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殇叹》残月影w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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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见自己被一阵龙卷风平地刮起，拼命想挣脱逃命，可龙卷风太过猛烈，他耗尽全力却根本无力对抗，只得任由着龙卷风，将他从水草丰美的地方卷到了一片沙漠里。沙漠烈日当空，脚下踩着的沙粒火炉般滚烫，周围遍是带刺伤人的仙人球，和各种咬人的虫蚁蛇鼠。他独自一人在荒无人烟的沙漠里走着，忍受着灼热的滚烫，提防着仙人球和各种虫蚁蛇鼠的伤害。他走了很久的路，鞋子被磨破，四肢被咬伤扎伤，身体因为长时间的体力消耗和缺水缺食而虚弱不堪。
　　他煎熬地不知走了多久，就在快绝望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片湖。湖水清澈、透明，仿佛能洗去所有的燥热和干渴。明诚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飞扑过去，拼命吮吸着，享受着。
　　自己从未喝过如此甘冽的水。
　　可如蒸笼般的烈日无情地蒸烤着大地，也蒸烤着湖水，仿佛要把这大漠里唯一的清冽夺去。湖水在一点点变少，且速度越来越快，各路虫蚁蛇鼠也爬了过来，蚕食着湖水，污染着水源。
　　明诚很害怕，他怕这大漠里唯一求生的依仗也被夺走，身体斜倾于湖面，试图替湖水挡着烈日的强光，赶走虫蚁蛇鼠。可是他发现没有作用。
　　“不要——不要——”眼看着湖水一点一点干涸，而大漠不知何时才能走出去，他绝望地喊着。
　　明诚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不在大漠里，而是在一个房间里，房间清雅洁净，有一钟淡淡的兰草香味。而自己身上盖着被褥，正躺在床上。
　　原来刚才的是梦啊。明诚终于从惊魂里缓了过来。小手抬起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总算松缓了一些。

　　他逐渐清醒了过来，想起了他被明楼带到明家，想起了明楼的大姐和小弟，想起自己受到了惊吓而昏了过去。
　　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
　　这时脚步声响起，有人走了过来。
　　是明楼。
　　“先生……”明诚试图坐起来，被明楼的手按回了床上：“别动，躺下。你发着高烧，病的很重，别起来。”
　　明诚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滚烫如火，身体也感觉有一种十分恶心的不适，才意识到自己确实生病了。
　　“可是……先生……”明诚觉得自己躺在这里实在不合适，想说点什么，可他的大脑因为发烧而又昏又涨，高烧似乎让他连组织语言的能力都没有了。
　　“生病了就应该好好休息看病，其他的事都先不去想，病好了才有精力做事，不是吗？”明楼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没有等他开口，从旁边的小桌上端起一碗小米粥，柔声道，“刚煮好的，记着喝了，能快点退烧。你也好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趁热喝，凉了就不好了。我叫了个医生，一会儿会过来看看你的身体。”
　　在明诚的认知里，一直都是严厉的命令、肮脏的谩骂、暴风雨又家常便饭般的毒打和永远做不完的体力活。
　　他从来不知道，人生病是要休息看病的。
　　他也从来不知道，世界上有如此温柔的话语、悉心的照顾。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陌生而遥远。可他一旦触碰到了，感受到了，却接受得很迅速、容易、熟悉，似乎他这些温柔是他原本拥有的，只不过暂时丢失了，而现在又找到了。
　　尤其是，这温柔，来自眼前这个，第一眼便有依赖感和安全感的少年。
　　“嗯嗯，我听先生的，先好好养病。”明诚乖巧地点点头，盖好被褥，闭上眼睛。
　　明楼笑了，摸了摸明诚的头发，离开了房间。
　　明诚晕倒后，他把这个孩子安顿睡在明家二楼的一间客房，便出门回到明诚原来住的地方打听情况。从街坊邻里到工厂，一会儿，便把明诚从小饱受虐待的情况摸了清楚。回到家，明诚还在熟睡，他吩咐佣人煮了碗小米粥，端到明诚熟睡的房间，听着明诚说着一大堆噩梦梦话，摸了摸他的额头，才发现他烧得厉害。
　　“这孩子，小小年纪，吃了太多苦啊……”心里叹着气，出去打电话，请医生过来看病。谁知刚打完电话，明诚就醒了。
　　柔声安抚明诚睡下，明楼走出房间，佣人芳姐急匆匆跑了过来。
　　“大少爷，您出去看看，桂姨跪在外面，哭着闹着要见您和大小姐！”
　　明楼心里一惊，回头望了望熟睡的明诚，脑海里有了一个十分坚定的念头
　　不能再让这个孩子受苦了。我既已把他带回了明公馆，还给他起了名字，给了他希望，便要对他负责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