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女的白月光》爱吃西多士

29、第 29 章

　　屋内的光在他手里啪的一声亮了起来。明晃晃地不仅有整洁干净家私齐全的客厅，还有我左脸上的淤青。
　　我几乎把头低到下巴快碰到锁骨上，站在靠门口的位置等他说话。
　　他从客厅冰箱里拿出一块三角形的面包递给我，自己也拿了一块啃了起来。
　　我咬了一口又接着一口，味道很新奇，在此之前我从没有吃过，只觉得软软的甜甜的，很果腹。
　　“好吃吗？”他问道。
　　我点点头，其实当时的我经历了一番情绪的激烈起伏，整个人都处于懵圈状态，但我看着他大快朵颐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关于西多士非常好吃的感觉直接跳过味觉由记忆的作用深刻印在我脑海里，再也没有改变过。
　　他再一次看着我的脸，担忧地说道：“看了医生没有？”
　　我摇摇头，本来那个地方刚开始被打时只是痛，并没有伤痕，给姑姑用鸡蛋给敷了几晚之后，疼痛减轻了，却冒出紫青色的痕迹，的确骇人。
　　他环视一遍客厅后拉着我去附近的药店，路上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回答林夏
　　他哦了一声后十分随意地喊我：“小夏。”
　　他声音很好听，语气又欢快，喊得我心里忽然一颤，直愣愣地看着他。
　　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喊我，以往奶奶叫我阿夏，其他人包括我爸妈都是直接喊我全名，当然还有些不怀好意地会称呼我为“就那个林坤的女儿”，接着就会感受到各种嫌弃的目光。
　　他为什么那么温柔，又如此耐心地带着我？
　　我踩着他的影子慢慢走，百思不得其解。
　　接着他又问我为什么找我妈？
　　这话题很难用一两句话讲清楚，我只好选择沉默，毕竟眼睛上的伤已经够我狼狈不堪了，内心的那些伤我实在没有勇气再摊给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看。
　　他回头看着我欲言又止，只好转移话题，问我家在哪里，我如实回答。
　　他一听突然愣住，问我怎么一个人从那么远的地方跑出来？
　　我说是我姑带我来的。
　　他又问我姑在哪，我说不知道，他更是惊愕，又问我要是找不到妈妈怎么办？
　　其实我知道我姑在哪，也有她电话号码，但我当时就想对他撒谎。
　　我并不是存心想骗他，我只是怕他把我送回去，好在他并没有怀疑我的话。
　　我回答，前面有个派出所，我可以去派出所等妈妈。
　　他一愣，忽然笑出声来，像是在赞赏我有胆识。
　　去药店买了几种药之后，他又带我去吃牛肉面。
　　就离他家不远地方，估计是熟客，那老板见了他，亲切地跟他打招呼，我这才知道他叫“皓宇，浩宇，昊瑜”之类的名字。
　　心里还偷偷地默念几遍。
　　老板看了我一眼，估计是看到我脸上的伤，像看怪小孩一样看着我，问道：“哪来的小朋友啊？”
　　我下意识地低头躲在他身后，寻求呵护。他一只手护着我在身后，一边对那大叔说：“就杨阿姨的女儿。”
　　“哦。”老板应了一声，又问道：“眼睛怎么了？”
　　我顿时紧张起来，他怎么那么多问题！我攥紧哥哥的衣服，局促不安地想要立马离开。
　　“不小心撞的。”
　　他温柔地替我解释，那大叔也没说什么，帮我们收拾一张桌子进厨房去了。
　　他把我拉到靠窗的位置上坐好，安慰我道：“别害怕，李叔他没有恶意，只是想关心你。”
　　我胆怯地往四处看了一眼，不小心捕获对面几个讶异的目光，更无地自容地低压低头。
　　他忽然挪动椅子，坐到我对面，倒了杯水给我，“别去看他们，看我，我觉得小夏一点也不奇怪，你看我，”他指着他修长的右腿，拉下护膝给我看他膝盖上的淤青还有伤疤，“我也经常受伤，这是很正常的事，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不知为何，我见他身上竟然也有和我一样颜色的伤痕，顿时觉得脸上的伤也没什么大不了，立即放松心情，不再躲躲藏藏。

　　他指着墙上贴着的餐牌问我吃什么。我盯着那繁杂的选项脑袋空白，不知该如何选。他好像懂我的晕糊，没有继续询问，“那我吃牛肉面，帮你也叫一份怎么样？”
　　我点头，他对老板喊了一声叔，点了两份不加葱的牛肉面。
　　等上面的时候，他又问我：“小夏，你几岁了？读几年级？”
　　我回答：“十二岁，下学期念初一。”
　　啊？他惊讶一声，“都十二岁了呀，额，”他看着明晃晃的笑，“平时还是要吃多点才能长高啊。”
　　他觉得我太矮了，我也没办法，平时上学还能保证早餐和午餐，其他时间若是我爸不回来，家里常常没有东西吃，我基本是饿着的。
　　面上来后刚吃几口，门外又进来三个人，两个大人一个小孩，估计是一家三口，见了哥哥绕了过来，和他说话，我坐在他身侧面对这些热情的人始终没有回头看，盯着碗里的面认真地吃。
　　这里的人似乎都很喜欢他。
　　我就不同，在我住的那个县城里，因为我爸的原因我几乎成了那片区最令人讨厌的人，不过也有可能是我一直端着个苦大仇深的脸，仿佛全世界都欠了我似的，令他们不敢靠近。
　　我当时一直觉得无所谓，他们要是靠近我，我还感到苦恼呢！然而，我见哥哥和他们一起有说有笑的样子，我又瞬间仰慕他可以落落大方地与人交谈，同时又更厌恶自己如此孤僻冷漠。
　　即便我们坐在一张桌子上我也能感觉到我们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始终向着光，而我拼命地躲在光的背面。
　　如果......我忽然突发奇想，若是我能和他一起待在那个家就好了，只要能多靠近他一点点，不需要很多，能捕获那么一点点光我就觉得很温暖了。
　　有了这个念头，我突然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通过他们的对话，我大概知道他今年考上名牌大学的医学系，将来是要当医生的。
　　我盯着他那只虚握着筷子的手，心想当医生呀，那以后我爸打我，我是不是可以找他帮我治？
　　那他得不收我钱才行啊。
　　接下来我又听到他那所学校在A市，我对地理位置毫无概念，只知道在好远的地方。一瞬间失落无比，目光从他修长的手指回到我还剩一半的牛肉面里。
　　后面我还听到他下个星期要去和同学去毕业旅行，这才抬起头，愣愣得看着他，或许我抬头的太过突然，他也看着我。
　　美梦碎的如此干脆，我难过地不再看他，低下头大口大口的把碗里的面吃个干净。
　　“吃饱了吗？还要不要吃点别的？”
　　我还沉浸在他不久就会离开的悲伤里，晃了晃脑袋，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