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夜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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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叫了两个大夫，下午时分，阳光烈烈。一个大夫往西院去，一位则是走的南院。那位来给二太太看病的大夫是叶长青送进来的，两人就算克制的极好，但偶尔对视的时候，仿佛是早就认识的熟人。
“王太医，给太太看完，也给咱们小姐瞧瞧。”叶长青叹了口气，“那头发被扯落了。”
阿宛没有再梳发髻，只随意扎了个辫子甩在身后。她摇头婉拒：“没什么关系。”
“那可不行，”叶长青神情严肃，“这头发乃人之根本之显示。宫里，咳咳，贵人们都格外看重青丝呢。小姐虽然年轻，可现在开始保养起来，比将来想起来再保养要好多了。”
二太太一听，深以为然，立即吩咐：“对对，快看看。刚扯下好几根，莫要伤了头皮。”听到叶长青唤王太医，才知道请进府的大夫是太医。她不由暗暗担心，只怕到时候欠了王爷太多人情还不了。
王太医捻着胡须点头：“正是。”刚才叶长青心急火燎地来找他，还以为是什么重症，原来掉了几根头发啊。他看向江亦宛，哎，相貌极好，这种人家出身居然也没有小家子气，不容易，难怪王爷上心。
王太医搭脉片刻，身体挺好就是心思过重，其他没毛病。不过既然毕恭毕敬请他来了，那他就大发慈悲给开点药吧。他大笔一挥，补血的，补气的，养颜的，想了想还给开了一点妇科上保养的良方。“行了，每日都能喝，不过若是小日子记得避开。”他嘱咐完就打算走，毕竟王爷还等着看病案呢。
可不想，还没迈出去门，打西边就来了个小姑娘和婆子，神情慌张地冲了过来。还没走到跟前，那婆子就先开口大喊：“太太救命啊，太太！”那小姑娘也喊：“哪个奴才推了我娘，要他偿命。”
叶长青又是哆嗦，他记得没用大力啊，死了？他回头看看江亦宛，真是对不住啊，才几天就闯祸了。二太太摆明了要护短，她叹了口气：“死了个姨娘，大呼小叫的。”她转向叶长青，倒是有些歉意，“实在不行，你就回庆王爷那边罢。”放过叶长青，也算还了一部分人情罢。
“听他们说什么，娘您也知道，三妹妹说话只能听一半。”她心里笃定秦姨娘没死，倒是半点都不紧张，转而对王太医说道，“劳烦王太医稍等片刻。”
江亦绮冲到眼前，看也不看其他人，她对标的仇人永远是江亦宛。对她来说，江亦宛的存在，让她能享受到的资源都减少，甚至没有了。不止一次午夜梦回，希望正房全部消失。那南院的屋子，江亦宛所有的衣裳首饰，甚至，傅家的娘舅都是她的。
手指指到江亦宛的鼻子上：“好啊，上回当众给我娘没脸，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现在你竟然指使个下人把我娘推倒！”说着，她已经动起手来。不过这回叶长青没有发愣，推秦姨娘是推，再推他女儿更熟门熟路。他可从来没有对主子动过手啊，到了子爵府后真是成长得很快。
这次是非常小心地一推，江亦绮跌撞倒退几步，人撞到门梁上才停住。她被大房故意怂恿，秦姨娘又宠爱异常，养了一副骄纵的性子。换一般人知道自己打不过，总归会想避其锋芒吧，江亦绮不一样，她定是要迎难而上的。
她指甲尖利，疯了般地挥舞着过来：“死奴才，你敢推我！我打死你！来人，嬷嬷，来人！抓住他！”
“够了！压住她。”二太太开口。她看到王太医不忍卒睹的神情，心想能请来太医，必定是靠着王爷的面子。江亦绮是阿宛的妹妹，让她在王太医面前发疯，这脸就丢到了王爷那里。叶长青反应片刻，见杜嬷嬷已经撸袖子上，他自不甘落后。只轻轻一扫，江亦绮就跪在了地上。
“什么，你居然不抓他反而抓我？你怎么那么恶毒！毒妇！一定是你，指使下人推我娘。”
二太太捏着眉间，眼神转到同来的嬷嬷身上，倒是秦姨娘至小的奶娘，如今西院的掌管嬷嬷。她无奈问道：“秦嬷嬷，怎么回事？”
秦嬷嬷忙道：“姨娘头疼欲裂，府里惯常请的大夫治不了。他说，他说，”秦嬷嬷眼神转到王大夫身上，“听说太太这里请来了圣手，还请太太慈悲，救救咱们姨娘。”
“既然是要请大夫，那三姑娘闹什么。”二太太叹了口气，她想开口让王太医去，但一想人家太医的身份，不是谁都能指使的。阿宛突然在旁插嘴问：“你们要请王大夫？”
见秦嬷嬷点头，她悠悠说道：“不是我们不乐意啊，这大夫不是我们请的。是”她转向叶长青，果然叶长青略扭捏的点头。“王爷请的。若是我们擅自让他去看病，王爷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江亦绮大叫道：“口口声声王爷王爷，不知廉耻！王爷他知不知道你私通外男！和郑哥哥在清合寺幽会，害得他在大牢里被打折了双腿！”
