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爱》几愈

10、第 10 章

　　罪恶往往隐藏在微笑的面孔背后，压抑了，是病人；释放了，是犯人。

　　林楚梵按照五年前的计划进行着，本来想杀害苏薏芃自己在自杀的计划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重启了。原本的计划是打算入侵监控进行修改，如今停电为他节省了不少时间可以打算以后的事。
　　西郊的冷库下午就下班了，因为西郊人员稀少，一般也没什么人来所以为了节约成本也没有人保安看管。林楚梵开车绕路避开了这边的监控录像，这条路那些年林楚梵不知道独自走了多少次。进入了冷库，用曾经做的备用钥匙打开了五号仓库的门，脱下了蒋欣蕊的衣服，用切割冰块用的电锯将其分割成16块，由于心脏上有致命伤，便将其单独割下之后扔进河里喂鱼。
　　将尸体冷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警方无法推测出具体的死亡时间，但这远远是不够的，他需要制造一个时间误导警方，于是将蒋欣蕊的左手带走了，为了下一步的计划。
　　他告诉苏薏芃这几天好好休息，如果有时间就反复清理家里的痕迹，不要留下一点血迹。
　　那天蒋欣蕊在去他家之前，苏薏芃正在方厅里面画油画，在油画上面蹭了一点蒋欣蕊的血。苏薏芃便把所有的油画转移到了琴房，把那副沾染血迹的油画藏在后面。后期警方造访，苏薏芃随口说了句去琴房，然后想起琴房里油画的事，但为了避免警方怀疑就硬着头皮进去了，好在那副画被其他画挡住了，警方也没有仔细搜查就此躲过一劫。
　　之后林楚梵让苏薏芃十一日去买戒指，一定要让服务生对自己有印象，比如买一个最贵的戒指之类的，要在监控画面前面留下自己的身影。苏薏芃虽然不知道这么做的目的但还是照做了，并且在13号告诉朋友自己订婚了，然后有意无意的暗示朋友开个单身派对，于是14和15日便有了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而林楚梵自己也是利用孟衫，在孟衫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他提供了不在场证明。在此之前他们还多次模拟警察会问到的问题和如何回答一身态度去回答。
　　林楚梵的原计划是拖过两周，但西餐厅方面却因为有一周没有取货让时间增加到了20天，这让林楚梵也有些意外，不过这样也好，时间越久警方能找到的东西就越少。
　　一切都向着林楚梵预计的方向发展。直到第二件事件发生，这是林楚梵意料之外的事情。因为那个人并不是他杀的。
　　......

　　我，一直想杀一个人，直到有一天我找到了这个机会。

　　我是沈寒，我深爱着一个人，她知性漂亮和我是青梅竹马。她有的时候会耍小脾气，生气的样子也十分可爱，我很宠着她。我们曾经是所有人眼中羡慕的情侣，直到大学毕业。
　　大学毕业后我进了一家工程企业，努力工作。两年后，加上父母的多年积蓄买了现在的房子付了首付，从那一刻起我们有了一个家，也成为了房奴。我的积蓄大部分都还了房贷。那个时候我们还算恩爱。但好景不长她们公司面临起步期，领导开始带着她参加各种场合拉投资谈合作，她也遇见了各色的人，她开始嫌弃我了，会毫无原由的和我发脾气，嫌弃我的贫穷，但我真的很爱她，我不想她离开我，为此我制造了一场车祸，我失去了爱我的父母并且继承了他们那个待动迁的平房和一小部分为他们买的人生意外保险，那时我在盘算着动迁和再卖掉应该会赚不少钱。
　　可一个新项目的启动让小然遇见了陈明州，我在窗户上清楚地看见她在楼下和他缠绵的样子，我无法接受。可当小然开门进来看见我那种惊讶的神情，“你怎么回来了？”我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告诉她，“我想回来给你做饭。”但是她却并不领情，开始不回家了，以加班为由留在单位，我知道她其实去约会了，可是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为她牺牲了那么多，我那么爱她，我只是想让她陪在我身边仅此而已，她却连这种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答应我，如果她也离开我，那我便什么都没有了。我无法接受这些，于是从那一刻起，我决定我要杀了她，那样她这辈子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但我不想承担那样的责任，我不想有人找到我告诉我这一切是我做的，我不要，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了报道，五二七冰冻碎尸案，这是谁想到的如此天才的做法，我不好奇那是谁做的，我只想模仿，把事情栽赃在凶手身上，我开始收集案情的细节。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一举两得。
　　而就在这的第二天，我接到了单位的通知下个月要出差，尽管我的规划还不完全，但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我立马实施，我一刻都不能再等了，我要立马拥有安然，她是我的。
　　5月29日，回到家我给她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那天她的心情好像也不错，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吃着我做的菜，我向她身后走了过去，手里还藏着提前准备的冰锥，我从后面抱着她，然后一下刺入她的心脏，透明的冰锥开始蔓延了浪漫的红色。我爱你，安然，你再也逃不掉了。
　　我看着一动不动的她，吃掉了桌子上的菜，吃饱以后我开始一件件脱掉她的衣服，我亲吻着她，但为了不留下痕迹，我又带着手套给她洗了一次澡。最后装进行李箱，高高的她被我完美的装了进去摆出了优雅的造型，她真的太漂亮了。之后我带她去了我的工地用工具分尸成了16块，模仿五二七大案，单独割下了带有致命伤的心脏部位，并将其扔掉。将大学毕业时买的戒指戴在了她的左手上，她是我的了，我要把她的手和我的父母葬在一起，告诉他们我结婚了。
　　之后我又返回家中，把冰箱冷冻层的抽屉拿了出来，把她的装了进去。她死后还是那么有吸引力。
　　我又以她的名义请了假，用她的邮箱设置了定时邮件一部分是发给我的，另一部分则是把她提前写好的程序代码分成几份按照不同的日期发给单位，接着我拿着工具破坏了房门的锁孔，并且从里到外彻底的打扫了家里，我拎着行李站在门口看着冰箱，安然，我要出差了，我爱你，等我回来。
　　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进行着，那一刻我像是一个乐队的指挥，指挥棒在我手中画了一个优美的弧线，我与舞台融合在了一起，而现在音乐停止，是要谢幕的时候了。

