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楼外春晴》醉夜眠江月

36、第三十六章

　　明公馆门口，明镜颇感意外地看见了程锦云。
　　“大姐。”程锦云喊得很亲切。
　　“你来了。”明镜的话有些冷。说完后，又觉得不妥，勉强挤了一丝笑容出来，很难看的笑。
　　“大姐，我想跟您谈谈。”
　　明镜挡在门口，问道：“现在吗？”
　　程锦云疑惑：“不行吗？”
　　“不，当然不是。”明镜挡着门，仿似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她觉得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和修饰过的笑容太过自相矛盾，礼貌性欢迎的同时又不打算让她进去。
　　“我想问程小姐一个问题。”
　　“您说。”
　　“你爱明台吗？”
　　程锦云果断回答道：“爱。”
　　“策反前还是策反后？”
　　程锦云一愣，脱口而出一句：“我真心爱他。”
　　“但愿。”明镜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地像一把小刀子，不经意地割破人皮肤的表皮，没有丝毫痛感，却能看见血花浸出。
　　“大姐。”
　　“如果，我说如果他死了。”明镜说完这一句，恨不得甩自己一个耳光，停顿一会儿，道：“他没了，你会永远不嫁吗？为了他？”
　　程锦云愕然，脑海里一片空荡荡，她没有回答。
　　“你知道吗？曾经有一个16岁的女孩子，就像你现在一样，站在我家门口，她告诉我，她要嫁给我弟弟。我告诉她，行，除非我死！你知道她怎么回答的？她说，行，我就等到你死的那一天！所以，那个疯女人到现在了依然没有嫁。我厌恶那个疯子的一切，唯独承认她爱人的勇气。我欣赏你的一切，唯独……”她在措词，毕竟不想把关系搞僵，“唯独不相信，你会爱他到永远。”
　　程锦云长长的睫毛耷了下来，泪水盈眶。

　　刑讯室走廊上的灯一闪一闪，显得很灰暗。明台躺在冰冷的地上，浑身上下一片血渍。
　　朱徽茵走进来，替昏迷不醒的明台打了一针。待他微微呻吟了一声有了反应后，朱徽茵才转身离去。
　　朱徽茵往外走，和走廊上的特务打了个照面。
　　“朱小姐，您怎么来了？”特务好奇地问。
　　“刚截获了一条密电码，我来找汪处长。”
　　“汪处长好像是去政府办公厅。”
　　突然，几个特务荷枪实弹地冲进来，朱徽茵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梁仲春走进来，二话不说便吩咐道：“把犯人明台带走！”
　　特务和朱徽茵都慌了神，特务阻止：“梁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梁仲春一巴掌打翻在地。
　　朱徽茵质问道：“梁先生，这个犯人是汪处长正在审讯的要犯。”
　　梁仲春不冷不热地说道：“是她小叔子吧？都审了这么长时间了，问出什么东西来了吗？”
　　“有没有结果，都必须等汪处……”话音未落，梁仲春拔出手枪，指向特务。
　　“我现在就要执行他的死刑。”
　　黑夜，冷风袭来寒冷刺骨。刑场外停着几辆汽车，阿诚和梁仲春站在车旁。
　　“这地方真够安静的。”阿诚低沉着声音说。
　　梁仲春应和道：“是啊，安静的让人发毛。” 看了一下手表，说：“1点了，时间到了。”
　　枪声清脆，人犯倒地。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饿吗？”
　　汪曼春慢慢睁开眼，朦胧的看见明楼担忧的脸。她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前看的东西清晰了些。
　　“师哥，别担心！我们这是在哪？”汪曼春安抚着明楼。
　　明楼紧紧握着汪曼春的手，说：“上海饭店，你刚刚晕过去了，吓死我了。”
　　“我只太累了。”汪曼春想直起身子，明楼给她调整了一下背后的枕头。
　　“饿了吧！我让服务生送点吃的，你想吃点什么？”
　　汪曼春一想到油花花的东西就胃里犯恶心，想了想说:“我想喝白粥，还有酸酸辣辣的乳黄瓜。”
　　“好。”明楼给服务台打了电话，不一会儿服务员就送来了。
　　明楼从服务员手中接过食物，关上门转身就见汪曼春起身下床，忙小跑阻止道：“别起来了，我放个小木桌，你在床上吃吧。”
　　“我睡得背有些疼，还是去沙发上吃吧。”汪曼春掀开被子，忽然察觉到自己身上穿着白色睡衣，问明楼：“师哥，我的衣服……”
　　明楼摆好了餐具，转过头，说：“哦……你的衣服湿了，我给送饭店洗了，你身上的睡衣是我帮你换的。”
　　“你……”明楼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汪曼春脸上一红，心想身上的睡衣是师哥换的，那岂不是被看光光了。
　　明楼见汪曼春呆呆的坐在床边，两边脸颊飘着两坨红云，抿嘴一笑。
　　“怎么还怕师哥看啊……”明楼走到汪曼春身边，扶着她走向沙发。
　　明楼赤裸裸的目光让汪曼春一阵娇羞，一碗粥都是低着头吃完的。
　　明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汪曼春给哄好了，两人站在露台上俯看着万家灯火，汪曼春小鸟依人般依偎着明楼。
　　“今晚的行动会顺利吗？”汪曼春侧了侧脸，问。
　　“阿诚亲自动手，黎叔会及时接应的。”明楼察觉到汪曼春有些不对劲，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我让……”
　　明楼的紧张让汪曼春轻轻一笑，“你忘了，我会一些医，哪里不舒服，我自己扎几针就好了。”
　　“医不自治，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明楼摸了摸汪曼春的侧脸。
　　“明天我去苏姨那儿看看，你总该放心了吧！”汪曼春顿了顿，说：“我在想第三战区胜利后，藤田就会知道密码本是假的，到时候日本军部一定会向他问责……”
　　“曼春？”汪曼春的话让明楼心里十分不安，他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重，放缓了些说道：“曼春，你不能再插手76号的事，寻个机会，脱离76号。”
　　“不要担心！我有办法让汪曼春这个名字彻底从76号消失。”汪曼春温柔地抚平明楼额头的皱纹。
　　明楼紧紧地抱着汪曼春，他不敢放松，担心自己一个恍惚，心爱的人就会离他远去。

