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找个王爷当后台》君不逸

104、第一百零四章

　　报仇并不如想得那么容易。完完全全随随便便一刀下去，快意恩仇，然后呢？总不见得为了这一刀，赔上了赵浥赵泫，如今还要加上阿宛的后半生活。老王妃不是秦姨娘，不是可以任意处置的物品。她虽不得太后欢心，却同徐贵妃走得很近，甚至之前似乎搭上了朱木莲那条线。处置她，必定要有充分的理由。不然光凭杀戮继母，这罪名不光是不孝了，暴虐什么的，都会按到赵浥的头上。

　　阿宛自然明白其中的困难，其实同子爵府以孝逼迫她就范是一个道理。她听赵泫咄咄逼人，刚想劝解，却听赵浥冷笑道：“自然要报仇。”他哼了声，“如何，你要如何。毒杀，刺杀？你选一个。”这话就不免赌气了。

　　赵泫张口结舌，过了小会儿才甩了记拂尘，硬邦邦地从赵浥身边走过，直接上了马车。阿宛看看赵浥：“我来劝她。”赵浥点头，伸手轻抚阿宛头发：“我从未放弃过报仇。”眼神深邃冰冷异常，让人不寒而栗。

　　阿宛点头，快步转身上了马车。挽住赵泫的胳膊，感觉到她在挣扎，依旧不放手，轻轻道：“你想如何报仇？为什么刚王爷问你时，却不说呢。是觉得，让她一死了之太便宜了是不是？”

　　赵泫咬着牙，手指紧紧握拳：“她手上多少人命，让她一口气死了，我委实不甘心。但王爷他，”她顿了顿，“他一直没有行动，是不是想母慈子孝了？！别忘了，那女人的儿子都要成年了。我不管，若是王爷再不做什么我来做，就算被千刀万剐，这个祸害绝不能留！”

　　“既然你已经有了打算，就知道王爷同你想得一样，都是不甘心咽不下那口恶气。你不如再等一等王爷，若他再不动手，咱们再看如何办可好？”

　　赵泫微微一怔，情绪莫名被安抚平静了。斜睨着阿宛：“咦，你这口吻倒像是嫁过来好多年的王嫂，同咱们同仇敌忾的。怎么，阿宛，你同我那大哥还真是前世注定的姻缘？”一番话倒是让阿宛脸红，拍打了下赵泫的手背：“我来劝你，你倒惯会笑我。”赵泫轻松了表情，掀起车帘一角：“王爷，回程就劳烦你护卫我们姑嫂安全。”

　　赵浥勾起嘴角笑了笑，明白阿宛劝动了赵泫。说起来赵泫同阿宛倒是真的投缘，不管是这世还是前世，都是一见如故。仔细想来，大约是两人都有差不多的经历，才会互相怜惜吧。

　　拜祭完了先王妃和先良妃，几人回城，不急着回王府，笃笃定定在京都迎客宗吃了顿晚饭，才慢吞吞回到王府。到了王府，已是掌灯时分。两人同赵泫道别，回到兰馨苑却见是灯火通明。刚踏进去，桂嬷嬷就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小跑出来：“给王爷王妃请安，老王妃在云华堂等了有两盏茶的功夫了。”

　　赵浥本来高兴的神情，瞬间冰冷，他握了握阿宛的手，低声说道：“不用理她说什么。”说完才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果不其然，刚迈进云华堂，就听一声冷哼：“好大的架子！”赵浥冷冰冰地哼了一声，又变成一贯不多言的状态，用牢牢握住阿宛的手表达了他的意见。

　　老王妃坐在上位，衣着华丽，云鬓高耸。她保养的很是得当，几乎在脸上看不出任何岁月痕迹。阿宛眼神转到赵浥身上，面对这么个杀母仇人，定是会想起亲生母亲死前形如骷髅的可怜模样吧。她伸手回握赵浥，感觉他手指从冰冷到慢慢有了暖气，两人互视浅浅笑了笑。他们两人的小动作，倒像是在挑衅发怒的老王妃了。

　　老王妃最恨的，便是看到有人在她面前琴瑟和鸣的样子。她好不容易爬上了老庆王的床，好不容易生下儿子。好不容易熬到原配终于死了，不等她得意，突然从庆王妃变成了老王妃。她的大姐姐果然是装得一副大度温柔，死了就别占位子了，居然不甘心跑去告御状求太后恩典。等着逆子的王妃进门，她会变成等死的老太婆。她不及动手，逆子去从了军。

　　每日礼佛祷告，只求赵浥死在大辽战场，可不想逆子杀人如麻。果然是先王妃的种，表面上温柔大度，其实半点不能容人。她想要用赵泫给赵浥扯后腿，那死丫头却出家去了！害得她成了京都笑柄。而且既然断了六根，赵浥一回来那丫头立即求了恩典回来，闹得整个京都都以为她虐待继子继女！

