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祈祷》绕弄青

2、第二天

　　7月2日，晴

　　可能是昨天见到了聂隽，我梦到了一些高中时候的事。

　　我是不折不扣的问题学生，穿着离膝盖二十公分的短裙，红头发，耳朵上四五个闪闪发亮的耳钉，每天都以自己世上无敌拽的态度往学校门口一堵——堵聂隽。

　　他那会儿可纯情了，一米七八的高个，校服穿的规规矩矩，拉链拉到保守的位置，面容清俊，有一双很清的眼睛，妥妥的好学生模样。

　　我就一媚眼再个口哨，意料之中的看到他加快了许多的脚步和微微发红的耳垂，我在后边捶着我的姐妹程双双哈哈大笑：“好学生，恋不恋爱啊？”

　　啧啧，当时聂隽多纯情啊，脸皮薄薄一层，一逗就招架不住地想逃，不像昨天的那副斯文败类样，一身西装衬起了社会精英的气质，被我回绝了也只是微微抿嘴：“下次见。”

　　啊呸，谁要和你下次见。

　　我叹口气，看了眼镜子中气色不佳的黑发女人，不由得想起梦中那个嚣张肆意的自己。

　　那会儿多洒脱啊。

　　往事不可追，我一边怨自己当时浪费太多的宝贵时间，一边又莫名的怀念那段无知无畏的少女时代。

　　我挑了只口红涂了涂，把自己弄得精神些了才出门去公司收拾东西。

　　公司前台那姑娘叫小文，她特舍不得我，见我要走那表情差点没挤出点泪来：“伊姐你走了我也不想干啦。”

　　我失笑：“被领导听到了我可收留不了你啊。”

　　又安慰了几句，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才肯把拽我的袖子放下，我朝她招招手说了声：“有空找我玩。”

　　太阳和昨天一样大得离谱，幸好我的物品不多，几根笔外加几个被我涂得花花绿绿的笔记本可以单手提过来，顶着烈日走了一半才猛地想到我忘买莲藕了。

　　妈妈昨天想喝牛肉炖藕片来着。
　　我认命的拦了辆车往超市走。

　　顺便买了很多零食，把购物车堆成了一座小小的山，没有了体重的束缚我决定一天十包辣条加两杯优乐美吃个痛快。

　　回到家免不了满头大汗，我把藕洗干净，切成均匀的小块，把处理好的牛肉放到滚水中一起煮，容器是手工打磨的砂锅，藕和鸡汤混起来的味随着水蒸气升出来，很香。

　　我做出了妈妈的味道。

　　在爸爸妈妈还没有离婚那会儿，每次的生日不管有没有一个蛋糕，妈妈总会耐心的在厨房蹲上一下午给我煮一锅牛肉莲藕汤，我扒拉在门口看着妈妈切菜，圆滚滚的莲藕躺在妈妈的刀下乖巧得不得了。

　　我瞪大眼睛：“好厉害。”
　　妈妈笑着看我：“伊想学的话妈妈叫你。”
　　我飞一样的逃出去：“不要，好麻烦呀。”

　　煮饭菜的麻烦在我脑里根深蒂固，即使我现在已经可以有条不紊的煮出很多的汤，但我从没有爱上过烹饪。

　　——
　　带过去的汤妈妈只喝了一点，我盯着妈妈喝完后就离开了医院，其他的时间都交给请的护工来照顾她。

　　我也问自己：为什么不在医院多陪一会儿妈妈呢？

　　这其实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感情，我会早早起床给妈妈煲一锅很美味的汤，却不能在那方小小的病床前看妈妈一点点的憔悴下去。

　　——
　　我很早就上床，过去几年里我慢慢戒掉了熬夜通宵的毛病，为了身体也为了明天更有精力赚更多的钱。

　　还记得第一天去公司上班，我倚在前台填资料，我猜小文就是看到我从包里掏出枸杞红枣泡水时才对我产生兴趣的。

　　她接过我填好的表瞟了一眼，然后向我作了个揖：“杨伊是吧？以后你就是我姐了。”

　　迷迷糊糊间看到手机好像亮了亮，我凑过去眯着眼睛一看，屏幕浮现出两个字：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