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尘》月下柳梢

18、第十八章 师父

　　墨千尘回到客栈房间后，坐在桌边，手里拿着那颗玉髓扣在两指之间揉搓，眼神却放空，他很难忽视今晚遇到那人时候心脏的跳动，那种快要得偿所愿的那种激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毫不认识的人有这种心情，他在这一瞬间，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对凤翎的感情，也在这一瞬间他的心情开始变得复杂，他开始自我怀疑，自我否定，开始茫然，两指之间的玉髓滑入掌心握拳捏紧。
　　烛光一晃，地上跪了两人，这两人一个是去追月四的，一个是去调查凤玥的。
　　墨千尘回神，张口：“调查的如何？”
　　这俩人是南鸢国皇帝给他的，一个叫墨玉，一个叫墨元，所以他很相信。
　　墨玉：“回四殿……四公子，那名黑衣人被属下跟丢了，他警惕性很高，像是已经发现了属下，后面一直带着属下绕圈子，直到把属下绕丢，不过看一开始他离去的方向，是去璃京的方向，应该是从京里出来的，但是宫里的还是宫外的，因属下跟丢暂时查不到了，请公子责罚。”
　　墨千尘：“罢了，能从京里出来的，跟了我一路我都没发现，说明是高手，发现你不奇怪。”
　　墨玉：“是。”
　　墨千尘：“墨元呢？”平淡的语气中多了点期待。
　　墨元：“回公子，那人属下觉得是宸王。”
　　墨千尘睁大眼睛，多了惊愕：“宸王？”
　　墨元：“是，那人是也是从京里出来的，长相极像宸王，他进苏城前并未掩面，是来到公子客栈门前才开始掩面的，在客栈对面酒楼一坐就是一个时辰，只不过来凤麟这么久，从未见过宸王穿白衣，也不明白宸王来找您为何要掩面，属下追上去的时候他已经进了宫，属下不方便追上去，所以就回来了，因有些地方和属下见到的宸王不符，所以属下也不敢确定就是宸王。”
　　墨千尘：“进宫？没回宸王府？”
　　墨元：“没有。”
　　墨千尘沉默了一会儿，张口：“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墨元，墨玉抱拳：“是。”
　　留下墨千尘一个人坐在桌边继续沉思，拳里握着的那颗玉髓又回到了他的两指之间。

