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Act1·刺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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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准备上课的第一天，怀师就安排了清理宿舍。自然，当他再度踏入这扇门之后，摆设都已经焕然一新。
他原本没有告诉旁人，倒是纪真，硬要跑过来。
此时，外来者离去后，一切都复归原样。
浅淡的色调，清冷的氛围。
怀师坐在飘窗上，遥遥的目光不知要投往何处去。微风掀起薄纱，轻舞着遮盖了他的面颊，当那细软的织物自面上水一般落下后，才能瞧见，他的眉竟然是微微蹙着的。
仿佛正在忍受不为人知的痛苦。
可他再睁眼时，神情一如往常，仿佛脑海里……并没有一阵阵尖啸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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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退，躲避，还是不可幸免。
系统被兜头兜脸淋了一身，上上下下湿漉漉的，它绞尽脑汁，试图提醒：「或许你需要一针缓和剂。」
在成年前夕，还未完成分化的未成年体们许多都会面临精神力元力波动、紊乱的情况，而天赋越高，这样的症状就会越明显。只有与另一个人结契，彻底分化为Alpha、Omega……或是平庸的Beta后，这样的症状才会消失。
怀师的天赋首屈一指。
显而易见，他正陷入了这样的麻烦中。
频繁使用精神力，赐予人痛苦，又给予抚慰……细数这几天宿主所做过的事情，那样的毫不知节制，系统一点也不奇怪，他的症状会加深。
可这时节，怀师就像没有听到它的提醒一般。一点也不意外，被忽视掉了。
尽管脸色有一些发白。
系统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你打算把怀明接过来……吗？」原世界线里注定会成为宿主Omega的少年。
怀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他离我越远越好。」
他从窗台上跳了下来，翻飞的衣袂摇曳得软纱都作了涟漪，还以为他是要翻身跳到楼下去，最终不过是回到了床上。
合上眼眸，好像这样就不用见到那张秀美的脸。
睡一觉就好。
若再醒不过来更好。
但都不过是虚妄杂念，缠得他，不得解脱。
怀师原以为自己会无法沉睡，但事实上，他很快就入眠。头脑再度恢复意识时，捕捉到了一点窸窸窣窣，蹭蹭绒绒。是系统曳地的声音，许久前他就习惯了。
系统说：「怀明好像遇见你父亲了，怀良书心情瞧着不错。」
怀师随口道：「他心情当然不错了，他一力主张豢|养的人狥，本来以为已经废掉了，结果现在又恢复到了全盛时，自然心情很好。」
这是今天上午才将将发生的事情，现在就已经传到了怀家，甚至怀良书还特地赶了回来。
怀良书会对怀明说什么？
怀师根本不作他想。
他其实很想知道，怀良书到底是给怀明喂了什么迷魂汤，教怀明言听计从。
甚至受尽白眼与屈辱，也不肯离开怀家。
行驶车正停在楼下，怀师忽然翻下了楼，他设定了目的地，点开了自动驾驶。
一开始，系统不知道他遥望哪里去，它只想劝宿主赶紧打一针缓和剂，直到它发现两旁景物渐渐熟悉。
雕花栏杆缓慢打开，驶入了森森的老宅内。
果不其然，怀良书正坐在大厅里。还是惯常的地方，那情形仿佛与上一次怀师回来时相重合。
怀良书见着他，并不意外，难得的笑了下：“这次是你替他抚平的精神海？”
上扬的尾音仿佛一个问句，然而其中并没有半点儿疑问之意，确信且笃定。因为怀明不可能再找到谁、愿意替他抚平精神海，唯一一个愿意出手、也有可能出手的，只有怀师。
向来以冷眼与漠然对待怀明的怀师。
怀良书注目着身前的少年，这样的精神力与天赋啊……
他的语气很是温和：“你愿意这样做当然是最好，毕竟，他是你的人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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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内寂静一瞬，怀师微微抬眸。
一个无数次令他与怀良书不欢而散的话题，一个无数次令他与怀良书产生矛盾的存在。
自师自暄后，第二个横亘于他们中间的人，清晰的判决了……那道无法跨过的鸿沟。
没什么好遮掩的。
怀师轻轻地鼓了鼓掌。
——啪啪啪。
“您养了他的母亲九年，就要他搭上一生。”怀师笑吟吟道，“怀家主，这真是做的好划算的生意啊。”
连父亲也不愿意唤了。
他从来这样语中带刺，半点不肯退让。
怀良书静默的看着他，不知是什么语气，细究起来竟有几分低沉的恼意：“你就不会自己想一想吗？”
他现出了一丝疲惫：“你的精神海……现在还没有分化，以后只会越演越烈，你真觉得自己能够撑得住？”
几可算语重心长。
却把怀师给逗笑：“我活的挺好，要你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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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水晶灯照映出他的神情，是一种几乎要将人刺伤的讥嘲与犀利。
那眉眼秾艳如旧，可那轮廓，也锋锐如旧。
骄矜一如既往。
他仿佛从来没有收敛过，也从来没想过听取怀良书的建议，哪怕只是半分。
即便此刻他的精神海中就承受着刺痛。
即便尖啸的风暴自从他醒来后就不曾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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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明知道是你替他抚平精神海的吗？”怀良书问，旋即，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
依照着怀师的性子，什么也不会往外说。
怀良书叹了一口气：“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让你撑起怀家。”
怀师唇边仍旧带着笑：“散了不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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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一片黑天，孤月高悬。
怀师浑不在意的走出来，好似半点也没被Alpha攻击性的信息素影响到。他不知怎的想起，却绕路到了老宅后。
系统小声说：「他可真是被你气的不轻。」
连嘲带讽一通后，怀良书神情里，哪儿还见得着半点儿温和，压迫而威严的气势，好像那点子温情与慈爱都是倏忽的错觉。
对此怀师见怪不怪：「本来就是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容不得忤逆的大家长……非要装什么慈父脾气？」
装，让怀良书装，最后还不是装不下去。
三言两语就被气得破了功。
不用感谢，他不过是帮怀良书认清楚自己而已。
系统感叹道：「你好刚啊ovo。」
怀师有给笑到：「统啊，你是去上过活宝培训班吗？」
其实它最想问的，是宿主的精神海是不是真的不要紧，虽然宿主一直都是一副没什么大问题的样子，可他日日夜夜都和宿主待在一起，感觉起来可完全不是这个样。
刚才宿主还又被Alpha信息素压迫了……对于这种成年前夕的身体，基本算得上是一枚毁灭性炸|弹。这个“亲爹”也是一边嘴里挂着关心一边毫不迟疑压迫，说一套做一套的。
怀师说：「有话快说，有peach快放。」
系统：「！！！」
这宿主怎么连它也无差别攻击的！它明明是心里担心宿主的哇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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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后的小花园，那片玫瑰花圃已经败了。
仿佛也就是眨眼间的事情，盛放的那一夜犹在眼前，此刻能见的，却是遍地的狼藉。
大概就是那一夜的暴雨，致使了如今残败萎|靡的境地。
然而始作俑者站在篱笆边，却没有半分愧疚的意味。
对于他来到这片已经不复往昔的玫瑰花圃，系统有一些不解：
——这是要等什么人吗？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Act1·刺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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