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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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腾失去了控制，他不管不顾地，疯狂按动着安抚药物的红色注入键。
可是屏幕上的模拟母体早已经被系统强制冻结住，这位可怜的“母亲”，一头酒红色的发因为焦躁不安而变得凌乱不已，琥珀色的瞳仁也因为痛苦逐渐放大，被冻结的那一瞬间，她似乎还有一句没喊出的低吼声，被活生生地埋在了喉口。因此她的眼神看起来极为可怕，甚至有点瘆人。
这样的局面是梁影万万没想到的，就连在一旁装死的魏崇也立刻坐起，戴好眼镜，饶有兴趣地看着森腾将如何收场。
无忧岛委员会的成员个个面色凝重，尽管他们已极尽保持平静，但仍有部分支持森腾的军方代表，难掩脸上的难堪之色。
森腾似乎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失败，他冲到委员会面前，试图解释些什么，却被士兵队的人带了出去。
事发突然，森腾又被带走了。现下，操作台上只留许泯舟一个辅助生在收拾残局。梁影反倒觉得，许泯舟平静得有些奇怪，不管是从实验突然失败，或是看见森腾被粗鲁地架了出去，他全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这一切他早有预料。
梁影想到这里，不禁回忆起许泯舟那个眼神，是与他眼神中的淡漠背道而驰的，里面藏着一些狡黠，像是小孩恶作剧成功后的喜悦。
一个疑问在梁影心中升起。
难道许泯舟是故意而为之？
那理由又是什么呢？
梁影实在想不出来。
但无论如何，机器母体的设想起码要搁置一段时间了。梁影心里倒是宽慰了几分，心想老天爷总算是帮了自己一回。
但要说森腾实验失败谁最开心，非魏崇莫属，他现在可是真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一扫会议前的阴霾状。一脸喜笑颜开地收拾着资料，甚至还破天荒地哼起了小曲，惹得一旁的储振轩小声问他是不是留了一手。
魏崇连忙高声自证：“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出现这样的意外，只能证明机器母体设想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储振轩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冷静说道：“我刚刚看了眼面板上的参数，模拟母体的R9值已经破了临界值，说明模拟母体的记忆区域受到了极大的损害。”
魏崇似乎没想到这些，他立马收起脸上的喜悦神色，凑在储振轩身边，开始认真研究这具母体的数据波动，严肃地回道：“不仅是R9值冲破了临界值，就连R7和R5的数据也不太正常，你看R7的数据的波动区间，这么剧烈的波动，肯定对模拟母体的免疫系统有损伤。”
储振轩又说：“森腾太贪心了，他从一开始把这具模拟母体的病毒携带值设定为70%，就是在冒险了。”
魏崇笑了笑，嘲讽地说：“森腾不就想证明，即便是再高危的母体，都能凭机器母体的设想孕育出新生命。可是他万万没料到，高回报也伴随着高风险，这回他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魏崇话音刚落，梁影望向被冻结在面板上的那具模拟母体，她甚至算不上一个真正的“人类”，却被迫拥有了人类的感官与情绪。可即便是这样一个脆弱的容器，也有着与生俱来的人类本能。
这样的本能，不允许人类盲目亵渎生命，不允许人类擅自定义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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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腾的机器母体实验陷入瓶颈，他似发疯了一样，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一遍又一遍地进行着机器母体模拟实验。
姑且不说，这样的频繁的实验，将要消耗掉多少珍贵的实验设备，对于这些肉体凡胎而言，也是吃不消的。这下森腾手下所有的辅助生可算是遭了大殃，B号楼的灯从大会那日后就从未熄灭过，全体辅助生通宵达旦地泡在实验室，一个个犹如行尸走肉，皆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战战兢兢地忙碌着。
以至于梁影按时来取约定好的实验设备时，既联系不上许泯舟，更找不到一个看起来有空闲时间的人，可以让梁影打扰一下。