　　这是沈寒的手写信。或许他曾想过自杀，或是自首，于是一直留着这封信，但现在他不在了，我们无从得知这封信的目的。而林楚梵也是从他身上得到并伪造了之后给警察的那封信。

　　林楚梵起初并不在意安然的案子，连环杀人案把警察的目光吸引在这上面也好，起码可以干扰警方的视线。但事态的发展却倒向了项目上，龙科又以低价达成了这个项目，这让林楚梵始料未及。很快警察就把调查方向定在了商业竞争上，而这最大的受益人便是龙科集团。方觐筹和慕新霭的到来让林楚梵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泥潭，他必须要从中逃离，苏薏芃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身边，这得之不易的幸福不能就此结束。于是他决定先下手为强，不管是不是沈寒做的，但只要他死了自己的案子也就可以一并赖在他的身上。
　　于是在方觐筹和慕新霭离开后，林楚梵找到了沈寒，以安然朋友的身份介入骗沈寒去自己的公寓住下。警察那阵子在找沈寒，林楚梵则是安慰他不要害怕自己相信不是他干的，并且会为沈寒提供住所。尽管沈寒不完全信任林楚梵也不清楚他的目的，但此刻的他除了林楚梵也没有人可以帮助他了，便只好住下。一天后，沈寒见林楚梵的确没有敌意便渐渐放下戒心，而就在当天晚饭的时候林楚梵在沈寒的饭菜里放了少量的安眠药，只是为了确保他进入睡眠，因为如果他真的是杀害安然的凶手那么自己的处境也很危险。结果意外发现了沈寒身上的那封信，便有了计划。
　　四天后，林楚梵给沈寒带回来了打包的外卖。沈寒坐在椅子上。
　　“给你靠枕，放在身子后面会舒服一些。”林楚梵说着递了个靠枕过去。
　　“谢谢。”
　　沈寒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在林楚梵的圈套里了。
　　林楚梵见枕头已经放好便用提前准备的绳子迅速套过沈寒的脖子腿抵着凳子用力往后拽。沈寒挣扎了一段时间便不动了。由于枕头的位置恰好抵在了脖子与凳子之间，那倒勒痕的方向是向上的就如同人上吊形成的那样。
　　林楚梵把沈寒拉到了他的老家里，布置好现场等待警察看见提前准备的信件，林楚梵这几天都在注意，警队门卫大爷每天都是定时定点取件的，像这种有规律的生活习惯是很难改变的。林楚梵里看着沈寒，一切都结束了，只等着警察来找到他。