　　黑夜终将过去，黎明已经来临。
　　和煦的阳光照在明台熟睡的脸上，阁楼房间里弥漫着药香气。明台缓缓睁开双眼，长长的睫毛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他有些疑惑，这泪水从何而来？他模模糊糊中看见了于曼丽秀丽的面庞，惊疑，难以置信，更难以确定自己身在何处？
　　“曼丽？”他试探地叫了一声，生怕下一秒“幻觉”消逝，重新跌落到万丈深渊。
　　“明台。”于曼丽应着声，声音明显带着哽咽，“明台，没事了，你没事了，明台。”
　　明台感觉自己恍若隔世：“曼丽？是真的？曼丽。”他一下子坐起来，伸出一只胳膊，“来，咬我一口，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于曼丽的眼泪落下来：“你一身都是伤。”
　　明台毫不犹豫地自己咬了自己一口，叫着疼。
　　于曼丽一把拽住他的手，嗔道：“傻瓜，你还真咬。真不是梦，不是幻觉。”
　　明台的眼底放出光来：“我活了？我没死？我们都没有死？”
　　“明台。”于曼丽再也抑制不住，扑到明台怀抱里。

　　嘹亮的军号声中，第三战区风云变幻，战旗纷飞。
　　日军指挥官当着藤田芳政的面，一把撕毁了“第三战区军事部署计划”，指着他的鼻子怒骂着。藤田芳政一头虚汗，全身战栗。
　　丧钟真的敲响，形势急转直下。
　　日本宪兵拖着汪曼春走出76号，汪曼春大声咒骂着，76号的特务们人人自危，都不敢上前。
　　“你们放开我，你们竟敢抓我！到底是谁下的命令？我要见藤田长官！”
　　特高课的高木走到汪曼春面前，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吼叫道：“带走！”
　　梁仲春站在窗前，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眼光看着汪曼春被扔上囚车的背影。
　　朱徽茵走进来：“梁处长，藤田长官刚刚下达了最新命令，从现在起，暂时由您接手汪处长手上的所有工作。”
　　梁仲春轻舒了一口气，抬头望了望天，在心里告诉自己，76号的天还是自己的，汪曼春只不过是路过的一片云而已，继而拿起办公桌上汪曼春的档案，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是时候该告一段落了，这精心策划、天衣无缝的骗局，在一个超然且出色的棋手临场发挥下，得以完美结局。
　　不能出门的日子，明台就靠做家务事来打发时间。死里逃生后，他仿似变了一个人。
　　偶然间，明台在黎叔的房间衣柜里找衣架时发现一个陈旧的拨浪鼓。看着眼前熟悉的拨浪鼓明台错愕了一下，甚至有些糊涂，有些隐隐约约的害怕。明台不太明白内心的纠结情绪从何而来，立即关上了柜子。
　　晾完衣服，明台回到房间，重新打开那个木头柜子，拨浪鼓拿起来仔细看了会儿。然后，又把一个用红色绒布扎起来的旧相框拆开来，翻转相框来看，老式相框里放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一张全家福。
　　看着照片上的人，明台傻了。
　　从小到大，明台都是看着明公馆客厅里的那幅素描来思念母亲，几乎闭上眼睛都能浮现出母亲慈爱的面容。
　　如今，照片里黎叔的妻子与自己母亲的素描合二为一了。
　　他可以想象，当年的生父是如何的痛苦、无助、彷徨。妻子为了救人被当场撞死，他居然不敢去认尸。儿子被人抱走，他也只能默认。二十年前父亲与母亲的生死诀别，历历如在眼前。
　　明台紧紧地把照片捧在心窝上。
　　忽然，听见有人敲门，不一会儿于曼丽去开了门，他知道是黎叔来了。他来不及把相框包好，就直接关紧柜门，转过身来，打开帘子走出去，脸上挂着笑容，掩盖着自己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