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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成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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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快上大四了,刘晓渔还是一如既往地成瘾般喜爱着日本动漫,用她的话来说,日本动漫就是她的精神支柱,不看动漫,那么她的精神也就毁了。她还曾和高中死党约定哪怕是到了头发花白牙齿掉光的那天也绝不放弃这个爱好。刘晓渔看过许多日本动画和漫画,尤其让她记忆深刻的是《水果篮子》中本田透死死抱住变成恐怖猫怪的夹哽咽着述说自己心情的一幕。她觉得即使是冷厉的死神看到那样震撼的场景也不得不被感动,所以那十三个别扭家伙之后的幸福在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也是那一幕让她感悟到不论现实的真面目有多不堪,只要用一颗良善的心勇敢面对,什么节都能开解。因而她很早就下定决心要像小透那样用心生活。
今天是星期一。中午,刘晓渔一回寝室就翻箱倒柜,很快她的桌子上便堆满了她费心收集起来的各种动漫书碟。让室友们大为不解的是她竟然把这些平日里当成珍宝好好呵护的动漫物品一股脑丢进了走廊里的垃圾桶里。寝室长李倩指着一下子填满了垃圾桶的□□层新的书碟问出了大家的疑惑:“你这是……转性了?”刘晓渔顺着李倩的手指看去,一瞬间脑海空空荡荡的。
六月流火。长沙的夏天从来就不掩饰太阳的爆烈,身着短衣短裤的刘晓渔有些郁闷地走进火车站售票大厅。原想趁着周末回家休整一番,哪知遇上连续的高温天气,连今天返校都被烈日晒得头昏脑胀的。售票厅里的人很多,丝毫没被盛夏的炎热影响到。刘晓渔提着大包小包很乖地排在队伍里,不是腾出手来擦脸上渗出的汗珠。良久,刘晓渔有些不耐地往售票窗口看去,又有一些可耻的插队者,心情顿时愈加低落。刘晓渔素来讨厌插队的人,为一己之私打破规律,平白降低整体的效率还没一点自觉。当然这些抱怨只在心底打转并未说出来,她一直相信总有一天这些妨害到其他人的人也会因为别人同样的错误而被妨害到。
终于买好了票,十点多开的车。刘晓渔稍稍松了口气,穿出人群,向入站口走去。这时,一名面带焦急神色的中年妇人拦住了她:“这位小姑娘,我和丈夫是从北京来旅游的,今天下午3点的返程车。可就在刚才我遇上了扒手,钱都给扒了。你能稍微借点钱给我们吗?”中年妇女亮出一个被利刃划开了一条长线的皮包又指了指旁边一位衣着休闲的富态中年男子。刘晓渔耐心地听妇人讲完,拧起了眉头,长沙的扒手实在太嚣张了,刚刚在车上一个女生的手机就差点被扒,要不是她发现得早而且马上借用了刘晓渔的电话打自己的才侥幸找回了手机,不过……不,不会有那么多骗子的。刘晓渔从包里翻出钱包,只有三块零钱了。她有些讪讪地看了看一脸期待的妇人,唉,罢了总不能让客人对长沙这座城市太过失望。这么想着,她拿出了身上仅有的一张百元钞票。“你看我也没有零钱,要不就先借你们一百好了。”妇人连忙摆手:“不用这么多,我们只用买点东西吃餐午饭就行了。要不你先买点水把钱兑零吧。”刘晓渔毫不犹豫就同意了。两人走进最近的一家超市,刘晓渔拿了两瓶水,一处超市她就把水给中年妇女了:“阿姨,这水给你们吧,我有带水。”妇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辞了会收下了。“那个,你们大概需要多少钱啊?”中年妇女想了想:“大概几十块就可以了。”两人说着,走回到了那名男子旁边,男人显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接到:“就借五十吧,还起来也方便。”刘晓渔便点了五十给那名中年妇女,转身便要离开。“欸,小姑娘,你还没说你住哪,电话号码是多少。”中年人浓厚的北方音调唤住刘晓渔的脚步。刘晓渔回头笑着说:“叔叔不用了。我是长沙的,在外地读书,联系起来不方便。”“没关系。你就报下电话号码,我们回家后好还你钱。”中年男子从公文包中拿出笔纸作势要记。“虽然五十元人民币对于刘晓渔来说确实不算小数目,但她也觉得没必要那么麻烦地还了:“真的不用了。你们在外面也不容易。只是下次要小心点,人多的地方扒手很多的。”说完刘晓渔就急急忙忙地逃开了。
