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心痒 ...
-
吃过饭后，祁远山就回家了，方潋滟留宿在祁家，他也没找到机会和方潋滟单独说话。
他想问问方潋滟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已经对徐天成动心了。
徐父和祁父是多年好友，徐天成大他三岁，小时候他还经常带着他一起玩。徐天成是在方潋滟来祁家的前一年去京城的B大读研，后来他回来的时候，方潋滟刚好出国留学，两人就这么错开了，一直没见过面。
他知道，对于方潋滟而言，徐天成会是一个很优秀的结婚对象；至于他和吕潇之间的事情，也是很久以前了，徐天成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绝不强求，也许在他心里也早就忘掉了；加之中间又有蓝桂牵线搭桥，他没有理由投反对票。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的感觉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抓一样，难捱的痒。
他打开手机，找到方潋滟的微信，在聊天框里打：你和徐天成到哪一步了？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删了去又重新编辑。反复修改，最后发出去的只有：睡了吗？
结果消息旁边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叹号，很显然，方潋滟把他删了。
方潋滟出国后，祁远山觉得尴尬，就没再用微信联系过她了，但是微信一直保留。回国以后两人也多是电话联系——他是一个习惯用电话解决问题的人。他想都想不到，方潋滟竟然会把他给删了。
他心下一阵烦躁，放下手机开始工作。
他又想到，现在这样的状态多好，相互不打扰，也不用怕尴尬和别扭，正是他希望的，他不应该烦躁。
上回头外伤颅内出血的病人手术后恢复的情况还不错，方潋滟却一点儿也没落着闲下来——每天要啃经典病例、陪刘教授出门诊、查房，脑外科的医生不多，每四天还要轮一次夜班。一周下来也没再见过徐天成，两人只是偶尔在微信上会有简短的交流。
周六下班的时候，方潋滟突然接到蓝桂电话，让她周日回家吃饭，顺便带上徐天成。方潋滟这边正愁怎么跟徐天成说，刚出医院就接到了徐天成的电话。
“你下班了吗？我在医院门口。”
“正在往外走。”方潋滟回道，远远地就看见了徐天成的白色车子，她冲他招了招手，一路小跑过去。
徐天成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他的狗。看到方潋滟后，就牵着狗朝她走来。
“上回不是说吗，有时间一起遛遛狗。”徐天成把拴狗的绳子递给她，说道：“介绍一下，这是徐天明，我弟。”
方潋滟噗嗤一声笑了，她还是头一次见给狗起人名的。柴犬徐天明很活泼，不怕生，摇着尾巴扑了一下方潋滟，逗得方潋滟咯咯直笑。
“这小狗太可爱了吧。”她微微躬下身子，摸了摸徐天明的头，又起身牵着徐天明和徐天成并肩往停车的地方走。
“最近工作很忙吧？”徐天成问道，却没得到方潋滟的回应。他轻轻叫了叫方潋滟的的名字，方潋滟才回过神来，应道:“还好，最近也没有大手术。”
徐天成点点头，不再说话。
方潋滟一路上都在想要不要开口邀请徐天成。她是个慢热的的性格，也不确定自己跟徐天成是否已经熟到见家长的地步，而且她还不确定自己和徐天成是否合适，最终还是决定不开口，把蓝桂的邀请瞒了下来。
因为带了狗，两人晚上在一个农家院里吃的饭，又去了饭店旁边的湖边遛了一下徐天明。平海的秋天，湖边蚊子特别多，方潋滟穿的裙子露出了一截小腿，蚊子围着她的小腿嗡嗡的转，她隐隐地感到小腿肚有些痒，但又不好意思伸手挠。在湖边的长椅坐下休息的时候，她悄悄地将右腿并到左腿后面，轻轻地蹭了蹭。
正当方潋滟越蹭越难受时，徐天成伸过手来，手里是一瓶风油精。“是不是腿上被咬了很多包。”徐天成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方潋滟的小腿，“湖边就是蚊子多，我应该提醒你穿长裤遮着点的。”
方潋滟接过风油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啊，下次再来就知道了，今天就当给蚊子开仓放粮了。”徐天成“噗嗤”一声笑了，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向方潋滟的小腿：“抹吧，我给你照着。”
在低下身子抹风油精的时候，方潋滟突然想到，她刚被接到小姨家时，祁远山见她总不说话，心思沉沉，就带她到公园里散心。夏天公园里的树下，蚊子一团一团的，咬了她一腿的包。祁远山见她被咬的惨兮兮的，第二天再带她去的时候，在她的腰上系了一个虎头小香囊。
“不带，这都是给小孩儿带的玩意儿。”那是方潋滟到了小姨家后，主动和祁远山说的第一句话。
