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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太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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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津岛君吗？”
赤司看着那个眉眼熟悉的人向自己走来，面色不变。
微卷的黑发在光线下透着给人温柔印象的暖棕，一如既往的鸢色双眼像是能够融化初春枝头的积雪。那人没心没肺地勾着嘴角，脸颊缠绕的绷带显不出伤痕累累的脆弱，只像个贪玩到总是受伤的、没有长大的孩子。
“现在叫太宰，太宰治。”他笑眯眯地纠正。
如果相信了太宰开朗的表象，只能说已经从一开始就输了，那只是日光下的蜃景。他要是真的像看上去那样无害，就不该站在这里，站在港口Mafia光线最好的会客室。
赤司没什么抵触地直接改口：“太宰君想要怎么说服我呢。”
算是久别重逢，却没有就这么怀旧地聊上几句的意思。他抚了抚精致的袖扣，金属表面凹凸不平的纹路和冰凉的触感使他从复杂的心绪中冷静些许。虽然他们曾经是友人，但也是几年前的交情，很多事是会变的，他们都不是曾经并肩放学回家的少年了。
赤司想过津岛会在某次自杀的尝试中成功，想过他会无所谓地在家族要求下按部就班长大，想过他会像当初随口一提般说的“离家出走”一样跑出来。
就是没想过他最终成为了“太宰治”，来到港口Mafia这样的地方，亲自为一个深不可测的首领办事。
……不过说实话，他是怎么从京都那么遥远的地方活着溜到横滨来的，这一点也难以想象。出于骨子里洗不去的少爷脾性，当年的太宰有时候任性起来只吃蟹肉料理，其余一概拒绝。就算落得不得不在街上风餐露宿的地步，恐怕也会说出“饿死也是自杀，既然不能吃蟹饱死，那我宁愿饿死”这种话来。
虽然是个头脑聪明的家伙，但基本上是随心所欲、不拘小节的。想必以他的个性，跑出那个家时孑然一身，身上更是没带多少钱，那么一路饿着肚子来到几小时路程外的横滨的事应当是有的。
如果是坐新干线过来，基本只靠家里开车接送的他八成也是受不了的。脑中浮现出长手长脚的小少爷苦着脸挤在人群中的可怜样子，竟是出奇的有趣。
而且到了横滨，他人生地不熟，没有朋友，又是住在哪里的呢？赤司知道，对太宰来说，他有的是办法解决这一切，毕竟从小就是那么个爱让他人吃瘪又从不使自己委屈的人。但麻烦不会因主观而减少，他终归是自己一个人面对独自身处异乡的种种困难。
这一切虽然想着有些好笑，背后的问题却摆在那里——是什么，让那样堪称生活残废、对生活也没有追求的太宰突然不计后果地决定改变，来到港口Mafia？
太宰站在他椅边，半俯下身凑过来，歪歪头，便开口打断了思想开小差的赤司：“赤司君，如果是你的话，就算我大概也没办法说服的哦。”
赤司回过神，视线聚焦在对方带笑的假面上，猫一样的瞳孔微缩。他静静听着。
“我最讨厌工作了，可是这是森先生的要求，只好硬着头皮干啦。”太宰直起腰身，悠闲地一步一步踱向窗边，“反正你也不用那么快作出决定吧，而且这件事的决定权完全在你手上——”
“不妨这几个月再看看，你不是说过吗？亲眼见证、亲眼判断，看看港口Mafia有没有值得和赤司家进行最后合作的实力，作为横滨未来的……最大势力之一。”
这句话似乎有些深意，赤司一时不知道他强调的是“横滨”，还是“未来”，抑或是“最大势力”。
他默了默，道：“你是这么想的吗，太宰君？”
身着压抑黑西装的少年倚在落地窗上，玻璃被擦得明净透明，太宰就像是背靠着蔚蓝的天空，仿佛要陷落进无垠的大海。他笑着直接把顶头上司卖了个彻底，很没职业道德地说：“我对这些暂时没什么看法，这些都是森先生唠叨了好几遍的东西。”
很有太宰风格的回答，他一如以前，对别的事从来都无可无不可，好像就算明天要世界末日都与他无关。虽然看着很受森鸥外重用，却和表现出来的没什么两样，对这份工作没兴趣，做也行，不做也行。森让他这么跟赤司传达了，他于是就这么说出来了。
