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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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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忽冷忽热间,我看见像是鹧鸪哨的一个人,背对着我一个人往前方走去。他的正前方,没有光,好像一条没有尽头的走廊。
我用尽力气,大喊着:“鹧鸪哨!鹧鸪哨!”
我看着他的背影,那样孤寂。我看着他一个人往前走着,好像没有听见我的喊他那样。
“老洋人,花灵都走了,我的族人,雮尘珠……”
“你别这样,鹧鸪哨!不是黑水城也有线索吗”我着急地拉住他的袖子,猛地发现他的左手袖口空荡荡的。
“红、你也走了,你也,走了——”
“你在说什么,鹧鸪哨,我这不是在这里吗?”我着急地绕到他面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想要向他证明自己的存在。
等我看到他的时候,那本有着异域风情俊颜,衰老了近几十岁,他的站姿依旧挺拔,刚刚的背影看上去还是那样仙风道骨的。即使看上去已经六十多岁,眉眼还是那样带着一丝哀愁。
“红姑。”他的声音不显老,听上去还像我认识的时候。
“鹧鸪哨,鹧鸪哨。”我看着他,心里一阵悲凉,但是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流不出一滴眼泪。
反倒是他,看着我眼里溢出了泪水,哽咽道:“没想到,在此处,我还是见上你了。”
我伸出手,想要擦掉他眼角的泪水,却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径直穿过了他的脸,我咬着牙,摇了摇头,说道:“不该如此,不该如此!”
“混蛋东西,你要好好活着看到我……”
恍惚间,我看到了鹧鸪哨在黑水城发生的一切,我看着他空荡荡的袖口,我痛彻心扉地想抱紧他,但是发现自己身体是悬在半空中。
他带着不怎么真切的笑,说:“我也该上路了,有你陪着,我也算了却心愿了。”
“闭嘴!”我生气地喊到,“你鹧鸪哨,下辈子别想甩掉我。”
鹧鸪哨这回倒是真的像是被我逗笑了,说:“当真”
我看着他,刚想说,自然是当真!
就在那时,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一沉,再也没有轻飘飘的感觉,反而是沉得不能再沉,我感觉自己在一个无底洞深渊往下掉。
猛地,我睁开了眼睛,胸口就像被人挖掉了一块肉那样钻心地痛。我四处看着身边的环境,我躺在床上,发现自己头上还有块湿布,我想说话但是声音嘶哑发不出完整的音节:“我、我、在——”
“诶,红姑娘醒了!”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
“红姑娘醒了,红姑娘醒了!”
一大群人七嘴八舌地围着我,吵的我都偏过了头。
终于有个人,帮我说两句话:“红姑刚醒,你们一群臭男人怕不是要把红姑娘再臭晕过去。”
那声音我一听就是陈玉楼,他挥着扇子带着满意的笑意。他一来,我这附近的空气都清爽了不少,男人们分分退去,给陈玉楼让出了一条道。一个下手给他端了一个红木椅子,他稳稳地坐下。
“红姑醒了是吧,醒了就好。”他晃着扇子,笑嘻嘻地。
我猛地看见昆仑站在一边嗯嗯啊啊的,我的心里一阵疑惑一阵酸楚。
“我、这是怎么了?”我咽了咽口水,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呦,烧糊涂啦。”他用纸扇子点了点我的额头,“你忘记那天大晚上的,跳大河里救了那王大娘的儿子?”
我感觉好像有那么一出,点了点头表示记得。
“那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昏昏沉沉地看向那些围在床边的男人,那些在瓶山里牺牲的弟兄们,都完完整整的站在一边看着我。
陈玉楼给我说了一个日子,我算了算,离进瓶山还有一个月。
不知道老天是不是给我的机会,但是这一次,不管是陈玉楼还是鹧鸪哨,花灵,老洋人还有我的弟兄们,我都要救下来。
只有尽力,才不会后悔。
我依稀记得,我在鹧鸪哨走了之后,得了疟疾,我以为我刚刚身体忽冷忽热都是因为疟疾,没想到是因为掉河里发了高烧。
是不是我上辈子,得了疟疾死在了湘西,鹧鸪哨在黑水城寻珠不得,曾经来找过我,却发现我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完全无法想象,那时候他该有多心灰意冷。
我不能再让他一个人这样过下去了。
没过几天,我身体就恢复了,据兄弟们所说我也不过是昏迷了一天,那天我醒来烧就退了。
之后,罗老歪果然找上了陈玉楼,两个人连伙要去那瓶山找元墓。我想了想,的确和我梦里或者说我上辈子的时间线对的上。
在去瓶山之前的几日,我变得有些魂不守舍。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鹧鸪哨,上辈子许的亲,这辈子还作数吗他要是这辈子不喜欢本姑娘了呢
我都有些忘记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样了,我肯定十分惹他嫌恶。
我看不起他那副神棍道人的模样,如今却是为他神魂颠倒,别人肯定一样就看得出我不一样来了。
我不敢想他的脸,想到他那空荡荡的袖口,我又想哭了。
我堂堂月亮门第一红姑娘,有人用手敢碰我,我就能废了他整个手臂。如今倒好,想起他来就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求他别离开我,或者至少带着我一起走。
要去瓶山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我越来越觉得自己胸口难受。又想见,又害怕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