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楼外春晴》醉夜眠江月

26、第二十六章

　　一阵“嘀嘀嗒嗒”的电波声，于曼丽收发着情报。一组密码被译成文字：撤销刺杀明楼计划，收集日军劳工营的详尽资料。
　　明台坐在椅子上，手里晃动着酒杯，微微出了神。
　　于曼丽放轻脚步走近明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个人喝酒也不叫我？”
　　于曼丽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见明台脸色有些悲伤，问：“怎么了？在想些什么？”
　　明台回头：“不知怎么的，我想我妈了。”
　　于曼丽轻轻一笑，问：“你还记得你妈妈长什么样吗？”
　　明台满腹心事道，“我妈离开的时候，我还小，记忆里只有她一个模糊的样子。我家里有幅她的画像，可是画的再想又有什么用呢？碰不着，摸不着，喊她，她也听不见。”
　　于曼丽也伤感起来：“我不记得我娘了。真羡慕你，还有娘的画像可以看，心里还有模糊的影子。”
　　明台转眼看向于曼丽，虽是安静，眼角却已噙了泪。
　　“你说我俩是不是很倒霉啊，没娘的孩子凑到一块了。”明台玩笑道。
　　于曼丽破涕为笑：“有你这么当长官的嘛，一阵酸一阵麻一阵抽风。”
　　明台一怔：“有你这么说长官的吗？”
　　于曼丽挑衅：“说你怎么了，你把我怎么样。”
　　明台笑着：“你巴不得怎么样。”
　　于曼丽嗔怒，一手把明台从椅子上推下去，明台差点被推翻。这时，郭骑云怂恿道：“咳，用点力，推翻他。”
　　明台站起来：“夺位篡权。”
　　于曼丽坐上椅子：“成功上位。”
　　明台不与她争：“说正事。”
　　于曼丽笑了笑，说：“‘毒蛇’来电，撤销刺杀明楼计划，收集日军劳工营的详尽资料。”

　　明楼书房内，阿诚开口道：“大姐明天回上海。”。
　　“大姐这次苏州之行，一定别有收获。”
　　“嗯，大姐在老宅的库房里囤了些货。”
　　“知道什么货吗？”
　　“无缝钢管。”
　　“桂姨跟得紧吗？”
　　“大姐让桂姨住在厂子里，没让她去老宅。”
　　“大姐到底是个聪明人。”
　　阿诚笑笑。
　　“电令我们所有潜伏小组从即日即刻起，全部静默。”
　　阿诚惊诧：“明台的性子您叫他静默？”
　　“你不是说大姐明天回来吗？”
　　阿诚点头“啊”了一声。
　　“那就行了。”
　　“什么那就行了？”明楼的几句话倒把阿诚说迷糊了，“您什么意思啊？”
　　“你把港大退学的通知书送到大姐的房间去，还有你找一家熟悉的报馆编一篇‘明家小少爷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桃色新闻，不仅要让大姐看到，也要让‘孤狼’看到。‘孤狼’看到，她主子也就看到了。”
　　“我们家小少爷可太委屈了。”
　　“周瑜打黄盖，我也没办法。”

　　在明楼的有意安排下，回到上海的明镜知道了明台被港大开除的事和那些报纸上的桃色新闻，发了好大一通火。明台被狠狠地动了家法，惨兮兮的躺在床上一整天，被饿了两顿。
　　明楼从明台房间走出来时，看到明镜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大姐回来了。”明楼边下楼梯，边说道。
　　明镜“嗯”了一声，继续看报纸。
　　“见到锦云了？”
　　明镜仍旧不吭声。
　　明楼知道她惦记着明台，没心思跟自己闲聊。他在明镜身边坐下来：“我今天跟明台谈过了，这孩子也就是读书读得心里闷，又恋家。他说他在港大想家想得厉害，每次跟大姐提，都被大姐给顶回去了，他心里蛮委屈的。”
　　明镜心里有些难过，嘴上却冷淡道：“是吗？”
　　“可不是。”明楼替明台说着好话，“他说他跟小明星一起鬼混，其实心里一点也不快活，心里总惦记着姐姐。在学校里，也时常有人欺负他，他孤身在外，受了多少闲气，他也是报喜不报忧。”
　　此话一出，明镜心底转圜了不少。
　　“外面风声鹤唳，还有人骂他是胆小鬼，不敢上前线，躲在大学里贪生，骂他是亡国奴。他怕姐姐生气，不和你说。大姐你昨儿到今儿都没理他，他现在懊悔得要死，说大姐不疼他了。下午又发烧，烧得糊里糊涂的，梦里叫大姐原谅他。我请苏医生来看过了。说是夜里凉了胃，受了风寒，加上腿上的伤，肺里的火，心有忧惧，一起发作，所以病来得猛了点，需要静养几日。苏医生还说……”明楼一转眼，明镜早没影了。

　　特高课办公楼楼下，几名汪伪政府的官员从车里走下来。阿诚把车也停了下来，看着车窗外的情景，说道：“藤田芳政搞什么鬼？曼春姐、梁仲春，还有民政部警务司司长，居然还请了军事委员会参谋总长？”
　　坐在后座上的明楼不说话，阿诚下车替明楼打开车门。明楼走下车，和几位汪伪政府的官员寒暄了几句，汪曼春迎上来，喊道：“明长官。”
　　“都来了。”
　　“特高课的藤田芳政请我们一个一个地在这里喝茶。”
　　“茶喝了，还不走？”
　　“这不你来了吗？”
　　明楼一挥手：“先走吧，围在这干吗。”
　　正说着，两个日本特务押着一名官员从楼里出来，三个人上了一辆日本军用摩托车。
　　“第三个了。”汪曼春道，“军事委员会统计部常务次长。”
　　“挺新颖的。”明楼莞尔一笑。
　　“敲山震虎。”汪曼春看着明楼，挑了挑眉。
　　明楼与汪曼春相视一笑，便走进特高课大楼。

