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临书仓促，不尽欲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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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先是一惊，随即大喜，竟夸张地笑了起来，说：“蓁蓁，你总算想通了，来，跟祖父说，祖父一定给你准备好。”
女孩愣了愣神，目光呆滞，嘴角扬起笑意，却难掩眼中的难过，又像是在琢磨着什么，听到老人的话，不由自主地开口道：“祖父，蓁蓁想要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老人疑惑地皱了皱眉，每年的生日必是有一桌子饭菜的，这算什么生日礼物，女孩又说道：“不过，这次蓁蓁想要吃自己做的饭菜，祖父，可以吗？”
老人不解，从女孩手中拿过信：
我儿安若：
山川苍茫，时序瞬迁，不觉又是一年阳春三月，莺啼鹊语，花飞满天，想必我儿定是神采奕奕。十年涅槃，只为一朝重生，母亲望你有此信念，方能慰我心安，日前曾奉尺牍，意其已抵左右，不知是否悉数掌握，莫怪母亲严厉，本是你的生辰，虽不想如此，但别无他法，请一定照顾好自己。
十年之始，当习以厨，以味示人，品香试菜。
代母亲向你外祖父问安，母亲有愧于他，只盼你照顾周全，替母亲承欢膝下。愿安，潜心学艺，注意休息，身体乃一切之始，最后，生辰快乐，母亲永远都在你身后支持你。
临书仓促，不尽欲言。
母亲华凝瑾启
老人看完信后恍然大悟，果然，厨艺又是蓁蓁的新目标了，唉，这丫头，我是劝不动了。老人又重新拿起信，眼中似有热泪，表情异常痛苦，心中想道：华凝啊，何故有愧，终究是父亲没有留住你，你不该那么冲动的。
老人又想起了什么，眼中满是憎恨，却在瞬间变成了无奈。
小女孩注意到了老人的情绪变化，知道老人定是为了母亲伤心，每年都是这样，尽管小女孩已经习以为常，心中却很痛，她不该让祖父伤心的，这是母亲的嘱咐，可她又怎能阻止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思念啊。
对此，小女孩极少在老人面前提起她的母亲，从不主动过问母亲生前的事，尽管她是多么想知道，哪怕是她的生辰，她也小心翼翼的，她每次看完母亲的信都想哭，可她得憋住，她不能让祖父伤心，可每次就算她装的很开心，祖父还是会黯然神伤，可她没办法，她只有用快乐来缓解祖父的情绪。
女孩开心地笑道：“祖父可不要嫌弃蓁蓁，虽然蓁蓁是第一次尝试做菜，可一定不会让祖父失望的。”
老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藏好情绪，对女孩说：“这怎么会，蓁蓁冰雪聪明，学什么都快，这祖父是知道的，又怎会失望？”
女孩嘿嘿地笑道：“那就好，那祖父，蓁蓁就先去练习练习，晚上一定给您一桌子的美味珍馐。”
老人两眼弯弯，“好，你且去吧，不要累着自己。”
女孩回答道：“祖父放心吧，那蓁蓁就先告退了，拜别祖父。”却在心中默念道：拜别母亲。
老人点点头，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一脸愁容，女孩刚转身，只听老人又开口道：“蓁蓁，切记莫要与外来人来往。”
老人顿了顿又说道：“你父母的死便与外来人有关，这你是知道的。”
老人害怕，害怕这个孙女也像自己的女儿一样。
女孩心中清楚，从小她就知道，由此她也格外地憎恨外来人，女孩满眼杀意，还是回答道：“蓁蓁谨记。”
说完女孩便走了出去，她害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老人这才放心，却又不经意地撇到旁边的牌位，突然笑了，我这是做什么，你总是要她离开桃花源的，你要她见的就是外面那些人，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女孩走出大门，满脸怒气，她恨那些外来人，无端破坏她的家，是他们让自己失去至亲，见门口旁的一棵树，挥起拳头便朝树上打去，树枝一阵抖动，女孩却牵动了自己背上的伤，刺痛的叫了一声，神色痛苦。
树上的身影连忙落地扶住女孩，“小心点，你还有伤呢。”寒云又看了看女孩的手，已经流血了，连忙拿出手帕替女孩包扎。
女孩惊诧，想来是刚才太过生气，竟未注意到树上有人，开口说道:“你怎么在这？”
寒云一边包扎一边回答道：“是爹爹有话让我带给你，刚才我忘记了，就跟着你来着这，见你进屋后，我便在树上等你了。”
女孩疑惑道：“师傅有什么事？”寒云刚系完了结，忙说道：“爹爹让我问你，上次你采的那种药材还有没有剩余的，爹爹最近发现那种药材是制毒的好材料，他自己也找了许多天，可惜一无所获，故而想向你讨要。”
女孩皱眉，问道：“药材？制毒？”寒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是知道的，爹爹他最近迷上了制毒，你说，他一个军医怎么能往毒医的方向发展呢？可我实在没办法说服他。”
女孩眼前一亮，眉头舒展开来，仔细回想了一下，说：“师傅既然决定了，便随他去吧。药材，我那里好像还剩下几株，我记得那是治疗咳疾的药引，竟然可以制毒，不过先给师傅拿过去，不够的话我再去采。”