提着笨重的行李在太阳下跑真累,刘晓渔闻着身上的汗臭有些自嘲。那对夫妻没有追上来,就这样了吧。帮了人后刘晓渔有些开心,她想了想,又转身进了一家商店,既然前已经兑零了,就买一点东西在车上做午餐吃好了。在商店晃荡了好一会儿,结果只买了一包饼干,刘晓渔突然就想到了亚伯喝咖啡必放的十三颗方糖,扑哧一声笑了。
走到入站口看了看表,还有好一段时间。一阵风吹了过来,刘晓渔觉得凉快了一些,便靠在了在入站口钱的栏杆上,想吹一会风。突然,一个熟悉的发福身影映入视线,旁边一个打着伞的中年妇女,这不是……一个背着旅行袋的男子从屁股后面的口袋中摸出钱包,打开,拿了一张钞票给发福的中年男子,然后快步离去……刘晓渔呆滞了好一会,这、这……回过神来,那对夫妻已不见影子了,大概又去骗其他人了。刘晓渔心情顿时变得很差,风也懒得吹了,直接进了候车厅。
无聊的等待,然后检票上车,依旧是人头攒动,推挤不堪。刘晓渔索性走在最后。101号,靠窗。因为不是空调车,窗子已经打开了,刘晓渔对着窗口长舒了一口气。对面坐着两位大婶,两人大概是一起的,一坐下便开始闲话。刘晓渔翻出mp3和耳机把耳朵塞上,边听歌,边养神。这趟车是回学校的车中最便宜的一趟,却也是最快的一趟,因为不会绕道株洲。两个多小时几乎都是在半睡半醒中过去的,刘晓渔郁郁地拿好行李准备下车。跟上车一样,到站的人纷纷推挤着争先下车,似乎晚上一步就会有什么厄运般。刘晓渔干脆任由人流把自己挤到车下,再看看身上的衣服,几乎都半湿了,一股酸味刺得鼻子不舒服,还好就要回到学校了,马上就能洗澡换衣服。
离开车站,走到公交站牌点等车。从这里到刘晓渔的学校虽然远但有直达的公交车,也还算方便。刘晓渔在袋子里摸了半天,怎么也没找到钱包,她不死心地把行李都放到地上,一个个清,还是没有。刘晓渔顿时觉得胸口梗着什么,闷得慌,想一想还有那么长的路她更烦。四下一望,车站附近的人还真不少,干脆找人帮下忙吧。“请问你是**学院的吗?”刘晓渔对着一个貌似学生的同龄女生问道。“是啊。”“我是数学系的刘晓渔,你能借我一块钱搭公交吗?我回学校还你。”“你一块钱都没?”女生很怀疑地问。刘晓渔突然就不想找人帮忙了,她也不再说话,径自拿起行李沿着公路往前走,脑海里慢放着所有看过的日本动漫,最后全是推理之绊的情节,缺失的肋骨,海澄的一跃而下,卡诺恩绝望的一枪。太阳很大,像是要燃尽一切般喷薄着光和热,刘晓渔觉得自己就是那干扁的蜗牛,背着沉重的壳上路。“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默念着古文一边自我安慰,一遍拖动酸软的双腿,刘晓渔觉得自己快发疯了,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找个调皮的猴子、色色的河童还搭上只半边眼镜西天旅行?要不找来恶魔签个生死协定?光明法师假装通彻地说南归的大雁即使找不到栖息的地方也不会后悔拥有翅膀,他又不是大雁,怎么会知道大雁是怎么想的?也许它早就后悔了,只是苦于说不出来呢?“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刘晓渔觉得她快哭了,还有多远的路啊,怎么走了这么久还只到这里?孔雀笑得一脸灿烂,说:“我们来逆天吧。”昴流指着绚烂的樱花说:“那个人告诉我樱花树下埋着尸体。”奇牙看着哥哥只能怯懦地逃开温暖。艾斯静静的坐在钢琴前,弹起了那首柴可夫斯基的绝唱。刘晓渔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为什么她看到透和夹生出了猫怪样的孩子?为什么她看到桔梗说永远没有幸福?为什么她看到奇牙离开小刚嵌合蚁的屠杀一场接着一场?……
刘晓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寝室的,回过神来就发现全身酸痛着躺在床上,衣服都没有换过。这是寝室里的对话清晰传入耳中,“谁知道她啊,那么娇贵。一回寝室就睡觉,现在还没起来,搞得寝室里满是汗臭味。”这是说她吧。刘晓渔又是一怔,不过真的很难闻啊。于是她费力从上铺爬了下来收拾东西洗澡,头有些昏,眼睛有点犯花,莫不是病了?刘晓渔有些自虐地想。好不容易洗完澡刘晓渔拿了银行卡出门了。
医生说她这是中暑,没什么大事,就打了会点滴,开了些药,便离开了医院,当然还是花了不少钱。刘晓渔上了一辆公交车,天色已经黑了,该回寝室了。这是有一个女生因为没有零钱拿着一张五元纸币等后面上车的人投币,刘晓渔走过去投了一枚硬币,清脆的撞击声似乎撞碎了心底的什么,但她也无暇分辨了,那个女生一迭声地说着谢谢她也没有理会,就这么懵然回了学校。
“你发什么呆啊!”李倩莫名其妙地喊醒刘晓渔。“啊?没什么,只是觉得都22了,也该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