　　今天，明公馆来了客人。苏太太带着程锦云坐在明镜的房间里，聊得不亦乐乎。
　　“明台在港大读书我也不放心，这战火连天的，总觉得他在家里我们心里还踏实点。”明镜说道。
　　苏太太认同道：“可不是，我先生有个妹妹，也是常住香港，我先生每隔三月半载，总要等着她的信来了才放心。哎呀，依我说，港大退了学也是好事，免得将来他小两口结婚后两地分居。”
　　程锦云规矩地坐在一边，静静地不说话。
　　“锦云，你以后陪着他可能会吃些苦的，你要多担待！”明镜说道。
　　程锦云知道，这是明镜怕自己嫌弃明台不肯上进，总要她当面表个态，“我明白。”含蓄地点着头说道。
　　“我是真喜欢这孩子，有涵养、有耐心，又肯听话，是个难得的明白人，我们家明台福气好。”明镜越看程锦云越喜欢。
　　明台听着屋内传来大姐高兴的笑声，撇了撇嘴，轻步离开了。

　　明楼把面粉厂扔给了明台，明台便把面粉厂作为了新的据点。
　　于曼丽又接收到“摆渡”的电文，看着跃然纸上的字迹：“9号仓库两船货，价格不变，你处负责摆渡。”神情沉重，心里五味杂陈。
　　一片昏黄的灯光映照在仓库里，明台借着灯火审视着呈现在自己面前的二十几个大木箱，尽管箱子钉得很牢固，他依然嗅到了烟丝味道。
　　明台不顾郭骑云的阻拦，俯身从仓库地面捡起一根细长的钢钎，猛地撬开一个货箱。
　　箱子里全是香烟、洋酒、名表、化妆品应有尽有。上面都有76号的批条，通关标识。
　　明台忽然感到背后凉风习习，不寒而栗。
　　明台一跺脚，提着枪就要冲出去。于曼丽一把从后面抱住他，恳求道：“明台！你千万别冲动！”
　　“你放手！”明台用力将她摔倒在地。
　　“明台，你清醒一点啊。”于曼丽道，“我真的不想看见你去送死！”
　　明台愤怒道：“前方将士，浴血奋战，换来的竟然是国民政府的投机买卖，上层高官与日伪合流。”
　　此时此刻，他终于能读懂于曼丽的心，于曼丽要自己“逃”，是想让自己干干净净地离开肮脏的地界。
　　明台彻骨寒心，大跨步地走出门去，身后的于曼丽和郭骑云急忙追去。
　　酩酊大醉，明台也是第一次把自己灌醉，他想用酒精来麻痹自己，他想要通过酒醉来逃避事实。
　　面粉厂办公室的门被撞开，郭骑云把明台往沙发上一掷，明台两眼空茫地望着天花板，于曼丽黯然神伤地看着他。
　　一瓶白酒，两瓶白酒，一瓶接一瓶，明台在吧台前猛灌着自己。于曼丽走到他身边，靠着他并排坐下。
　　“为什么要掩盖真相？”明台酒气涌上心头，双眼迷离。
　　于曼丽惨淡一笑，双眼含泪说：“我想保全你……”
　　郭骑云、于曼丽竭力掩盖事实真相，是想保全自己。自己一旦知道真相，手也就脏了，心也就淡了，血也就冷了。
　　得知真相后的明台真的想“逃”，如果可以“逃”回“过去的生活”，他一定毫不犹豫地逃回去。

　　清晨，面粉厂里的机械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工人们早早地就开工了。
　　明台捂着发涨的脑袋，从沙发上直起身。狭窄的沙发睡得明台四肢僵硬，他扭了扭肩膀，活动了一下筋骨。
　　这时，穿着工人制服的于曼丽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于曼丽见明台醒过来十分高兴，把餐盘放在茶几上，说：“时间刚好，快把米汤给喝了，我刚煮的。”
　　明台昨夜喝得烂醉，现在肚子空空，胃也正在向他反抗。他闻着淡淡的米香和鲜香的小菜，顿时胃口大开，呼噜噜的大吃起来。
　　于曼丽看着明台吃得很香，心里十分高兴，转身整理起房间。
　　明台看着于曼丽纤细的身影，心里一暖。不过，今日她的动作好像有些……
　　对于昨夜发生的事情，明台内心很愤怒，当时的他，陷入了疯狂与绝望，但他还记得他对于曼丽和郭骑云两人大打出手。
　　明台说：“昨天……对不起……我不该拿你出气，你伤着哪了？”
　　于曼丽看着一脸愧疚的明台，轻轻一笑，说：“组长，最残酷的训练我们都挺过来了，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我昨天下手没轻重的，你手臂……”
　　不等明台说完，于曼丽笑着说道：“昨夜我已经涂了药酒，今早已经好多了。而且我可不像明少这般娇贵，睡了一夜的沙发，浑身不舒服了吧！我给你按按。”
　　于曼丽走到明台身后，青葱般的手指搭在明台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