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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一百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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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亦薇的亲事定在三日后,虽然是妾但好歹是皇帝金口钦定,徐家还是识趣的给了面子。回到子爵府后,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徐家就命人送上了聘礼。大伯母还来不及得意,徐家便说主母还没过门,姨娘不宜在之前进门。何况还在孝期,不能有悖人伦。江亦薇会被先送去徐家别苑给子爵府老夫人守孝,等孝期满了,主母入了门再进徐家。
大老爷摇头叹气,却也说不出不同意,如今结果怕是不错了。他倒是有了主意,打算等孝期满了,阿薇自请下堂也好。与其在徐家受欺负守活寡,还不如和离后找个远一些的小户人家做人继室。他便想起了傅家,嫁给傅家多好,富裕又好拿捏。
大伯母不知道大老爷心里的念头,只觉得阿薇委屈,徐家言下之意很明显,大房没有生下孩子之前,阿薇就别想生孩子。她情不自禁走到二房,想让阿宛再进宫求一求。毕竟明棠快死了,阿宛将来总要靠明海不是,大房好对阿宛也有好处。
只是走到二房院落,便听到里面又笑又哭,让人摸不着头脑。她快步想走进去,便有孔武的婆子在门口堵住,脸上不见笑,冷冰冰问:“大太太什么事啊?”大太太想发作,可现在得求人,便忍下愤怒,陪笑道:“哦,我来瞧瞧阿宛。”
那婆子脸越发冰冷:“大太太,未来王妃的闺名将来还是莫挂在嘴边的好。”大太太怒道:“你是谁的奴婢?居然这样同我说话,难不成是阿宛教的。”婆子冷笑:“老奴在府的时候,便是如此。王爷让老奴来照料王妃起居,熟悉王府规矩。大太太莫怪。”
大太太哼了一声,说话夹枪带棒的,还说什么莫怪。她皱了皱眉:“那我现在要找,”停顿片刻,“二姑娘,是否方便?”
那婆子总算露出一丝笑:“大太太来得正好,少爷刚醒,里头正高兴呢。”大太太人往后跌撞一步,急吼吼问:“你是说明棠醒了?回光返照?”婆子脸立马冷了下来:“少爷好了。大太太要是没急事,不如过会儿再来。”她甩手就要进去,可没见过这样的亲眷。她可听说了,明棠少爷是为了替大房出头才出得事。好嘛人家不感谢,还指望着明棠少爷去死啊。
大太太忙拉住她的手:“哎,之前不是说明棠生死未卜,我这是心急。既然明棠好了,我得进去看他呀。”不等那婆子反应,她便高声喊:“二姑娘,明棠好了?我来瞧你们。”甩开那婆子,急忙忙就往里走。进门就见兰秋这丫头来迎,她快步越过兰秋,直入眼帘的便是半死不活的明棠居然半靠在床头。虽然精气神不好,但眼神也聚焦了,没有之前那股死气。
身体真好了?!大太太顿觉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明海,她可怜的明海啊。她恨不得扑过去掐死明棠,凭什么好了呀,不是说濒死。一屋子人沉默,都望着大太太神情变换。大太太等到阿宛冷笑,才浑身一激灵,觉察自己失态。忙摆出欣慰的笑容:“果然是好呀!”她快走几步靠近明棠,摸摸他的额头,“哟,烧退了,那养几天就能活蹦乱跳的了。是,是,”她转过去看了一圈,“哪里来的灵丹妙药。”
“哪儿能有仙丹呀,”阿宛笑了笑,“我觉得啊,还是明棠福大命大,老天爷舍不得他。”自然应和一片,大太太尴尬笑了几声。便转过头对阿宛说道:“二姑娘,我正有事找你呢。”
明棠瞥了大太太一眼,要是他现在能动弹,肯定把她赶出去。可他现在一动就疼的浑身抽筋。小小按住明棠劝道:“少爷,您还没好呢。”阿宛对明棠说道:“没事,大伯母找我,定是搬家的事情。你现在身子不好,就别操心了,王爷让薛护卫帮忙呢。”
大太太尴尬,糟糕,忘记了这茬。还有三天了,正好阿薇抬进徐家,他们大房就得搬出去。那该死的三房,之前巴着她讨好,可现在呢,让他们一起再议论下分家,怎么都不肯。老三居然还说病了,真是没出息。
她转头对大太太笑道:“大伯母,我们去院子说话。现在虽然天凉,但微风习习,倒是让人神清气爽。”大太太暗地里呸了声,你是神清气爽了,小心别吹出偏头疼。面上带着笑,亲亲热热挽住阿宛的手臂走到院中。
左右看看,彪悍的老婆子虎视眈眈,那边兰秋如临大敌。大太太皱皱眉,不由开口教训:“虽说你不久就要嫁入王府,但咱们这儿毕竟是你的娘家。怎能让个奴婢对我吆五喝六的。”
阿宛咦了声:“大伯母,你怎地忘了我之前说的话。这娘家我可没认你们呀,”她笑盈盈的模样委实让大太太气死,听她又说,“何况你们也快搬出去了,我在子爵府如何,您就别操心了。”
大太太用力叹了口气:“知道知道!但爵爷年岁大了,你就忍心看他骨肉分离。咱们做儿女的,还能孝顺多久啊。何况,三弟也要住下来,我们自然也是要住的。你别打岔,”大太太紧紧握住阿宛的手臂,“我找你是有急事。你大姐姐三日后就要嫁人,还是被送去别苑,根本不进徐家。这不是摆明了不让阿薇先于那表小姐前有孕,摆明了要把她直接丢在别苑自生自灭啊。”
阿宛使劲都无法摆脱大太太的手,只能问道:“那大伯母希望我怎么做呢?”