“毕竟赤司君很了解我，我不说你也猜得到。”关于森想借太宰口说出的这些。大抵上或多或少有打感情牌的成分，可惜他不知道太宰和赤司之间并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关系亲密的朋友。
赤司愣了下，不认同地在心里反驳：我大概也算不上真正了解太宰的人。
说到这个地步上了，太宰倒是很聪明地说对了一点，他的确不急着做决定，若是能拖到原身回来处理这对烂摊子那就更靠谱了。而且，顺着港口Mafia的意思，这段时间赤司能够像考察一样观察这个组织，他对森的想法有一丝好奇——作为学习管理学和帝王学的家族继承人，他敏锐地嗅到了港口Mafia与横滨的关系能给他带来的兴趣——再顺便看看，是什么让太宰选择留在这里。
“…我同意了。”他妥协，反正不会亏什么，“告诉森先生，我很期待。”
太宰吁了口气，完成任务似的浑身放松下来，懒洋洋地走过来扑在沙发上，整个人就跟没有骨头的鼻涕虫一样。他有气无力地把脸埋在沙发靠枕里，只漏出一头乱翘的卷毛，闷闷发声：“好了，赤司君请回吧。”
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了。
赤司蹙眉不爽：“所以你们要怎么让我看到港口Mafia的价值，还没说完吧？”
“森先生说大约明年年底前自然会让赤司君满意的，你什么都不用做，如果想来港口Mafia参观什么的也可以，随时欢迎。”太宰软趴趴地伏在沙发上，口齿不清地解释，炮语连珠，听起来不想再跟他多聊。“还有什么事吗？”
什么“还有什么事吗”，就是这样对待重要的客人的吗。赤司无奈又不虞地瞥了他一眼，由于知道对方的性格，并没有认真地去在意他的无礼，只是隐约觉得奇怪。
太宰好像心情不怎么样，刚才开始就有种赶他走的态度，眼不见心不烦似的。
再怎么说他也不是平白无故这么没礼貌的人，家族培养的礼仪素养是影响深远的。就算他们曾经关系不错，办正事时的太宰也不会没理由犯任性。
赤司眸色微深，眼底的金色沉沉。他莫名感到有些焦躁，内心深处冰凉一片，明明原因呼之欲出，手脚却拒绝作出任何动作。
太宰不是关系好就能利用的人，以前是，现在也是。那么跟他搞好关系有必要吗？没有。他心情不好的原因，善于洞察人心的赤司也看透了，但他有必要做出什么吗？没有。无法掌握的棋子，对他追求的胜利一无是处。
玫红发少年面上淡漠，然而暗暗地握紧拳头。
他知道，太宰在不明显地闹着别扭，心情很差。
从刚才见面时讶异的表情，和那句“好久不见”，很显然可以看出来，太宰是发现“赤司”回来了这件事的。
不是这个世界的赤司征十郎，而是曾经作为友人的、近乎知根知底的、被津岛坑过的那个赤司征十郎。
他完全不怀疑太宰的聪明程度，回想起那一天电话里的分别，想必也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和谐地跟他聊电话。只是心思细腻如太宰，也没想到，那一天之后见到的赤司变成了熟悉的陌生人——穿越世界离开这种事，谁想得到。
明明记忆都对得上，跟他打招呼的样子也可以说是熟稔，语气间却有着违和感。
结果当天那个赤司就没有一点演下去意图地直接告诉他，“他”走了。用熟悉的脸和熟悉的声音说出的话语，满是疏离。
太宰沉默地用质感良好的柔软靠枕捂着脸，面庞因缺氧而泛红，产生了将要就这么把自己闷死的错觉。
——明明不是不告而别，自己也心有所感，但为什么还是会像现在这样，闷闷的，宛如缺氧一样难受。
他以为自己不会在意。
——为什么又回来了。
他烦躁地不去看那个人。
——反正肯定还是要走的，那现在就赶紧离开吧。
像个幼稚的孩子一样，太宰赌气地想着。
将一切收入眼底的赤司本人，虽有作为对方困扰原因的自觉，却不想做出什么。
【两个麻烦的家伙。】
这个空间的气氛堪称冷凝，齐木因为全程都很无聊而在一旁发呆，缩成小小一团坐在角落。读不到太宰的内心，也不能被动听取赤司的心音，他也没法享受安静，被迫听了满耳朵这栋港口Mafia大楼的员工们的心声吐槽，吵得心烦。基本是些抱怨工作烦、饿了好想吃午饭、今天的上司大人们也很可怕的碎碎念，全是些无谓的废话。