　　这些都不重要，她最恨的，还是赵浥居然找了这个丫头。没有后台，商户之女的低贱身份是她满意的。可凭什么他们那么恩爱。她安排在兰馨苑的人回报，这两人不知羞耻闹了一晚上。

　　老王妃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一通，便瞪了过来：“就算我不是你亲生母亲，也是你的长辈。你成婚定要安排在我生病那日，我不怪你。新婚第二日要敬茶，你竟然也忽略至此。你就不怕招致不祥吗。”

　　赵浥呵了声，淡淡说道：“谁说新婚第二日没有敬茶。我们夫妻两人带着妹妹，已给先母和先良妃敬过茶。”他一撩衣摆，大刀阔斧坐下，又让阿宛挨着他坐着，“如今天色已晚，本王同王妃要早些休息。若无急事，不用特意等我们说话，遣人过来说一声便可。”

　　老王妃气得几乎厥倒，她是过来说话的吗，她是过来摆谱的。怎么，之前就算赵浥偶尔回京，对她态度还算恭敬。这回怎么彻底变了？她眼神落到阿宛脸上，哈，连一点点惊慌都没瞧见。她刚进庆王府的时候，还被那死人笑说乡下人进城呢。这小小商户女，怎能如此镇定。一定是她挑唆的，长着就是一副不安分的脸。

　　“可你媳妇总归是刚嫁入王府。这府邸上下要不要认人，主管婆子要不要见？就算你不认我，那王府其他亲眷怎地，都丢了不成。”老王妃殷殷教导，一副慈母作态。换做不知道内情的，大概会以为赵浥是不孝子了。

　　阿宛心道，这年头，上至皇宫下至子爵府，大家都有一身演戏的好本领。面上的交情要留着，哪管底下早就刀光剑影，你死我活。她笑道：“老王妃教训的是。”转过头对赵浥说道，“明日总归要去拜见众位长辈，王爷。”

　　老王妃浑身发抖，从阿宛嘴里听到老王妃三个字不由怒火中烧。脱口而出：“你既然已嫁入我庆王府，自当称呼我母妃！”她仰起下巴，赵浥能护着她一辈子吗，不能。后宅的斗争，男人不会有知觉，死了一个旧的，换个新的就行。

　　赵浥冷漠回应：“她叫你老王妃是我点的头。母妃？”他似笑非笑道，“本王的先母妃，正躺在陵园。可惜只有先良妃陪伴……或是你，”

　　阿宛劝慰道：“老王妃也是一片好心，王爷莫要误会了。”她转向老王妃笑道，“老王妃是担心阿宛刚入王府没有长辈会局促吧。其实没有关系，阿宛有王爷和阿泫，什么都不怕的。这称呼的事情，事关规矩两字，切不能乱。若是因为阿宛而坏了规矩，那阿宛真是难辞其咎。”

　　这话也是说得极冠冕堂皇了。若是赵泫在此，定会在此感叹一声，阿宛在老王妃手下应该死不了。老王妃想用长辈的身份来压制阿宛，但凡柔弱的姑娘说不定就从了，毕竟从道理上来说继母也是母。可一旦认定母妃，那孝字就要压死人。

　　现在阿宛硬是用规矩两字来否决上下从属，否认了婆婆媳妇的称呼，那府里的下人便能明白，这两位王妃是分庭抗礼的。对那些人来说，选哪边支持便需要仔细思量了。

　　老王妃气得要死，真的该在之前就下手，将赵浥婚事定下！想到这儿，她忽然想起现在不过是新鲜上头，过阵子呢？就算那死人在成婚后也同老庆王很是恩爱了许久，可没多久便有了两个良妃，甚至连她能在病重时上了床。男人，呵，哪来的天长地久，哪来的一世恩爱。

　　她冷静下来，今日是冲动了。她忍了那么久，何必苦于一时。现在可不是耍狠斗气的时刻，她所做的每一步，是为了上位，现在是为了儿子赵章。

　　老王妃搭着嬷嬷的手站了起来：“果然还是王妃懂道理，”她忍了阿宛的说法，退了一步，只要对方轻敌她就能抓住漏洞。“那明日，等王爷王妃大驾光临，见一见家里的亲戚们。”

　　她忍着这口气回去，到了自家院落恨得摔了几个玉瓷花瓶。身边大丫鬟花绘看了眼嬷嬷，知道老王妃受气了，心惊胆战地靠近道：“王妃忍一忍，一切为了少爷。”老王妃点头，转过头看向花绘，长得眉清目秀，她心思一动又摇头，赵浥怕是口味刁钻看不上。想了想问，“别苑的那位怎地那么久还没送来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