寒云还想说些什么，便只见女孩已经走出几米远，无奈地说道：“安若，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每次都不听我把话讲完。”寒云一脸怨气，却还是提步跟上了。
女孩和寒云拿好了药材，寒云也帮女孩在鞭伤处上了药，女孩的血几乎浸透了衣服，女孩心中一紧，继而又松了一口气，心中想:还好头发挡住了，还好祖父没发现。
寒云却是满脸心疼，心中又怨恨起了自己的那只手。
女孩换了一件墨绿色的长裙，显得更加成熟稳重，却和女孩的年纪不太相符，女孩和寒云来到竹林深处的小屋，这与桃花林倒是不同，桃花林美丽的像走进了梦境，这里倒是生出了几分幽静，有几分归隐的感觉。
小屋的院子里，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检查着晒在院子里的药材，时不时地拿在鼻子上嗅，他的头发上早已添了几根银丝，还是黑色的胡须垂直落下，无故生出一种饱经风霜的感觉。
女孩连忙走进院子，正准备向中年男人俯身，男人却早已发现了女孩，趋步靠近女孩，忙道：“小小姐，万万不可呀，您这是，又要折煞老夫了。”男人满脸担心，神情很是紧张。
女孩不顾劝阻，俯身说：“安若拜见师傅。”男人扶起女孩，极其不好意思，满脸羞愧地说：“小小姐，您为尊，我为卑，按理来说，您不该向我行礼的，您却坚持了这么多年，这怎么让我担当得起啊。”
女孩站好，平静地说道：“徒儿向师傅行礼，本是理所当然，师傅却每次都拒绝，是不想让安若当您的徒儿吗？”老人这时急了，顿时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寒云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嘴里又是一阵唉声叹气，徐徐走上前，朝安若说：“安若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的脾气，这么多年他改过吗？”
男人看见寒云，一脸嫌弃的模样，厉声喝道：“萧寒云，怎可直呼小小姐名讳，为父是怎么教导你的。”说完便要打寒云。
寒云跑到女孩身后，又说道：“桃花源不分尊卑，这是镇垣爷爷在桃花源定下的第一条规矩呢，再说，您每次都让安若帮你采药，这又哪里分尊卑了。”
男人听罢，气得不行，连忙拿起手边的棍棒，准备朝寒云打去。
寒云围着安若跑，寒云边跑边说：“您每次都这样，我到底是不是您的女儿啊，母亲若在，怎可让你如此？”男人更加生气，立马吼道：“休要提你母亲。”
安若心中着急，连忙夺下棍棒，说道：“师傅，您就别固执了，这是安若剩下的草药，您看够不够，不够的话安若再去采。”男人正在疑惑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是怎么从自己手中抢下棍棒的，却在听到女孩话音时，转眼看见女孩手中的草药，两眼发光，却在一瞬间黯淡下来。
他知道这种草药唯有根部才能制毒，眼下这几株草药显然不够。女孩看透男人心中所想，说道：“师傅，安若这就去采草药。”
男人眸中一闪，却泛起疑惑，问道：“小小姐，老夫也去采过，可就是没见这种草药，它可是生长在罕见之地？”
女孩答道：“并未如此，徒儿去年采摘发现此种草药生长在河水之畔，其他地方均不曾见过，况且半夏五月才得以采摘，这才四月，不见也是自然。”
男人抚着胡须，说：“原来如此，怪不得未寻得一株，看来我还要等上一月呢。”说完老人眼中划过一丝失望。
女孩不忍师傅失望，开口道：“师傅，虽然五月才能采摘，但今年雨水重，半夏应该已在生长，不过可能还小，师傅若要试药，我便去采几株。”
男人眼前一亮，心中自是高兴，还是担心的说道：“多谢小小姐，如此，便麻烦小小姐了，不过切记小心。”
女孩拱手说道：“安若拜别师傅。”说完便朝外走去，男人连忙叫住女孩，“小小姐，老夫这里用其他药材制成一味毒粉，可不知它有何毒性，您带回去，帮老夫看看。”
女孩转身接过毒粉，“徒儿遵命。”男人知道这个女孩的潜力，她不过学医三载，医术早已在他之上，虽说未曾接触毒，可凭她的悟性，恐怕也能知道这味毒粉的作用。
女孩背上背篓，拿起锄头，走出了院子，听见寒云跟来的脚步声，“寒云不必跟来，我一人去足矣，你帮我准备些食材就好。”说完女孩便走了，寒云失落地应了一声，回头瞥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无奈地说：“爹爹，寒云告退。”便朝厨房走去了。
男人看了看寒云离开的方向，心中想:唉，这个丫头生来蠢笨，让她学医，简直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可唯独在练武上却是造诣极深，就连将军都说她与小小姐不分上下，这也该让我欣慰了，又何必总是急言厉色呢。
他望向天空，开口说道：“淑琴，是不是我对云儿太过狠心了，可若不是她，你我又怎会阴阳相隔，如若你能醒来，就算没有云儿又何妨，我总归难以接受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临书仓促，不尽欲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