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找个王爷当后台》君不逸

37、第三十七章

　　二太太吐出一口浓痰，像是吐出了上半辈子的郁结。她重重喘着气，靠在床上，眼睛瞪着床顶，那里还绣着百子福呢。她不由觉得可笑，那么多年忍耐无非是想给阿宛和明棠一个完整的家，可以在阿宛出嫁后，成为她的后盾。可现在呢，别说出嫁了，只怕连出家都别想安稳了。

　　就算不提阿宛，那明棠总归是二老爷独子吧。好好的大少爷被家里的刁奴欺辱，连读书都发配到郊外，轻易不让回来。那他们在子爵府到底算什么呢。

　　“娘，娘。”阿宛着急地摇着二太太的胳膊，一言不发只会大口喘气的二太太太吓人了。她又转过头对叶长青吩咐，“快请太医啊。”

　　叶长青得令，刚要走，二太太却伸手摆了摆：“我没事了，多亏了小小。”她搭着阿宛的胳膊慢吞吞坐稳，杜嬷嬷忙又把垫子小心垫在她背后。二太太用力闭了闭眼问，“阿宛，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阿宛张了张嘴，知道娘是在继续之前的话题。她想了想，又转过头看向明棠，明棠有点吓到的模样，小心翼翼地想靠近又不敢太往前。她深吸了口气：“娘，女儿仔细想过了，我们在子爵府就是质子啊。”

　　观察这二太太的神情，没有激动，还是挺平静的，阿宛才继续说道，“不管我们争争吵吵，都是在一个怪圈里。老夫人是我们的长辈，必须要孝顺听话。大房三房是我们的手足亲眷，就必须要扶持。而我们呢，我们是上不了台面的商户人家，是子爵府之耻。就算我们割肉刮骨侍奉他们，他们都不会觉得我们有半点好。可我们一旦反抗，就会被冠上不识大体，不懂规矩，难怪是商户的帽子。”

　　二太太手动了动，阿宛便停下说话。整个房间都一片安静，或是这些早就是每个人心头所想，但从没有人能够把这番话说出口。如果听老夫人的话是子爵府唯一规则，那二房的她们不仅完成还超额。然后老夫人说，就算你们都完成了，但你们还是错了。所以，不管他们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因为他们要服从的子爵府规则，就是二房的阿宛他们永远是错的。

　　“阿姐。”江明棠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小心凑到近前，“你，原来你知道啊。我以前看你，还以为你……”他挠挠头，不好意思说下去。转向二太太，“娘，这破子爵府真没什么好待的。要不，咱们分家吧。儿子也大了。”

　　因为江明棠这句话，倒是让二太太笑了起来，连阿宛也捂嘴笑了声。“好好好，你长大了，咱们家呀就靠你了。”

　　二太太笑完，说道：“说的容易，做的很难。除非明棠你啊，有了功名自己开府，那娘就跟着你去享福。可你阿姐怎么办？”

　　叶长青嘴唇动了动，王爷啊，有王爷啊。不过他没胆子在现在这个时候说，阿宛母女没让他和小小退出这场讨论已经是给足了王爷面子，叶长青心想，说不准二太太是说给王爷听的呢。他得快些将消息告诉王爷。毕竟王爷气呼呼地用小石子把二老爷击倒在地，瞪了他好几眼才走。他得将功赎罪啊。

　　阿宛却是松了口气：“娘，只要你愿意，一切都好办。如今啊，真是睡觉有人递枕头。我不是要被赶去庄子么，咱们一同去。”

　　二太太眼睛一亮，连杜嬷嬷也跟着叫好：“哎呀呀，老婆子之前也说呢，太太这病啊，要多出去走走，总闷着不好。”

　　“可明日就要出发，现在买庄子也不容易，要是再给几天倒好了。”二太太真的琢磨起来，她虽然供奉着整个子爵府，但毕竟钱还是藏了一些。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一时半会儿，上哪里置办地产去。

　　叶长青嘴巴又动了动，杜嬷嬷抢在前面说道：“现在说买庄子早了些，毕竟还是要住到老夫人那里啊。”

　　“就凭大太太和老夫人的脾气，咱们到了庄子不被刁难一番，是进不进去的。到时候咱们趁机走人。”

　　江明棠兴奋地跳了起来：“我有主意，咱们住到学堂里去。”他觉得自己这个主意棒极了。韩先生的学堂，本就是韩家置的庄子，虽然荒废了大半，但还是能住人的，他在学堂的时候就住在里面。他来不及等二太太回应了，快速扯回衣裳，乱七八糟地挂在身上，“我这就连夜回去，同韩先生说一句。放心，只要有酒，韩先生什么都答应。”

　　叶长青哆嗦了半天，总算把话说出口：“奴婢去，奴婢脚程快，连夜往返，天明就能回来。老夫人发现不了。”

　　这下子大家都把眼神落了过来，呀，忘记了叶长青。二太太有些为难，她故意忽略叶长青就是避免欠庆王人情。庆王什么没有啊，她怎么还。大哥是给镇北军送过粮草，可这么一次总不能一直恃恩待报。她转向阿宛，又快速转回眼神，不能给女儿压力，二太太心想，做妾不行，底线。

　　阿宛却在二太太转过眼神时敏感的发现二太太的意思，对赵浥那股莫名其妙的信赖感又冒出了头。她先开口道：“既然如此，长青就跑一趟，要多少都答应他。再备一辆马车，到时候来老夫人庄子接我们。”见叶长青得令出去了，小小立即开口，“奴婢去看看有什么要准备的。”识趣地退出屋子。

　　二太太叹了口气：“怎么办啊，阿宛。”

　　“娘，王爷是好人。就算……也不会怎么样。”

　　二太太看向阿宛，自然看到阿宛提到赵浥时脸颊露出一点娇红。她心里一紧，又不敢说得太过，只得说了一句：“你心里明白就好。日子太长，宠爱只能一时，身份却是长久啊。”

　　阿宛嗯了一声，垂下眼，她怎么不会明白。天天见面，不管是好是差都会暴露在对方眼里。何况，还不是两个人的家，可能是三个人，也可能是一群人的王府。就算现在有小小心动，也熬不住天长日久的等待嫉恨啊。虽然二老爷的例子比较极端，但阿宛觉得凡是有姨娘的后院，都不会太平。

　　刚刚有些微红的脸颊，慢慢就褪去了血色，缓缓变的苍白起来。她觉得自己真的不该想太多。重生一遍又不是可以无敌，虎视眈眈的大房老夫人还在，瘸了腿的郑少楷还活着，甚至现在还多了有奇怪敌意的朱木莲。那么多麻烦事呢，先解决了再说吧。

　　阿宛振作起来，面对二太太的担忧的眼神，她坦然笑道：“娘说的，我都懂得。不是我的，我不会多想什么。”这番话出口，自然二太太心情稍微平稳。但要是叶长青在的话，他必定又要哆嗦了嘴唇，热泪盈眶，大叫王爷你没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