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巴别塔之歌》梨花染情

2、无面之谜

　　——像做梦一般，他被带到地下世界，那里有无面的主人和仆人，而他逃了出去，却失败了，谁帮了他？

　　周拢没去非洲，但却被莫名其妙传送进了巴别塔内部。别问他为啥知道那是巴别塔，问就是脑电波异常，直觉直接告诉了他这座塔的名字。

　　从内部看，一层层黑色螺旋上去，好像永无尽头，却又在中央撒下细碎的光亮，看起来既黑暗又神圣。

　　不过这关他什么事，周拢无甚波动地瘫在地上，无神地盯着头顶的光亮。

　　不吃不喝会饿死的吧，可是被传送到这里，他全息游戏挖矿跟代练的工作肯定丢了，只能争取做个体面的饿死鬼了。

　　不过马上他不能悠闲自在了，一股无形的漩涡席卷他而去。
　　再次睁眼，已经是鸦青色的天空，无垠而了无一物的黄秃噜地强硬地塞进了眼眶。

　　长期的独身生活让他喜欢在内心自言自语，而不是把话语表达出来。因此他没有粗俗地骂出来，只是压下心里不舒服的感觉，继而开始寻找出路。

　　他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

　　肩膀变重了！

　　他吓得猛地一抖动。
　　什么东西把它的爪子搭在他肩膀上？是怪物吗？

　　一转头，视线从下到上，却是意外的很正常，厚重的褶皱，棕黑色的长靴，有点像旧时代西方人类穿的裙装和鞋子，再到白皙的脖子，再往上————

　　“她”却没有脸。
　　“她”因为没有五官（有耳朵，耳垂上吊着看起来十分贵重的祖母绿宝石）而显得十分诡异，朝着他歪了一下头。
　　他从中莫名感受到几分善意，刚升起的害怕神奇地消失了。

　　“她”站在那里没有动，任由周拢肆无忌惮地打量。
　　周拢好奇地盯着“她“平板的面孔，这可是他在这里遇到的第一只活物。

　　等他自己终于满足了不合时宜的好奇心，“她”也仿佛意识到了，将压在他肩膀上的重量移开，然后将“她”那苍白无力的手牵向周拢。
　　周拢被动地被“她”握住手，只感觉两人交握的地方传来刺骨又令人清醒的冰凉。
　　这时候他注意到了她的另一只手正端着精致的茶杯，甚至在她身后，还有完整的喝茶用的桌椅套，而他刚刚经过那里，却什么也没看见。
　　“她”放下杯子。杯子消失在空气中。

　　怪物轻轻地牵着他，迈开步子，周拢不由自主跟了上去，或许是因为奇妙地他感受到了温柔。

　　【你要带我去哪里呢？】他内心想着。

　　“她”好像能听到周拢的心音，紧了紧握着的手以示固执，却说不出话。

　　直到被带到地面的一个很大的坑洞前，一切都很平静。

　　“她”拉着他跳了进去。

　　。。。。。。所以这他以前看过的古老童话爱丽丝般的开头是怎么回事啊喂。

　　索性不是什么需要坠落的坑道，他们马上落在了台阶上。

　　站稳一看，好家伙，全是低矮台阶的一条路，在一个拐弯后消失在了深处。
　　而身旁的怪物轻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无声无息地又消失了。
　　周拢瞬间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终于从无知无觉到突然感受到恐怖。这就是一个梦吧？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迟钝才意识到不对劲。
　　还有一个这是梦的证据就是这么久了，他却没感觉到饿。
　　但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步子不快也不慢。

　　直到终于好像又到了另一个建筑的入口。
　　那是一座庞大的地下宫殿，见到长长的一根根的巨大柱子，周拢第一时间就这么认为。
　　紧接着吸引他的，是那流畅优美的钢琴声，那声音如有实体般，由宫殿深处向外传播，由虚到实，最后停驻在他的身侧，不断环绕。
　　好像在说着，快进来。

　　快进来。

　　&无奈地走了进去，他没有别的选择。

　　真的自从他在这个地方醒来，脑子就好像被蒙了一层厚厚的幕布，思考问题总思考不清楚，一切大都凭直觉。虽然他已经很久没做过什么梦了，不过勉强还能回想起来那种感觉。
　　短暂的清醒是在那无面人握住他的手的时候，从那边传过来的冰冷温度，似乎让整个世界变得更加真实，而不只是梦。

　　随着他的深入，光线并没有变得黑暗，而是浅黄色与淡青色相交织，呈现出一种颓败而又有生命气息的整体感觉。它的光是从哪来的呢？

　　到处可见的小型雕塑作品。
　　繁复花纹。
　　偶尔的镂空，无不体现出其文艺复兴般的气息。
　　而墙上还挂着几幅他怎么也看不清的画。是的，看不清，就像设定里他绝对看不清这里的画一样。

　　而他也终于见到了那架发出声音的钢琴。
　　好消息是它并不是那种没有人弹自己就会响的诡异版本，坏消息是坐在那里弹的人似乎十分痛苦。
　　那个人双手不停地弹着，即使貌似指尖处已经蜿蜒出鲜血，滴落至脚边。那个人穿着体面的西装白衣黑裤，有领结，周拢判断应该是男性。弹琴的人不断发出“赫赫、”的声音。

