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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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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柳予安今天有事,我送你,上车吧,小书呆子!”梁思音左脚踏在地上,手支着自行车的车把,冲我道。
‘小书呆子?’什么时候来的称呼?我气哼哼的想。
离上次见到她有一个多星期了,她看上去脸色更白了,还是穿着上次那个红色棉质的长裙,但套了个灯芯绒的黑色外套。
我心想这不冷吗,都快十一月份了。看着她露在外面的小腿,我打了个冷颤。
梁思音颔首,示意我上车,我摇摇头:“我家离这就一会的功夫,不用你捎我。”
她拧起了眉头:“谁说我要带你回家了,赶紧的,上车,我办完正事就送你回去!”
我又摇摇头:“你要有事你就走呗,我一个人也行。”
我听见一声重重的叹息声:“够倔的啊小疯子!”
“郑乾睚眦必报,这是我欠你的,但我今天真有急事,你和我一起去,事办完了,我立马送你回去,行不?”她不自觉的降低了声音,我看看表,今天是周五,没有晚自习,现在才六点一刻。
“行!但是说好了,一定要早点送我回去啊,我爸妈会说我的!”
我话音还没落呢,人就被拉到了自行车的后座上,梁思音喊了一句‘抱紧了’。下一秒,连人带车就飞了出去。我心想这可真是够疯的。
我双手紧紧的抱着梁思音的腰,才发现她比看上去还要瘦的多,北方冬季的风呼呼的刮在脸上,像小刀似的疼,我下意识的抱紧了她。
“你冷吗?”我问。
“你说啥,我听不清。”她的耳边大概只有冷冽的风声。
“我问你冷不冷?”我拔高了嗓门,冲她耳边吼。
“不冷,这样才爽。”她说着,把车子蹬的更使劲了,我却缩起了脖子。
大冷天的,有啥好爽的。
我把她抱得更紧了,她太瘦了,个子又高,迎着风在六点半的夕阳下往前冲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一阵风都能把她掀翻了。
还好我稳如泰山。
没过一会就到了,这地方我太眼熟了。
这是临川最豪华的地段——步行街
梁思音在路边把自行车停下,搓了搓手,她的脸被风吹得一片红,连耳朵都没躲过,但我估计我也没好到那里去。
她一边拉着我一边叮嘱着:“到了地方你就乖乖的坐着,喝点热乎的吃点水果,有人和你说话你别理就行!”
我眉头一皱,觉得不对劲,这去的是个什么地方,我停下了步子:“梁思音,你不会是要把我给卖了吧!”
她扭过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上上下下的把我打量了一番:“小姑娘,你觉得你能卖多少钱?”语气颇为流氓地痞,看来没少学这些!
我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她真是一点都不输给别人,至少在嘴皮子方面。
梁思音拽过我的手,拿起来扫了一眼我的手表,语气又急促起来:“六点五十了,快点,马上开始了!”
开始?啥快开始了?
梁思音拉着我,钻进了‘廊桥酒吧’。
我知道这个地方,听高中的朋友们说起过,这两年新开的,气氛火热,玩的喝的吃的应有尽有,在临川的酒吧里面也是排的上号的。
好玩归好玩,可我从来都没来过这种地方,活了十七年也还是个乖乖学生,更何况我还穿着校服呢!
没吃过猪肉但我见过猪跑啊,酒吧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我还有个郑乾的烂摊子没收拾,可不想再摊上事了。
我拉住梁思音,堵在廊桥酒吧的门口,说啥都不往前走了。
梁思音不会不知道我的心思,拧了拧眉:“还是个学生妹!温室里的玫瑰花!”
她脱了自己身上黑色的灯芯绒外套,套在我身上,示意我把校服脱下来给她,我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我的校服就围在了她的腰间。
红色的裙子配蓝白色的校服,相当不协调。
到了酒吧里面,梁思音给我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安顿我:“老实坐着,听我唱歌,唱完就带你回家!”
唱歌?