全程要说勉强算得上吸引他注意力的，就是刚才的金发小女孩，不仅读不到心声，也透视不到肌肉组织和骨骼，而是一团人形能量体。大概，不是人类吧。异世界的力量还真是神奇。
但他不是读不懂空气的笨蛋，会客室里弥漫着沉默，他把目光放在赤司脸上，发现那张娃娃脸像是结冰了一样表情冷硬。相处了那么久，齐木不可能意识不到小伙伴现在状态不妙。
于是下意识地读了赤司的心。
齐木自己不是个擅长和朋友相处的人，然而也知道两个少年缺乏的是交流。就像大多数人身边总有个不谈恋爱的恋爱大师朋友，能把感情矛盾分析得头头是道；又或是打moba游戏时轻易就死亡，但能在等待复活的时间里指挥得口若悬河的那类队友。齐木此时就是差不多的一个存在，大概。
由此也发觉一个问题。
按照赤司的理解，太宰治是个语言犀利的达人、心绪敏感的胆小鬼。现在这样，可以总结为，当年唯一的朋友撇下自己擅自离开了，不开心，现在回来了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跑，不开心，本以为什么都不在乎的自己竟然如此胡思乱想，不开心，赤司要回去了，不开心——
可是他偏偏不说出来。又因为拉不下脸，他也什么都不想做。
……你是少女吗？
不能指望太宰做出什么了，于是齐木发觉的问题也随之而来，出在赤司身上。
赤司的这一人格超乎他想象的扭曲，充满了目的性，对胜利的执着可以压过感情。人不可能只为目标而活，那跟机器人有什么区别。他本以为第二人格仅仅冷淡了些，可今天路上看到的那张冷漠的面容不是虚假的幻影、现在攥紧拳头也不愿迈出那一步的赤司更是异常鲜明。
就像是不会恐惧、怜悯和心软，摒弃他所认为的多余情感地行动着，只把从容不迫的一面露在外面。
【呀嘞呀嘞。】
但那也只是看上去而已，实际上刚才赤司分明动摇了，只是一瞬间升起的想法被压了下去。
【既然想了，去做就是了。】
都看到了，他还不至于放着朋友不管。虽然后续可能会很麻烦，他依然不希望赤司打出可能让自己后悔的NE。Normal Ending，即电子游戏里的“圆满结局”。虽然这种结局可能完美，但不一定是好的，一般会有着这样那样的遗憾。
【……就当我多管闲事了。】
粉发男孩眼神一凛。
「传心术」！
——[去和好吧。]
在齐木看来，就是一对别扭的友人闹矛盾，还各自顾虑太多不想主动和解，仅此而已。于是，他把“和好”的讯息传到赤司脑中，强化对方本就已经产生的这个念头。
少年朝着门口抬起的脚一顿，犹疑1秒后转向沙发上的黑漆漆。
嗒、嗒。
名贵的皮鞋一步步落在上好的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于静谧的房间里显得十分清楚入耳。
“太宰。”
瘫在沙发上的黑漆漆不明物体冷不丁一抖，条件反射抬起红红的脸望过去。对方没什么表情，反倒是少年那辨识度很高的清越嗓音冷冷淡淡，直接唤出他的姓，连敬称都没有加，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不容拒绝的命令意味。
“手机号换了？新号码，告诉我。”
“……哈？”完全没想到会有这种展开，头脑精明、善于算计人心的太宰呆住了。而罪魁祸首君完全没有给他否决的时间，动作流畅地拿出一个玫红色的手机，调出通讯录界面后，定定地望着太宰，等待他报出手机号码。
“快点。”赤司眯起一金一红的双眼，丝毫没感觉有什么不合适，不满地催促，“不要违抗我的命令。”
最终，虽然一脸状况外，并且满心想要吐槽赤司突犯的中二病，太宰还是同态度强硬的小伙伴交换了私人手机号码。
作者有话要说： 字数破10w啦！没想到拖延症的我能写到现在orz
如果没有齐木，赤司就要失去他内心敏感的胆小鬼朋友了
我理解的仆赤差不多是这样……就是理智远大于情感，但他绝不是没有，只是被压抑到很少很少 齐木应该不会完全放任他这种不健康的状态下去 如果觉得ooc就抱歉啦
我还是好喜欢小队长，但黑篮现在太太太冷了，完全找不到组织，哭着码字T_T
没有倾诉对楠雄小征的爱的对象 作者只能天天蹲在作话里叭叭叭叭叭 哈哈哈哈哈哈 我好唠T_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