“你可不就是小孩儿吗？”祁远山笑着刮了一下方潋滟的鼻尖，牵着她一起去荡秋千。
“方潋滟？”徐天成的声音将方潋滟从回忆中拉出来。方潋滟这才发现风油精都快流到脚腕了。她赶紧从包里拿出纸擦了擦，把风油精还给徐天成：“不好意思啊，浪费了你那么多。”
“没事。”徐天成回道，“很累了吧？我送你回家。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你在医院忙一天，晚上还要麻烦你陪我遛狗。”
“我没事的。”方潋滟伸手摸了摸徐天明的头，脑子里却是挥之不去的二十岁的祁远山的身影，心里像被小猫挠过一样，痒痒的。
方潋滟发现，她想要真正过上没有祁远山的生活，还需要一段时间。
方潋滟没想到，吕潇会出现在医院里。
周日方潋滟出门诊，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刚准备离开，就有人敲门。
方潋滟抬头，站在门口的是吕潇。
“滟滟，好久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吕潇笑吟吟地走进来，坐在桌前的凳子上。方潋滟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淡淡地答道：“咱们上周刚见过。”
吕潇被噎了一句，心里不舒服，但面上也没表现出来。她起身走近方潋滟，拉着她往病房外走：“我今天来啊，就是想请你吃顿饭。你哥哥也真是的，你回来快一个月了，也不说安排我们见见。”
出于礼貌，方潋滟强忍着克制住了想要甩手转头就走的冲动，轻轻抽开了手：“不好意思啊，我下午还有工作，中午只能在医院吃食堂。”
“正好，我还没吃过医院的食堂饭呢。”吕潇笑着说，“不介意先请我一顿吧？”
方潋滟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将到嘴边的“介意”咽了回去，双手插兜往门外走：“来吧，你吃得惯就行。”
食堂今天刚好做了方潋滟最喜欢的粉蒸肉。她将盘子推到窗口前：“一份粉蒸肉。”打完饭准备走时，听见吕潇对着窗口说：“一份粉蒸肉。”
“刚刚那是最后一份了。”食堂阿姨说。吕潇又点了一份别的菜，追上快步离开的方潋滟。
“想不到你也喜欢吃粉蒸肉啊滟滟。”坐在方潋滟对面的吕潇说道，“看来我们真的很像啊。”
又是“很像”，方潋滟眸子一沉，低头吃饭，也不说话。吕潇又说道：“不介意我和你一起吃吧？”说着就想伸筷子挑。方潋滟把盘子往自己边上挪了挪，说道：“介意。医院都是自己吃自己的，卫生。”
吕潇没想到方潋滟会拒绝，心里狠狠地咒了一句，面上却依旧笑得好看。突然，什么东西好像晃了她的眼睛一下。
她定了定神，注意到方潋滟脖子上戴的五瓣花项链。她敢肯定那是祁远山买的，那个品牌的项链供货极少，当时只剩那一条了。她本以为是送给她的，如今却出现在方潋滟的脖子上。
“这项链是远山买给你的吧。”吕潇笑吟吟地说道。
方潋滟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之前有一次做手术摘下来了，一直放在柜子里，今天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怕再忘记，就带上了。
她点点头，心里盘算着吕潇肯定又要开始了。
果不其然，吕潇说道：“这条项链跟远山之前送给我的一条风格很像呢，所以一看就认出来了。你看看他这个人，呆头呆脑的，也不知道换个风格。”
方潋滟这顿饭的体验极其不愉快，吃着吃着这粉蒸肉它就不香了。她随意巴拉了几口饭，利落地收拾好碗筷，起身说：“我先回去休息了，下午还要工作，吃完饭记得把餐盘收到回收处。”不等吕潇说话，就快步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里，姜钰已经等在桌前了。刚刚方潋滟远远就看到她疯狂回头，一副积极吃瓜的模样。
方潋滟把刚刚的对话又复述了一遍，姜钰啧啧道：“我怎么从来没见你跟我吃饭的时候这么注意卫生呢？”
方潋滟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我可能是个双标。”
“说来也奇怪，她对你敌意这么大干什么。”姜钰转着笔说道，“祁远山身边又不止你一个女的，更何况你们算是表兄妹。”
可能是因为她们很像？
但那又有什么呢，她们再像，在祁远山心中，吕潇也只是吕潇。
“你不是说，祁远山喜欢吕潇吗，那他们怎么到现在还没成？”姜钰好奇这个问题好久了。
方潋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始整理出诊资料，说道：“管他呢，他们的事我不想再参与了。八卦时间结束，专心工作。”说着，就把一沓病例放在姜钰面前：“开始吧，该来的总会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心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