郑少楷瘸了？江亦宛还没乐出来，杜嬷嬷已经上前干净利索地一巴掌：“这巴掌是太太教训的，还请三姑娘自重。”杜嬷嬷身为当家主母的陪嫁嬷嬷，就算当着秦姨娘面教训江亦绮，秦姨娘都无话可讲。
那秦嬷嬷心疼江亦绮，慌忙搂住她，对二太太点头哈腰：“二太太见谅，咱们姑娘是太过心急。姨娘她，”说着眼泪都要下来了，“头疼的厉害，翻来覆去不停撞墙。太太，救命啊。”
二太太心软，但她转向江亦宛，只要阿宛不乐意，这恶人她来当。江亦宛了然点头，只是她既然开口了，就做好了被当做仗势欺人的准备：“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刚才妹妹冲我大呼小叫，冲母亲恶言恶语，这又当如何。”
秦嬷嬷慌忙说道：“奴婢给小姐，给太太陪不是。”
江亦绮捂着半边脸跪着，倒是沉默起来，只是眼神恶狠狠地像是要杀人。二太太转过眼不想去看江亦绮，阿宛却淡淡同她直视：“先道歉，再求我们。”
王太医有些看不下去，叶长青却冲他摇了摇头。王太医捻着胡须走到屋外，心里却觉得王爷看上的姑娘果然不大一样。这样的姑娘若是去庆王府，说不定倒能活下去。
屋里江亦绮咬着嘴唇，秦嬷嬷却在旁催促：“姑娘，姑娘，服个软。太太最是宽厚的。”
让江亦绮给江亦宛低头，真跟要她命没什么两样。可阿宛偏要她道歉。倒不是为了今日恶言，是为了前世里，江亦绮伙同江亦薇偷了娘压箱底的银子，那银子是备着赎明棠的。等娘舅的钱送来，一切都晚了，明棠被丢进无忧河，死了。
道歉？不过是先讨点利息而已。阿宛站到江亦绮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原来你对姨娘的孝心，都比不上一句话呀。”她笑了起来，“江亦绮，你真的太虚伪了。”
江亦绮猛然涨红了眼，眼眶里羞愤的泪水不停打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够了吧，满意了吧！”
叶长青在旁束手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三小姐哭喊出来，反而二小姐像是要哭似的。他侧首看到二小姐转过眼，猛然一见，叶长青只觉心中一片酸楚，难受得恨不得痛哭一场。哎，二小姐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这要同王爷讲的。
“长青，劳烦再卖王爷面子，请王太医去给秦姨娘看一看头疼。”
“太医？姑娘，是太医，姨娘有救了。”秦嬷嬷兴奋地扶起江亦绮，草草地对阿宛和二太太行礼。江亦绮被拉着走了几步，忽然转过头对江亦宛冷笑：“你等着。”
“好啊。但妹妹可不要像刚才那么容易就哭，”江亦宛笑道，“以后哭得日子多了，省点眼泪啊。”
叶长青抖了抖，这点也要同王爷讲，哎呀，好多事情哦。他转过身木着表情，带着王太医去西院。王太医撇了撇嘴，好吧，掉头发要找他，如今姨娘也找他，哼。
等叶长青回来禀告秦姨娘情况，天色已近黄昏。江亦宛昏昏沉沉睡了一觉，梦里似乎回到过去。她仿佛看到明棠死不瞑目的样子，娘哭得昏死过去。而她，只能木愣愣抱着明棠的尸首，跪在大房面前，求他们给郑家求情，让她自请下堂。只是梦里似乎还有一双眼睛，始终在观察她。是谁呢。
“小姐，小姐。”兰秋的声音在耳边焦急地响起。阿宛猛然警醒过来，浑身都湿透了，枕头上还有一滩泪渍。“小姐，你梦魇了。奴婢怎么都叫不醒你。还好还好，阿弥陀佛。”
“没事的。”阿宛声音有些干哑，兰秋忙递过茶水，她一口饮完，便笑道，“长青回来了吗，给我讲讲。”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让我开心开心啊。
叶长青从外走了进来，神情倒是有些古怪。他先瞧向兰秋：“兰秋姐姐，我有事同你说，你来一下。”
阿宛噗嗤笑了起来：“长青啊，你比兰秋大好多呢，你叫她姐姐。”叶长青不答，只拖着兰秋往外走。阿宛疑惑地咦了声，不等问怎么回事，门被再次推开。
好嘛，庆王赵浥，双手环臂，一副走在自家门口，且满脸不爽地迈了进来。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夜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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