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找个王爷当后台》君不逸

6、第六章 二太太

　　老夫人语气一顿，无法掩饰的鄙夷从语气中流露出来：“第二桩事，二丫头居然说郑家少爷是刺客！”

　　江亦宛坐在位子上笑笑，对这种指责已经麻木了。眼神往江亦薇手腕上的镯子转了一圈。以往她是多羡慕啊，大姐姐每次同老夫人说话都有笑脸，都有好东西。东西她不在乎，她只恨不得对老夫人掏心掏肺，能换个笑脸。随便丢个银簪子给她，她都当好东西藏着。

　　可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不都是因为爹爹说，身为子女就是要让长辈高兴，只有长辈高兴才是真正的孝道。彩衣娱亲，卧冰求鱼，割肉伺母，天天的说啊。可是子女要孝敬长辈没错，那长辈是不是值得孝敬呢。何况，之前让她孝敬的老夫人，大太太，哪个不是对她娘敲骨吸髓，为了让老妖婆高兴，害了亲娘。这是什么见鬼的孝道。

　　果不其然，她还来不及继续唾弃老爹从小给她洗脑，那位大孝子已经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老夫人面前，噗通一声，膝盖重重落地。要不是老夫人屋里不管一年四季都铺着地毯，江二老爷的膝盖已经碎了。

　　江亦宛团扇掩着神情，微微侧首看了过去。老爹那副天都要塌了的模样，以前只觉至纯至孝，现在看了却只想笑。通常老爹不会一个人跪，他也不会叫娘，只会拉着她。

　　“阿宛！过来跪下！”

　　瞧，来了。江亦宛磨磨蹭蹭站了起来，站在二老爷身边微微叹了口气：“爹爹，怎么了？”

　　“怎么了！”江二老爷怒目圆睁，抬头看着江亦宛就像看着仇敌，“你说说你做了什么！郑少爷是咱们亲眷，是你大嫂的大哥！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爹，”江亦宛打断了老爹的怒斥，委屈要求，“一你没亲见，二，难不成你要女儿对太子殿下说，郑少爷是姐姐约来的嘛？”二老爷果然无法反驳，江亦宛暗暗冷笑，面上为难地叹了口气，“女儿总要顾及姐姐的名声呀。”

　　“住嘴。”老夫人冷哼，“不知道哪里学来的下贱做派，同自家长辈油嘴滑舌。”说着眼珠子往二太太方向瞪了一眼。又转过眼神说道，“薇儿的名声重要，郑少爷也是亲戚啊！”

　　“难不成我该说，那郑少爷是我约的？”

　　“就该这么办。”老夫人话音落下，便是一室安静。大房冷冷笑了起来，江亦薇更是得意地瞥向江亦宛，快哭快哭，就算哭死了，也得乖乖地去自承约了郑少楷。

　　“老夫人，大姑娘是你孙女儿，咱们阿宛也是。大姑娘要名声，阿宛呢！”二太太放声大哭，江亦宛心里头酸楚不已。她以前孤立无援，也只有娘帮她说话，她还嫌弃娘拖了后腿。是啊，江亦薇是人，大房是人，她不是。她只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工具。

　　“娘，您别难过。”江亦宛搂住二太太，低下头悄悄地将眼泪抹掉，“要是爹开口，女儿就去。”

　　二老爷像被架在了火炉上，左不是右不是。他对二太太冷心冷肺，是因为娶二太太本就是为了讨好老夫人而已。可娶回二太太，老夫人总是不给好脸，他便不敢对二太太温情。冷言冷语久了，无视久了，也就习惯了。

　　再加上回回伸手要钱，不管二太太是爽气的给，还是皱眉的给，他总觉得二太太在瞧不起他。他可以被老夫人大房任意摆布，可回到二房，他得是老大。这点威严感，他从没在二太太身上感受到过，直到秦姨娘来了，他才有了当家做主的感觉。

　　但阿宛毕竟是他亲生的，他总是拉着阿宛来讨好老夫人，其实是为了阿宛好呀。这家里谁敢反抗老夫人，要是老夫人能稍微松松手，阿宛将来就能嫁得好一些。浓浓父爱，却苦于不能对人言。

　　二老爷额头渗出细汗，所有人都在等他表态。他知道名声对姑娘的重要性，可要他选反抗老夫人为阿宛抗争，他却不敢。这浓浓父爱，似乎是掺了点假。

　　秦姨娘的女儿江亦绮轻声劝道：“爹，您就劝劝二姐姐吧。明明是她自己约的，干嘛不承认。现在还要害了其他人。”

　　二老爷眉间竖起，挂在鬓角的汗滴落下来。是啊，他的父爱还需要给另一个女儿，不能太偏爱阿宛啊。他摸摸江亦绮的头发，此女最肖父。他别过头，略有些无力地对江亦宛说道：“你当时为何不闭嘴。既然你开口了，这桩事，当然由你来挽回。”