　　勤政殿
　　凤玥坐在金龙椅上，见到了多日没见到的凤翎，兄弟俩相视一笑。
　　常福公公：“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右相：“启禀皇上，臣有本要奏。”
　　凤玥挑眉：“哦？右相大人请说。”
　　右相：“中秋盛典已经快到了，中秋，乃团圆之意，祭天仪式臣愿辅佐礼部一起承办。”
　　凤玥眼神闪了闪，打了个哈欠，抬手摆摆，慵懒之意尽现：“礼部意下如何？”
　　礼部尚书：“有右相在，一定能事半功倍。”
　　凤玥点头：“行吧，祭天仪式那就你们操心了。还有谁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朕要走了。”
　　凤翎站了出来，行礼：“启禀皇上，臣有奏。”
　　凤玥坐直身体，眼睛放光：“耶？皇弟今日怎的有事了？说来朕听听。”
　　太傅轻咳，眼神幽怨的看着凤玥。
　　凤玥转眼：“太傅大人，你嗓子不舒服吗？下朝记得去太医院叫个太医瞧瞧。”
　　太傅眉头跳动：“……是，臣领旨。”
　　凤玥收回目光继续看着凤翎。
　　凤翎：“启禀皇上，这次臣南下替皇上寻找补药，路上遇一书生，臣看他挺有才华，又无亲无故，臣弟就给带了回来，皇兄可要看看？”
　　凤玥：“看！怎么不看，难得皇弟给朕带回个什么人，人就在殿外？”
　　凤翎：“是。”
　　凤玥：“让他进来吧。”
　　常福公公：“宣——”常福转眸疑惑地看着凤翎。
　　凤翎：“苏玉衡。”
　　常福公公：“宣——苏玉衡觐见——”
　　门口缓缓出现一个消瘦的身影，直至走近，凤玥看着这张陌生又有点熟悉的脸感慨时光易老。
　　苏玉衡跪下：“草民苏玉衡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玥回神，抬手：“平身。宸王说你有不世之材，可否向朕展示展示？”
　　苏玉衡：“草民惶恐，只是多读了几本书而已，不敢承誉。”
　　凤玥：“嗯……那好吧，那等明年科考你跟着一起科考吧，反正也快了，科考前你就住宸王府吧。”
　　苏玉衡：“……是，草民遵命。”
　　众臣：“……”
　　皇上是越来越不按常理出牌了啊。
　　凤玥笑：“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皇弟。”
　　凤翎：“没有了。”
　　凤玥：“那朕要走了。”说着站了起来，下了脚踏。
　　凤玥盯着右相那快要连成一条线的眉毛和欲言又止的表情，勾了勾嘴角，在众臣张口之前突然出声：“哦，对了。”
　　众臣吓得立马又站好。
　　凤玥一脸恍然大悟：“本来是想让瑞王过年回来的，但是中秋祭天他不在不够团圆，父皇会怪罪的，还是让瑞王中秋就回来吧，热闹！”
　　说着出了勤政殿，留下众臣跪下高呼：“臣等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书房里，凤翎一进门就见一地的奏折，刚要捡起来就被凤玥制止，凤翎没听继续捡。
　　凤玥一摊，无奈：“行吧，反正捡来朕也不看，要看你看。”
　　凤翎摇头，也没放回桌案，只是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开始看，常福公公见状连忙给凤翎开始磨墨，业务熟练。兄弟俩不仅长得像，连字迹都几乎一模一样，都一样的豪放，这也让人很佩服啊。
　　一个时辰后，凤翎把奏折批完，抬头见常福公公不在，就自己把奏折抱起来放回桌案上，见凤玥手里拿着一物，仔细一看，是血玉麒麟，就好奇的问：“皇兄，你这血玉麒麟是哪儿来的，以前没见你有啊？”
　　凤玥盯着麒麟说：“墨千尘送来的。”
　　凤翎皱眉，不大高兴地说：“可有找人验过？”
　　凤玥笑：“没有，一块玉而已，不至于。”
　　凤翎眼里惊讶，从他重新见到皇兄的时候，从未见过皇兄笑的如此温柔过，看来……
　　凤玥放下玉，抬头，温柔尽散，说：“阿翎，批奏折累了吧，你先回去吧，那苏玉衡不是有事跟朕说嘛，让他进来找朕吧。”
　　凤翎不走：“皇兄，为什么不让臣弟留下，你就不怕他对你不利吗？”
　　凤玥好笑地看着凤翎：“不会，这是皇宫，除非他不想活了，再说，月一在的。”
　　凤翎听完才不情不愿地走了，在门口遇到在外等候的苏玉衡，冷冷地瞪了苏玉衡一眼，仿佛在说要是我皇兄出了什么事我就找你。
　　苏玉衡低头行了一礼，由常福公公带他进了御书房，凤翎走出了一截，不放心，又折了回来，站在御书房门口，常福公公出来就见凤翎站在门口，眼里笑眯眯的，把凤翎领到了御书房偏殿，离御书房最近。
　　正殿里，凤玥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苏玉衡，半晌，才开口：“你……父亲，最近如何了？”
　　苏玉衡眼眶一红：“我……草民的爹前一个月刚去世，临终前让草民来见皇上。”
　　凤玥眼眶也一热：“别这么客气，在朕面前不用这样。”
　　苏玉衡点头：“好。”
　　“你爹让你来找朕是有什么要说的吗？”凤玥说。
　　“我爹给了我一封信让我交给你。”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递给了凤玥，“我爹还让我带句话给皇上。”
　　凤玥拆信的手一顿，抬头：“什么话？”
　　“星辉易变风水易冷，初心不变方得始终。”苏玉衡说。
　　凤玥放下手中的信沉默。
　　苏玉衡站起身，行了一礼：“家父的话已带到，我先退下了。”
　　凤玥摆了摆手，继续拆信，当看完信里的内容，凤玥眼眶发热，鼻子一酸，低语了一句：“师父……”
　　等收拾好了情绪和信，凤玥起身回到养心殿，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月五偷偷给凤玥探了探脉，朝旁边的月一摇摇头，从月五皱着的眉头可以看出情况并不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