下一秒,梁思音就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红蓝色走出了我的视野。我局促不安的坐
在座位上,眼巴巴的看着那些随着节奏起舞的潮男潮女,感觉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
还不如回家做数学作业呢,我心里想。
“听见 冬天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
在嘈杂无措又狭窄烦闷的空间里,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沈照南的声音。熟悉又陌生,在这个完全不适合这首歌的场所里,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那是一条缭绕的薄雾蒙蒙的小溪,是早上在透过碎花的窗帘投过来的暖黄色的阳光,是我未曾见过但确实存在的美好。
最后的钢琴旋律停下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的鼓起来掌,原来聒噪喧闹的地方也可以因为一首歌而安静下来,或许他天生就有这样的能力。
我想冲到前面去看看唱这首歌的人,刚一起身,灯光一下子变黑了,舞台上的那个人也走了下去。
我摸索着,又往前走了两步。
梁思音的声音骤然出现:“对不起各位,迟到了一小会,让我的兄弟先救了个场,显然效果还不错,但是肯定没我好。”
大家被逗笑了,乐呵呵的鼓起掌来,还有人吹着口哨。
我顺着亮起的灯光,往人群前面走,大家都围在舞台旁边,在摩肩擦踵的缝隙中,我看到了梁思音。
还是红色的棉质长裙,腰间系着着我的校服,我忍不住扶额,早知道说啥也不把衣服给她了,这也太难看了。
幸好梁思音撑得起场子,也没多少人真的在意她穿什么。
旋律响起,灯光变暗,独留梁思音主唱的位置。
前奏过半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什么歌了。
zero.
在我歌单里永远排第一的zero.
我有些意外,但慢慢的就沉浸其中。地道的美式发音,搞怪与讥讽完美融合。
是我所熟悉的那首歌,但是有独属于梁思音的特色。我前前后后的人们开始疯狂起来,到
第二次副歌的时候,到达了高潮。
连我都忍不住举起双手和他们摇摆起来,变幻的灯光,潮湿的空气,酒精和音乐的奇妙混合。
她在舞台上的光亮,无法阻挡。
音乐结束的时候,身上的燥热还没有褪去。我放眼找寻梁思音的身影,顺着舞台的方向往后台走,黑色厚重的帘子后面,是驻场歌手临时休息的地方。
是一个大的ktv包厢改的,屋顶吊着灯,灯罩子都碎了一半,房间零零落落的放着很多音乐器械,三三两两的人坐在里头,摆弄着乐器。房间里弥漫着烟和酒的味道。
梁思音的一抹红还是很显眼的,她背对着我,和前面的人说着什么。
她语调轻快,拿手呼呼的扇着风,浑身上下散发着活力,和我第一次在巷道里见到的那个梁思音,全然不是一个人。
我站在后台的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我站了好一会,直到一个打架子鼓的黄毛看见了我:“找谁啊?”
我指了指梁思音的方向,有些局促。
“找南哥啊!”黄毛了然于心的点点头,似乎司空见惯了这种事,一边拿手转着鼓棒,一边冲我痞笑:“祸害遗千年啊!我咋就没这命呢!”
我愣住了,刚要开口解释。
黄毛转头阴阳怪气的叫起来:“南哥~有人找~”
我一下子僵直了身体,梁思音闻言转过头来,前面与她说话的人也站了起来。
“谁找我?”
声音和脸一下子对上了号,啊,原来叫南哥。
他站起来,高出了梁思音快一个半头。那是一张和声音截然不同的长相。少年的声音,荷尔蒙的风貌,怪异的融合。
皮囊二字对他,也许是额外的赏赐。
“小拖油瓶?”梁思音看见我,惊讶的问:“你咋来后台了,是不是有人搞你了!”
我眉间抑制不住的抽动了起来,这又是哪里来的称号,用词为什么永远这么让人尴尬!
我瞪了眼梁思音,我发现这人没心没肺,压根没看见我的白眼,侧过身子对后面的人说:“阿南,这就是我刚和你说的那个,小拖油瓶!”
“梁思音,你才拖油瓶呢!”
“不是你害我迟到的?”
“我让你送我来这了吗?”
“我那不是和柳予安说好了会送你回家的吗?”
“所以我现在到家了?”
梁思音噎住了,她知道自己理亏,让着我,摆摆手,从吉他盒上拿起了车钥匙。
理了理鬓角间的碎发:“走,送你回家。”语气缓和了些,但是无奈和烦躁,我还是听得出来的。
“好好说话。”沈照南斜眼看了梁思音一眼,带着些警告的意味。
梁思音切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一物降一物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刚刚干了什么,和人打嘴仗,真是小学六年级都不会干的事。
“沈照南”他微微颔首,指了指自己。
“舒怀风”我笑了笑。
‘沈照南?’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所以,解释。”沈照南看着梁思音。
梁思音摸摸头,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说来话长”
沈照南拉过梁思音:“路上注意安全”
梁思音点点头,转身抓着我走了。
三步做两步,我们俩出了‘廊桥酒吧’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