　　江亦宛按捺住要冲过去大骂一场的冲动，居然还能笑着安抚母亲坐稳。她刚才让二老爷决定，只是心里还有那么一丝对他的期待吧。可是现实总归是要打脸的。上辈子二老爷没有为她争取过任何东西，甚至在她嫁入后，就立即扶了秦姨娘为正妻，彻底放弃了她。她刚居然奢望重生回来，哪怕一次，听到一次父亲对她的关爱。

　　真傻。江亦宛摇摇头，第二次她大声说了出来：“真傻！”

　　大家都用看疯子的眼神望向江亦宛。大约是他们头一次正正经经地正视江亦宛，就算带着先入为主的鄙夷，但依旧无法无视江亦宛的美貌。她站在那里，冷冷笑着，晚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带动她的裙摆。仿佛是立在风中水中，只怕她若是展颜，整个屋子都会亮起来。可她就冷冷站在那里，让人忍不住盼她笑一笑。

　　大太太首先反应过来，此女不除对阿薇绝对是百害无一利。当初她看到二太太嫁进来，就觉得不妙，果然生下的女儿同她一样，是个妖艳贱货。

　　“二丫头是怎么回事！当着众位长辈面上无礼。”大太太先发制人，眼尾瞟到江亦薇果然是又嫉又恨的表情，顿时明白这次郑少楷之约定是阿薇的手笔。她理解阿薇的想法，若是她遇到这样的姐妹，也会除之而后快。

　　“我是子爵府的女儿，嫡次女。若是我名声有碍，你们觉得家里姐妹是否无事呢？”江亦宛冷冰冰地转向大太太，前世她就是用这句话被逼嫁入郑家的，现在用起来感觉不错。“现在太子要查清郑公子来龙去脉，我去认罪打了太子的脸，大伯父，你的官要还是不要。”

　　大老爷一愣，他在钻营那么多年毫无进展不是没有理由，没主见没担当，反应太慢，对事情敏感度不高。听了大太太的话，他觉得有道理。听了江亦宛的话，他也觉得有道理。不过是啊，他低头想想，郑家和太子谁重要，这点他倒是明白的。

　　江亦宛见大老爷和老夫人脸色，知道他们心里犹豫。不由笑道：“若一定要让我去的话，”她拉长了语调，嘲讽道，“那我就去衙门替郑少爷伸冤好了。既然说是我约的，我要问问他，谁来约的，可有手信，可有凭证。”

　　江亦薇忍不住嘀咕：“二妹妹要去京畿撒泼，不顾自家脸面，也得想想家里其他姐妹罢。”

　　“大姐姐要是想到家中其他姐妹，怎还会有今儿的事。”江亦宛毫不退让，转过身问。

　　江亦薇脸色微变，却意外地看到大嫂恶意的眼神。她心中一颤，不可能，她让贴身丫头传了口信，只要那丫头不说出去，便没有任何把柄。那下贱的商家女在诈她。她委屈地一跺脚：“我想着带妹妹出去散散心，倒成了我不好了。”说着她转头扑进大太太怀中，肩膀耸动，似乎委屈地哭了起来。

　　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二老爷，一见江亦薇委屈心都要碎了，立马逼着自家女儿道歉。正是僵持，忽然门外有人喊：“老夫人，大太太，老爷，庆王府派人来了。”

　　怎么庆王府有人来，他们是好久没有贵客登门了呀。转念一想，江亦薇被太子送回来，那庆王与太子交好，那自然要派人来慰问，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老夫人想到这里，缓和了神情冲江亦薇招招手：“来，坐到祖母身边来。”

　　毕竟一家人，江亦薇也如此想。她双颊泛红，刚才委屈哭红的双眼神奇不见，只嘤嘤娇嗔：“祖母。”乖巧地靠着老夫人坐着，心思却飞到了太子身上。她想，她真是好运道。就算太子是个八十岁的老翁，看上了她也得嫁。如今太子与她年纪相仿，长相更是出众，简直就是老天给的姻缘。但庆王来做什么，虽然长得比太子还要俊朗，但实在可怕。哎呀 ，好为难。

　　一家人都振作了精神，守着久违的贵客，大老爷更是首当其冲去门外接人。江亦宛依偎着娘坐着，打算过会儿装头晕回去得了。二老爷看看江亦薇，又看看自家女儿，唉声叹气。那江亦绮倒是卖乖，坐在二老爷身边，轻声安慰。让二老爷不得不想，要是当初是阿绮去多好。说不定，一个被太子瞧上，一个被庆王瞧上。那子爵府岂不是发达了。

　　等半天，才看到大老爷面色古怪的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名穿宝蓝内侍服的宫人，另一位则是个中年嬷嬷。老夫人抖擞了精神，毕竟头一回儿见王府的人，可不能跌份。她还咳了一声，那嬷嬷就先开口：“给子爵夫人请安，奴婢们是庆王派来给贵府小姐送礼的。”

　　老夫人笑得脸上褶子都舒展开，轻轻推了下江亦薇的胳膊：“阿薇啊，庆王府派人同你说话，有什么话现在便说罢。”

　　那嬷嬷笑道：“老夫人误会了，奴婢是来找二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