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降妖师》月知出

14、女孩

　　从她们的车子驶入地下车库的那一刻，赵淮北便感觉到了这里的不寻常，空气中怨气弥漫，当是发生过特大命案，她当下便四处观察，车库虽然昏暗，但她循着怨气寻去，果然在怨气最为厚重之处，看到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扎着两个麻花小辫，看着她看过来的眼神，冲着她“咯咯”一笑。

　　只是这笑却一点不让人觉得天真灿烂不说，反而让人后脊发凉，寒气森森。

　　赵淮北却一点不惧，瞪了她一眼，意图警告她莫要作恶，否则自己不会放过她。

　　女孩感受到赵淮北释放出的修行之人强大的气息，似乎有点害怕，却又不甘放弃复仇，便将自己的遭遇演化给赵淮北看到。

　　女孩家住在附近的一个小区，由于爸爸妈妈平时都要上班，她是由保姆带着的，保姆嫌她在家玩会搞得家里脏兮兮的，而且她生性活泼，在家里不太安分，保姆便常常带着她到这栋商厦来逛逛，让她去儿童区玩，躲躲清静。

　　一来二去的，便和这边儿童区的的工作人员混熟了，得知工作人员下班会路过她们家小区，保姆便常常拜托工作人员下班的时候，将小女孩带回小区，放在门卫处，等她打了牌回来顺便给接回家。

　　刚开始的时候保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时常会打电话问问她的消息，只是这么干了几次，工作人员都将她安全送了回去，保姆的胆子也就越发大了起来，一打起牌来，什么都忘在了脑后。

　　半个月前，保姆和人打牌输了钱，回家路上一路都在骂骂咧咧，直到回家都没想起来自己似乎忘了点什么东西。

　　恰逢那天又遇上她父母出差，直到半夜保姆睡觉的时候，才想起自己东家的小朋友似乎一直没有吵闹，这不太对劲！

　　保姆连忙爬起来去儿童室察看，这一看还了得，儿童室哪里来的人？她回家的时候根本忘了去接孩子！

　　保姆一拍脑门儿，忙掏出手机给儿童天地的工作人员打了个电话。

　　那边工作人员接起电话，坚称自己将孩子送回了小区的，无论是监控还是门卫室的保安都可为他作证。

　　保姆一下有点慌了，“这鬼丫头一天天不让人安省！”这才骂骂咧咧地开始出门去找孩子。
　　她径直走到门卫处，对着值守的保安，先问了一句有没有看到孩子，待人回答“没有”后，便开始问候别人家人。
　　“大姐！”保安被她骂得烦了，“每次孩子送过来我们都帮你看着，这次确实是因为交接班时间到了你都没来，才没注意到，你非要来找我们麻烦，都说了我们叫人陪你去小区到处找找你也不愿意，你说你在这里骂我们，孩子就能自己回来了是吗？”
　　保姆这才闭了嘴，跟在保安们身后，出去找孩子去了。
　　“然后呢？”
　　秦雨真听得认真，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前段时间的确在社交平台上看到过一起女童失踪案，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不会就是这个女孩吧！
　　“然后...”赵淮北继续回忆。
　　小女孩的父母回来，发现保姆把自己小孩搞丢了还不报备，一气之下把她告上了法庭。

　　然而法院虽然判了保姆的罪，但又有什么用呢？何况女孩的父母想要的也不是让她受惩罚或是赔款。

　　赵淮北低着头，低沉着嗓音，眼眶通红，接着道：

　　“她被一个男人带走了，那男人也住那家小区，他观察了她们很久，那天趁着安保交接的时候，找到机会将女孩带走。

　　女孩长得水灵灵的，平日活波可爱，肌肤白白嫩嫩的，肉嘟嘟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葡萄似的，滴溜溜转，看得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那个男人在屠宰场工作，她将女孩抱走后，关在屠宰场中的一个铁笼子里。

　　谁也不知道这长满锈迹的铁笼子曾经关住过什么东西，也许是猪，也许是牛，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现在关着的是人！是一个原本可爱、灵动的小孩儿！

　　女孩嘴巴被臭布堵住，哭不出声来，她整个人被绳子绑着，甚至难以动弹。

　　铁笼平日里是被一块肮脏的几乎看不出来颜色的布匹盖着，根本不会有人来动它。

　　更不会有人知道，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被锁在这里。

　　女孩被关在铁笼里两天天，她又惊又怕，又渴又饿，她实在是快坚持不住了！

　　在她晕过去之前，她听到“嘎吱”一声，铁门被打开，一双黑色的布鞋伸了进来。

　　‘爸爸妈妈来救我了...’