“自然是再去求旨啊。”大太太斜睨着阿宛,“说起来让阿薇嫁入徐家也是你求的,她过得好不好你当然要帮衬着。我知道,你觉得咱们对不起你,可这,是舌头和牙齿都要打架,何况这一家人住在一起。”
阿宛笑道:“可我没让大姐姐自甘堕弱,随随便便委身那徐青州吧。她自己不守住,能怨谁。我是求了让阿薇嫁入徐家,但是为了大哥着想。大伯母,你可别只见到一个女儿,你还有个儿子呢。”
大太太心想,要不是明棠好了,明海就是子爵了。她抿了下唇,阴阳怪气地说道:“明海没有你们明棠有福气,好端端的嫡长子突然变成了庶子。好好的日子,突然被人破坏了。”
这人啊,脸皮厚到一定境界,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别人的错。阿宛一拍手:“大伯母说得对,都怪庶祖母当时行为不端,累及子孙。”她摇了摇头,“还好,这样的妾室,我们是不会将她葬在祖坟的。”
大太太一愣:“你说什么?”阿宛回转头笑道:“我说啊,庶祖母,没有葬在祖坟呢。”她掩嘴笑了起来,周围都是自己人,根本不用顾虑太多。“毒害主母,谋夺家产,祸乱血脉。还得我们好好安葬,已经是我们积福了。啊,”阿宛拍掌笑道,“难怪伯母说明棠福气好呢,果然是多行善事,便有福报。满脑子算计的,却会落到自己身上。”
大太太踉跄数步,这已经是彻底将他们翻身的念头给打落了。她还来不及发怒,却听有人在她身后叫:“你这媳妇,又来捣乱!快走快走,别耽误明棠休息。”大太太往后看去,老爵爷拄着拐杖被大老爷扶着赶来。她刚委屈地说道,“媳妇是来瞧明棠的。”老爵爷就怒道:“你来瞧,人家乐意不乐意让你来瞧?!滚滚,办好大姑娘的事情,就回你娘家。”
“啊,老爷。”大太太喊道,“我不明白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嫁进来没多久,就发现婆婆有些奇怪,知道你是庶出。可我说什么了吗,还是挖心挖肺地对你们,不计较你庶出。为明海,为阿薇谋出路啊!”
大老爷皱着眉头一把拉过大太太的胳膊:“别喊了!我和明海,”他快速看向阿宛,再转向大太太,“被上司训诫,说我们不孝,要我们立即丁忧。”
大太太啊了声,转头看向阿宛:“又是你!”阿宛疑惑地问道:“我?明棠就算伤好,也得在家替父亲守孝,不能给太子办差了呀。朝廷的规矩,至亲丧期,需丁忧三年。”
大老爷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他和明海怎么不知道规矩,还不是钻了个空子。一是二老爷虽然是血亲,但毕竟只是明海的叔叔。二是老夫人死得不光彩,又成了妾室,便不需要服孝。何况正如太子所说,太仓令不是重要角色,明海也只是个文书小吏。大家睁眼闭眼,都是同僚不拆穿便是。可哪里想到,今日上司突然发难。回过神才想起,早上家里的女眷去面圣了。
他急忙回来,是为了想同阿宛搞好关系,阿薇将来要是嫁去傅家,需要阿宛牵线。另外,如今阿宛是如日中天,何必要同她闹个不休。老爹的意思是在子爵府外租赁个宅子,他们先搬出去。等阿宛嫁去王府,他们再搬回来就行。难不成出嫁的女儿,还要管着娘家。明棠死了最好,如果没死,那就好好照料着。年纪还小,说不准就劝回来,便能成为助力。
不得不说,大老爷的算盘打得极好。老爵爷此时同大老爷是站在统一战线上,他的目标就是把子爵府盘活。如今只能靠着阿宛,自然要先哄好她。
可哪里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开启温情套路,不争气的大太太就去找人家麻烦。到底是有多难认清如今形势啊。还以为阿宛是过去木讷任人摆布的小姑娘嘛。
大老爷叹了口气:“二姑娘,咱们对不住你。伯父给你赔不是。明日我就去寻宅子,若是一时半会找不到,还请你莫见怪。最多拖个一两天,我们就搬出去。阿薇马上就要去,哎,你也别管她了,自作自受。我只想她在别苑好好休养身体,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等这家人离开,兰秋才笑道:“小姐,苦尽甘来。等大老爷离开子爵府,您就能放心嫁人了!”阿宛一时之间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果然官位是他们的死穴呀。三年之后,就大伯父这种庸才怕是连太仓令都难当了吧。但是按照她对大房两世的了解,不大相信大太太能轻易放手。
“嗯,先这样。不过,”她隐下话语。只要老爵爷还在,大房想要回来,依旧是方便的。“只要明棠好起来,他们想做什么都没用。”
三日后便是阿薇嫁人。因为是妾,嫁人的原因又不光彩,冷冷清清,阿薇哭了半天无奈得坐上去别苑的马车。阿宛站在风中目送阿薇离开,心里居然没有什么波动,甚至还笑了笑。徐家的这辆马车,可比她当年那顶青色软轿要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