　　案件到这里便真相大白了。
　　方觐筹和王剑从询问室里走出来，慕新霭已经站在门口了。
　　“进去吧，我会让他们关掉录像设备的。”方觐筹拍着慕新霭的肩膀。

　　慕新霭走了进去，林楚梵则是坐在对面看着他。
　　“新霭。”
　　“小林哥，为什么是你？”慕新霭盯着眼前这个自己爱慕已久的男人，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多么希望不是你。
　　“谢谢你。”林楚梵明白慕新霭的心意，如果从未遇见苏薏芃或许会回应慕新霭的那份感情吧，只可惜命运弄人。
　　“小林哥，值得吗？为了他值得吗？那些年你受过的苦值得吗？”慕新霭带着哭腔质问道，
　　林楚梵这才知道，慕新霭到底承受了多少，他才发觉自己的微博原来早就暴露在了他的视野。
　　生活总是这样，你注意的人你永远得不到，而在你身后默默注意你，你却不知道。
　　“原来如此，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吧。”
　　“可他背叛了你，五年前他背叛了你，五年后即便你为他做出来那么大的牺牲，他还是为了他自己举报了你，你真的值得吗？”慕新霭哭的像个孩子。或许他说了身为警察不该说的话，可他真的替林楚梵觉得不值。
　　......
　　方觐筹在门口听见了慕新霭的哀嚎，想起了梦里那个小男孩，那其实是现实中的事情，他是孤儿是师傅后来救了他才走上了警察的道路，以前的他不过是个到处打架的混混，曾经被打的遍体鳞伤，只有那个孩子哭着为他心疼递给他了一根棒棒糖，他见过那双清澈的眼睛，那是和慕新霭一眼的眼睛，令人向往。

　　很快林楚梵就被转送看押了，他面临将是死亡。而苏薏芃因为举报有功量刑处理被判处了无期徒刑。林楚梵到最后都没有说过一句埋怨过苏薏芃的话，他只想起了高中时候两个人美好的回忆，他说：“我的名字有很多木象征着大树，而你名字象征着青草，所以我会一直一直保护着你，直到你有一天不再需要我。”
　　林楚梵在坐上看押的车上前，回头看见了为他送行的慕新霭，于是给了他一个极为温柔的笑容，像是在说希望你能忘掉一切。可那不争气的眼泪却顺着慕新霭的脸颊留了下来，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见小林哥笑了吧，也是最后一次见小林哥了吧。

　　队长办公室，
　　“请进。”
　　“队长，你找我？”慕新霭眼角还挂着泪痕。
　　“苏薏芃招供说是因为收了一封信所以来自首的，信里写着对案件的分析。是你做的吧。”
　　慕新霭看着队长不说话。
　　“你什么时候怀疑林楚梵的？”
　　慕新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跟小林哥第一次吃饭的时候，他很喜欢吃西餐，曾经多次拍过在那家餐厅吃饭的照片，虽然后期为了不被警方发现删掉了，但是我还记得。再加上我第一次听见死者男友是苏薏芃的时候有些意外，因为我听过这个名字，大致可以猜测出他和小林哥的关系便会不自然的联想在一起，根据我们尸检报告，被害者体内没有药物残留，这说明一定是熟悉的人做的，而嫌疑最大的苏薏芃却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这让我优先考虑是他有同伙，而和那家餐厅多次接触的小林哥可能有着某种嫌疑，正在我调查的时候安然一案发生了，尽管案件极其相似，沈寒也有着毋庸置疑的犯罪动机，但我依旧觉得两起案件没有关联，但苦于一直没有决定性证据，直到我们庆功宴的那天晚上，我听见了大堂经理和服务生的对话，我才恍然大悟，这起案件或许并没有什么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而是时间误导了我们，由于5月7日和5月15日两天的监控都丢失了，而又因为5月15日是人为破坏，因此我们便先入为主了，再加上嫌疑人的错引，让我们在错误的方向越走越远。但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我本以为可以从打捞上来的左手上找到什么戒指的线索，但被鱼咬的已经没什么价值了，于是我只能赌一把，只要让苏薏芃知道今后他的处境，他会做出决定的。尽管......”
　　“尽管那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方觐筹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说道：“警察的任务就是揭露真相，不管它多么令人无法接受，但那是你的职责，每个人心里都有谋杀的冲动，你可以想，但不可以做，不管你为了什么，至高无上的感情也好，一文不值的感情也罢，只要你做了，法律会尽其所能的逮捕你，为失去生命的那一方讨回公道，你说无意杀害也好，有意杀害也罢。法律是公正的也是无情的。”
　　慕新霭看着严肃正经的方觐筹，听着他说的这番话，像是自己完全被看穿了一样。
　　“方队......”
　　只见方觐筹走了过来，用手在慕新霭的两眉之间划到了鼻尖。
　　“小子，开心点，别一脸愁苦的样子，案子告破晚上给你做点好吃的。”
　　他变脸真快。
　　方觐筹胡乱的摸了摸慕新霭的头发，真舒服就像摸毛绒玩具一样软软的。方觐筹不禁把自己的头也凑了过去，两个人的脑门儿贴在了一起。那一刻房间安静的能听清慕新霭的心跳。
　　“走了，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