　　他不敢轻易再靠近，可是这里的人好像并不想放过他，弹琴的人突然将脖子扭转，头直接转了180°，这还不止，他的脖子不断伸长，朝着他这边。

　　&一方面表示有被吓到，另一方面又恶心地想吐，因为那张脸上，也是无面孔的，可是与刚才的无面人不同的是，他的脸上血肉模糊，粉红色的嫩肉时而翻涌而出，伴随着明显的血丝。

　　他是生生被剥皮的！

　　之后一道声音直接传进他的脑海里，完全无视他根本不想听的意愿。

　　来代替我吧，让我安心地死去，魂归天堂。来代替我吧。。。。

　　西方世界的神话观里不止天堂，还有地狱吧。他可不信宫殿的主人能轻易放过这个倒霉鬼。

　　不管他怎么想，那倒霉鬼脖子却越伸越长，来找他当替死鬼，看来自己很危险。

　　&想归想，倒没忘记逃。

　　轻柔的手再次搭上&的肩膀。他全身一缩，却莫名知道，又是“她“。

　　这怪物不会是看上他了吧擦。。。这么想着又有种自己很自恋的感觉，唉。

　　幸好来的的是救星，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即使“她”没有脸，他还是感到了一种安心。

　　暂且称之为#好了，#拉着他，不知何时，他好像速度变得越来越快，身后的长脖子鬼怪也追不上他。

　　“老实说，我俩第一次见面，认识还没多久，你这么喜欢我我也是没想到。”周拢犹豫着对#说道。
　　#一僵，“她”没有五官的面孔缓缓转过来对准&，艰难发出”呵呵”的声音。

　　太拼了吧，为了嘲讽他居然硬是顶着没有嘴也要发出声音。

　　有了#的带领，很快就逃脱了长脖子鬼的追杀。但他还在地下宫殿内部。

　　周拢以前从未真正动心过，见惯了基因整容的俊男美女，对颜值高低毫无感觉，反而是那些跟他一样穷得做不起基因整容或不想整的人相对平凡普通甚至丑的面貌更能引起他的留意。

　　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后，第一次体验到有人这么护着他，即使她没有脸，即使她应该是个怪物，即使她不一定目的就纯。周拢心中还是不由对#生出了微弱的情愫。

　　这就是传说中的初恋吗，看来真的动心只需要一瞬间。

　　前面说过，#好像是可以听到周拢心声的，所以这相当于直接向#表白了。

　　“啊这”

　　如果能听到，“她”的反应应该是这个吧，周拢坏心眼地想。

　　#将他拖到角落里，不理会他的反应，强制给他换了身女仆装。

　　套女仆装是用这里的怪物气息来混淆他属于人类的气息，从而不被怪物追杀的意思吗。
　　&不是很懂，只是照他被套女仆装来推理的话，#，可能不是个女孩子了，而且实际上#比他高。
　　不过这没什么关系，这个时代基本已经实现性向平等，大家都死得快，人生及时行乐的思想就开始蔓延，谁还管这管那。

　　节操什么的当然没有命重要。女仆就女仆吧。

　　而且#好霸道，他好喜欢。

　　#好像被戳中隐秘心思，手上的动作更加凶狠，恼羞成怒似的。

　　不死不灭的怪物看上了误闯进这里的人类，就像很早很早以前的那部电影
　　《水形物语》。

　　周拢眨巴了下眼睛，撒娇般地把头靠在#的肩膀上，#没有推开他。

　　反而伸手环抱住了他。

　　两个人都没再有动作，#没有再管没完全换好的女仆装，周拢没管可能追上来的恶鬼。

　　然而把头搭在#肩膀上的他没有看到————

　　#骨瓷般无暇的脸在人类应该有鼻子有眼有嘴巴的地方居然渐渐凹陷进去，努力形成孔洞。

　　“她”虽然没有心脏，只不过是暗物质的集合体，但“她”却在此刻胸腔的地方爆发出一阵光芒，瞬间驱散了她体内的黑暗，加速了她五官的形成。

　　也由此，他赖以生存的物质基础被不断消除。

　　他变得越像人类。
　　就将越快消散于此间。

　　#将周拢轻轻推离自己身侧，双手捧起他的脸颊，无视周拢惊讶的神情，将唇印在他的唇上，好像本能。

　　没有加深，只是单纯地贴着，也能传递其中的感情。

　　停留几秒，#知道自己将不复存在，它留恋地将目光辗转于这个人类的眉眼。

　　“往那边。”沙哑的声音响起，#手指着一个方向。

　　在周拢转头的那一刻，#如沙粒般散落于地，随后与他脚下的地板融合在了一起，再也找不到痕迹。

　　周拢为这个刚认识不久的伴侣感到悲伤，但时间不等人，＃给他指了出路，他不能辜负＃的心意。他迅速将没扣好的女仆装扣子扣上，然后朝那边奔去，明明看上去不像是出口，却在他跑到墙边后让他的身形消失在了这个古怪的世界。
　　远处传来鬼怪愤怒的吼声，它感应到了那个人类已不在此间。

　　&这才有空思考，他消失在白光中，最后一秒他瞄到的是一幅清晰的画，那看来确实是特殊的，毕竟那里所有的画他都看不清。
　　但是那幅画的内容。

　　主角竟然是他们两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