　　这是她昏迷前最后的希望，也是最后的美好，之后迎接她的，便是人间炼狱。”

　　赵淮北忍不住浑身颤栗，将脑袋靠在秦雨真的肩膀，汲取来自人间的温暖。秦雨真温柔地抚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慰着眼前这个受到冲击的人儿。

　　“那个男人手里提着一把杀猪刀...慢慢走向她...他举起刀，手起刀落，那个小小的脑袋，就滚落到了我的面前...那张脸，正对着我...她脸上的表情...”

　　“别说了...”秦雨真换了个姿势，原本是她抱着赵淮北的，现在换成了赵淮北抱着她。

　　“雨真，你怕啊？”赵淮北傻乎乎抬起头，眨着眼问道，脸上还挂着两条泪痕。

　　秦雨真点点头，将环抱着赵淮北的手紧了紧。

　　“雨真别怕，有我在呢，我会保护你的！”

　　赵淮北伸手将人搂住，安抚道。

　　“你自己都怕成那样！”秦雨真抬头，唇角擦过赵淮北的下巴，将她后面的话硬生生压了回去。

　　你怎么保护我...

　　“我不怕的，雨真。”赵淮北的少年音色带着一丝颤意，却让秦雨真觉得格外安心。

　　“我自幼修行，那男人就算带着两把刀都赢不了我，我只是觉得太难过了...我的心里很难受。”

　　秦雨真抬手抚平她的眉心，“我们帮帮她吧！”

　　赵淮北微微点头，不用秦雨真说她也会的，修行之人当行侠仗义、替天行道，谁得道便为谁，哪管你是精是怪，是魔是仙，是人是鬼。

　　秦雨真想到了什么，随手去摸自己的手机，摸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摸到，她才记起手机还在玄关的鞋柜上。

　　她要起身去拿手机，却又不敢离开赵淮北身边，于是只得把赵淮北也拉扯了起来，让她走在前面，自己则牵着她的衣角，跟在她身后一步一步地朝玄关走。

　　两人重新回到沙发上，秦雨真打开微博，找到前段时间的热搜，点开一张图片，拿给赵淮北看。

　　“是她吗？”

　　赵淮北仔细端看一小会儿，才点点头，“就是她。”

　　秦雨真叹口气，看了看相关的最新新闻，“她爸爸妈妈还没有放弃希望，在重金悬赏，希望有人能提供她的线索...”

　　赵淮北问：“能联系到他们吗？”

　　秦雨真点头，却有些犹豫，“我们送去的，可能只会是绝望...”

　　两人沉默一阵，赵淮北先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可无论如何，他们总会知道的...跟他们说我知道孩子的尸体在哪里，其他的见面再说。”

　　秦雨真点开女孩父母留下的联系方式，将赵淮北的话编辑，发送出去。

　　秦雨真呆呆地看着手机上的对话框，许久过去，仍旧没有半点动静。

　　“也许他们不会相信...”她喃喃道，“是我我就不会信。”

　　赵淮北不解地看着她，她解释道：“我会宁愿只是孩子没被找到，或许是被好心人收养了呢...”

　　“可那孩子会很惨的，她无法放下怨恨，不甘放弃执念，不能去轮回，就只能流落在人间，终会成为恶鬼。”

　　“那屠夫死了会下十八层地狱吗？”秦雨真握紧她的手，不甘地问道。

　　赵淮北愣了愣，缓缓点了点头，“会的。”

　　“我希望有。”秦雨真道：“否则，岂不是太便宜那屠夫？”

　　“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叮咚~”

　　就在两人准备睡觉的时候，秦雨真的手机响起了提示声。

　　——你是谁？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说话啊！！

　　...

　　对面发来的消息太快太频繁，手机提示音都来不及响完。

　　——您先冷静一下。

　　秦雨真拿着手机啪嗒啪嗒地打字。

　　——我没办法冷静！！

　　——我的孩子不见了，你给我说知道她的尸体在哪里，你叫我怎么冷静！

　　秦雨真叹口气，手上继续。

　　——您明天有空吗？或许我们见面说吧！

　　——现在可以吗？我不用等到明天！

　　秦雨真看向赵淮北，询问她的意思。

　　“我可以，”赵淮北道：“但你不能去。”

　　“为什么？”秦雨真愤怒道。

　　“你明天还要去演出，今晚需要好好休息。”

　　赵淮北一句话戳中她，她蔫儿吧下来，“可是我不放心你...”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赵淮北注视着她的眼睛，认真道。

　　她没有因为自己的能力而轻视秦雨真的担心，相反，她很在意，所以回答得也就十分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