但无论如何，梁影今天还是得把设备取回去，毕竟共生计划现在可都靠这批设备续命。
梁影打算先在实验室外的长廊上等着，再给许泯舟多打几个电话，但无一例外地许泯舟那边都显示正忙。
梁影无奈，只得用意识连接芯片卡，浏览着国内外最新的新闻。果不其然，即使过去一周，机器母体模拟实验失败的消息依旧占据着新闻头版。
末日时代，媒体添油加醋的功力不减反增，一场失败的模拟实验让他们写得天花乱坠，甚至连军方和龄月集团都牵扯进来了。一说军方已经宣布了机器母体设想的失败，但龄月集团暗中助力，或许森腾还有希望扳回一局。又说龄月集团为了保住机器母体实验和军方大动干戈，甚至以断绝向军方输送资源为威胁。
梁影看到这里，实在不得不佩服这些记者胡编乱造的功力，一些细微的蛛丝马迹都能被他们掘地三尺，继而编造出一个完全不存在的空中楼阁，来骗取大众的关注度。
梁影不愿再浪费时间在这些信息上了，于是果断关闭了新闻界面，转而去了文献资源区，打算读一读最新发布的文献资源。
可走廊那端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引得梁影注目，她立刻切断了和芯片卡的连接，起身去看。
下一秒，就看见森腾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猛烈地撞开了实验室的大门。他眼下的青黑已经汇聚成圈，因为缺乏规律的睡眠，他的脸色毫无血色，本就瘦小的他，如今更是薄如纸片。
但他的眼睛似有一团火，正在猛烈地燃烧着，促使他在实验室门口上蹿下跳着，以吼叫的方式宣泄着近日来的郁结，就差没引来士兵队的人。
最后还是来了几个辅助生将他再次架走，或许森腾真的已经病入膏肓，他甚至没注意站在一旁的梁影，只是自顾自地喊叫道：“我怎么会失败，我不会失败，我永远不会失败。”
由于森腾实在过于亢奋，那几位辅助生也不敢用多了力气拽拉他，只得一边扶着他走到办公室，一边由着他上蹿下跳。
见状，梁影自觉起身，退到一边给正在闹腾的森腾让地方。梁影一边朝后挪着步子，一边可惜这样搞笑的画面，不能记录下来传上社交软件供众人赏析。
可哪里晓得才退了两步，就在一片混乱中，不小心撞上一个厚实的胸膛，对方眼疾手快地扶住梁影的肩膀，才避免了下巴和头顶的相撞。梁影侧过身，小声说了句抱歉，却发现来人是自己寻了好一阵的许泯舟，梁影本来还有些抱怨，但看见他下巴上冒了尖的胡茬以及脸上流露出的倦容，终究是咽了回去。
许泯舟似乎也想离森腾远一些，他并未松开握住梁影的肩膀的手，反而带着梁影顺着人流朝前走去。梁影立马会意，随着许泯舟的推力，大步朝前走着。
不一会，两人走到实验室旁的安全通道上，许泯舟的步伐放慢了些，梁影立刻推开安全通道的大门，两人走到空无一人的安全通道内，许泯舟这才松开自己的手，而梁影的肩膀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森腾仍旧高声呼喊着，他失去理智的声音穿透墙壁，在空荡的通道里回响着。这样的声音钻进许泯舟本就疲惫的身体里，无疑是雪上加霜，许泯舟有些不耐烦地将自己的领带松开，继而无力地倚靠在瓷白的墙壁旁。
梁影非常识趣，她没有立刻开口，而是静静地等着外面的闹剧结束。
果不其然，十多分钟后外面终于安静了。许泯舟才开口道：“不好意思，忘记了今天是交接设备的日期。”
梁影见他态度还算好，并没有计较，只说：“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完成这次交接吧。”
许泯舟没有再多言，而是带着梁影朝设备储藏室走去。
到了设备交接的时候，梁影在一旁认真清点着数目。许泯舟仍旧靠在墙边闭目养神，直至梁影递来签好字的设备清单。许泯舟抬了抬眼，那双眼里不知什么时候，又恢复成梁影熟悉的淡漠和不屑。对此，梁影不禁感叹，许泯舟的恢复能力还真是快。
他拿着设备清单自顾自地说道：“模拟母体的情绪处理器15代，应急报警系统64G储备…………。”
梁影不懂他为何意，由着他不急不慢地念完了整整一张清单，才开口问道：“你什么意思？”
许泯舟摇摇头，轻声笑道：“只不过觉得这么好的设备给共生计划有点可惜，其实情绪处理器13代，32G的应急报警系统就足够了不是吗？”许泯舟的五官生得清冷，眼睛狭长，却深邃幽暗，看起来不太好接近，用他这张脸来说刻薄话，杀伤力可谓倍增。
闻言，梁影倍感无语，但更多是后悔，后悔自己曾对这个家伙抱有过一丝怜悯之情。对此，梁影十分鄙夷自己的圣母情结，于是强硬地说：“共生计划需要用什么规格的设备，还不需要你的评判。”
许泯舟顺着梁影的话说道：“也是，毕竟是我们双方的“约定”。”但他却刻意强调了约定二字。
梁影有种被人轻视的敌意，她又看见许泯舟眼里流露出一丝狡黠，似乎想让她感到难堪。可梁影才不会如他愿，她径直朝许泯舟走去，企图用眼神逼退许泯舟，她用最轻声的话音，却狠狠锉掉许泯舟身上那幼稚的锐气。
“许泯舟，你到底为什么要破坏机器母体的演示啊？”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