,老爷”
涟漪憋着气准备退下,却被喊住了。
“等等”
曲啠笙停下笔,慢条斯理的站起身,走到涟漪面前,似笑非笑。
“你也是个老人了,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也不需要旁人来教,曲家虽不是大户人家,也不是小门小户的不讲规矩,若下次再犯,夫人可护不了你,好好想想这个家姓曲还是姓秦”
“……涟漪明白,涟漪告退”
涟漪低着头掩盖自己咬牙切齿的模样,乖顺的等着曲啠笙应答后才离开。
得知高僧三日后才能来,秦磬担忧的看了眼怀里的孩子,并未察觉涟漪的不快。
三日后,高僧入家宅,一番念经净言后,曲啠笙才提出孩子哭闹和看房梁的怪事,请求高僧相助,可看过孩子和主屋后,高僧却表示无法相助。
因躺着见人属实不妥,秦磬便放下床帘,听闻高僧无法相助,便着急了些。
“老爷!”
“夫人莫急,先听高僧如何说”
“曲老爷,曲夫人,贫僧观遍家宅,并无不妥,曲三小姐……是个健康的孩子,至于鬼神之说,孩童三岁前可见确实普遍,但三岁后多数是看不见,若是二位施主担忧,贫僧可为曲三小姐制作佩饰,保平安,防鬼魅侵扰”
“这……”秦磬犹疑了,“高僧也说三岁后多数看不见,可这如何保证音儿是多数中人而非少数,听闻民间可给孩童关掉可视鬼魅之法,不知高僧可否替音儿关掉?”
秦磬等待高僧这三日也听了徐娘说了不少民间传言,虽无法验证真假,但若是真的何妨一试。
“……天赐不可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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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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