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花一梦（悲剧版）》林紫风

3、第 3 章

　　三、十年一梦
　　记忆中，即使在摔断了右手后，父亲也一度对我慈祥过的。
　　那是，在长安城最繁华的闹市中。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整条道上，惟独醉月阁是冷寂的。虽然，里面早已坐满了人，我从未见过，一间客店内有这么多的人。
　　醉月阁的布局很特别，大堂中央一张大圆桌子，似乎成为了将整间客店分隔开的标志。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坐在南边，而北边，只有三个人，是云飞哥哥，和江伯父、江伯母。
　　“云飞哥哥！”父亲拉着我走进去，我兴奋地扑向了北边。
　　“若儿！”父亲将我强行拉了回来，“我们去那边。”
　　“夏盟主，为何将若儿带来？”身边的一位长辈问父亲，父亲含笑不答，眼中闪过一抹奇特的冷光。
　　我虽然在南边，目光却一刻未离开北边的云飞哥哥，他似乎也在对我微笑着。我心中的喜悦犹如满载了月光的小船，幸福着，满满地溢开，忍不住一阵愉悦的欢笑。
　　小蝉端着一个精美的雕花托盘走来，脚步声、杯盘的碰撞声，打破了客店中原本怪异的沉寂。
　　“小蝉！你什么时候来的啊……啊，不开心么？脸色好差呀……”我伸手想帮她试试额上的温度，她却畏惧地躲开了。
　　父亲慈祥地看着我，对我微笑，道：“若儿，我让小蝉准备了些你喜欢的玉犀露，你拿去给云飞他们喝吧。”
　　“嗯！”我欢喜地接过托盘，朝圆桌子的北边跑去。那一瞬间，满是幸福，或许父亲不再在意我不能拿剑的右手了，或许，他又会对我好了。
　　九月初五。
　　强烈的光线在我的眸上跳动，我不禁睁开了眼睛。
　　“小姐！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呜呜……”小蝉关切地看着我，忍不住哭了出来。
　　“傻丫头。”我拍拍她的头，微微坐起身，“这是……我的房间？”
　　“是啊，小姐！你还认得我吧？”
　　“这样啊……”那我又是在做梦么，那个奇怪的人……“啊，好疼！”
　　“小姐，不要乱动啊，会伤到伤口的！”
　　“伤口？”我急忙垂下头，一眼看到了左肩上包扎着的伤口，喃喃道，“难道不是梦么？”
　　“小姐，你怎么弄伤的啊？不过回来的时候已经包好了……”小蝉一边帮我把凌乱的头发挽成一髻，一边道，“你失踪了一天，回来又昏迷了三天，快把我吓死了！这杯玉犀露我可准备好久了呢……快喝了暖暖身子吧，呵呵，小姐，你不知道啊……小姐？”
　　“哦，我没事，就觉得脑子有些混乱。”我看着手中冒着淡淡烟雾的白瓷杯，里面的玉犀露依稀和梦中的一样。我渐渐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境。
　　“呵呵，因为啊，你最近走桃花运哦！”小蝉兴奋道，“你不在的这几天啊，还是有人天天送雏菊花！到今天，已经有五盆了呢！好浪漫啊……要是也有人对我这样就好了！”
　　小蝉为我打开窗子，我看到院落里那五盆雏菊花在阳光下有如小小的向日葵，却隐隐透出一种不祥的意味。
　　九月初八。
　　院中的雏菊花已经放上了第八盆，我那处在无边的闹市中的未完的梦似乎也不知疲倦地延续着。
　　“云儿！”江伯伯大喝，但已经迟了。
　　云飞哥哥将杯中玉犀露一饮而尽，笑道：“若儿不会害我的。”
　　整个醉月阁陷入一片撕杀，刀光剑影。
　　云飞哥哥嘴角逸出的鲜血，沾满了衣襟。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云飞哥哥！云飞哥哥！”我穿过撕杀的人群，哭着叫喊他。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若儿，为什么……”
　　“我不知道啊……你不要死啊！不要死啊！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啊！”
　　他推开我，提着七星龙渊剑，杀入人群。
　　九月初十。
　　我惊叫着醒来，泪水浸湿了衣襟。
　　“小蝉，我是不是一直失去了这一生中最重要的记忆？”
　　“小姐……”
　　“江伯父和江伯母都是因我而死的？”
　　“小姐，”小蝉不禁潸然泪下，“都是我的错！老爷说，我如果不这么做就要杀了我……小姐，是我……”
　　我摇了摇头，泪水骤然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