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情劫之回归青楼》永恒的灵魂

102、第一百零二章 问罪

　　暮雪动了动嘴唇，但浅墨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道：“暮雪...我知道你可以用美其名曰对我好的理由离开我，甚至所谓牺牲自己成全我。但其实你的向道之心十分坚决，看起来尊重一切存在，却绝不会为了爱情而倒戈之前的信仰，更不会允许身边的人越界作恶。我一直清清楚楚的知道，选择了你，那就再不用想着去算计什么人，就连自己的仇人都不能再为难，更遑论拖无辜的人入局。你的选择却总是可以如此肆意，完全不用顾忌我的觉受。太极的白中极致的黑到底是什么样？我以前不能理解，但现在，我真的看到了。”

　　浅墨的唇边升起一缕凄然的惨笑：“如今，你要离开我，从而忘记我，你燃烧时是如此艳丽，熄灭时也可以如此悄无声息。连我一个不敢自称为好人的人，都做不出来这样狠心对自己的爱人。不仅仅是我，你身边的每一个男人，哪一个不比你爱的纯粹？又有哪一个不为你吃尽了苦头，一生郁郁寡欢？对我们来说，你才是魔，你出现之后，就将我们心中所有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打碎重组，让我们对自己原本的道完全动摇，以至于失去了保护自己的能力。但我们又无法进入你的道，致使我们变成了邯郸学步的幼童一样举步维艰。跟你在一起，我们觉得委屈无用；离开了你，又无法再融入我们曾经熟识的人群，无法忍受之前混混沌沌的人生。暮雪...如果我能够有选择再来一次，我希望...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你...”

　　暮雪动容地回身看着浅墨，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柄小小匕首，泪水滚滚而下，滴落在那雪亮的刃上，缓缓地沿着刀锋滑落。旁边千辰大惊失色，紫云都惊叫出声。但暮雪却轻轻地笑了起来，眼中却也含了泪水，似乎完全没看到那利器一般，走上前去一把抱住浅墨，将他用力揽入怀中。浅墨生怕刀锋伤到暮雪，情急之下，忙将匕首扔在脚下，这才松了一口气。埋怨道：“暮雪你做什么？想让我亲手杀掉你吗？”

　　暮雪搂着浅墨，手上使劲，手指沿着浅墨单薄的白袍下滑，触手凹凸不平，竟是骨瘦嶙峋。浅墨略略侧头，目光所及之处，也是暮雪鬓边触目的斑白，两个人都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浅墨轻轻挣脱暮雪，眼泪汪汪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自作主张，赠银给...给...齐家？那也就罢了，还给许家送银两去，你...是不是脑子不清楚了？还是故意要... 跟我作对！”

　　暮雪伸袖拭泪，微笑道：“若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愿意回来问我的罪，那我还真的做对了。”

　　浅墨恨恨地道：“那样的人家，不去复仇已经算他们运气，怎么样都不应该还能看他们坐收渔利。”

　　暮雪叹了一口气：“坐收渔利的那个人是我，若不是齐家生你养你，我就没有机缘见到你，若不是许家横生枝节，你如今还是京郊商贾之夫。我受了他们那么大的恩惠，理应报答。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算计他人幸福的寇贵一世得不到妻主宠爱，还被钟意之人亲手坏了眼睛；忍心卖子求荣的齐家落魄一生，接连失去亲子；糊涂无明的许家家宅不和，永无宁日。天道原本有自己的规则，循环往复，补漏堵缺，我得了这般好处，如果不思回报，就相当于对这种恩赐并不感恩。这次赠银，不过就是等于谢恩回礼，你瞧！要不是因为你要讨伐我，还找不到台阶回来见我的对吧？这天道的神妙之处，莫过于此。”

　　也不知是陡然过分激动，还是连日来未曾好好进食，毕竟还是虚弱，微微觉得有点儿晕眩，暮雪后退几步，坐回到榻上去，千辰忙扶住她，往她身后塞了几个软枕，才冷冷地道：“行了，你们两人既是已经相会，总能安下心来好好吃点东西了吧！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精神不正常，居然会跟着你们这两个疯子反复纠缠，就没过过一天轻省日子。”

　　暮雪喘了几口气，才微笑道：“对的，我是灾星，与我亲近之人都没什么好日子过，我早劝诫过你，若是那时在京里时你不要管我，浅墨记不起前世，我也可早得解脱。”

　　千辰恼了：“现在浅墨回来了，以后你当可过好日子，还说这种话有意思吗？”

　　暮雪垂下双眸轻声道：“他回来，是一时被我不分忠奸的行为气昏头了，其实并没说要就此放下恩仇不管。”

　　千辰一怔：“什么意思？”

　　暮雪闭上眼睛：“你还没想到吗？浅墨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出走？为什么要回京？又为什么要回阑珊楼？”

　　千辰紧蹙双眉：“为什么？”

　　暮雪叹道：“你就不肯动动脑子，我们为什么要隐姓埋名，掩饰行藏来这里隐居？”

　　千辰疑惑地看看暮雪，又看看浅墨：“是为了避开祸事？”

　　暮雪轻声道：“不错，浅墨已知未来之事，他知道那个权贵会在差不多这时候服孝期满会去找他，他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京城，他最容易被找到的地方就是阑珊楼，却还在这时候回去，一个字都不跟我解释，无非就是已经决定要投入那人怀抱，借她的手报仇，向许家和寇家讨回公道...此事过后，他也无面目回来面对我，自然也活不了。当然...我不是神仙，我没料到他还会回来，但我也没能力可以拦住他再度离开。”

　　千辰又惊又怒：“你早就猜到了？”

　　暮雪点点头：“本来不能确定，但你告知了我在阑珊楼见到了他，我就知道八九不离十，差不多就这样吧！他知道我虽不会阻止他做什么，却也绝不会帮他杀人报仇，他也没什么其他的依仗，诱人的身体和魅惑的容貌就是了结仇恨最好的祭品，能惩罚了迂腐懦弱的妻主，能教训了凉薄无德的父母，能灭门了穷凶极恶的仇人，说不定还计划着自尽于床上给占有了他身子的权臣添点儿恶心，顺便把自己脏污了的肉身舍弃，一举数得，倒是好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