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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审案 ...


  •   一间漆黑的阴牢中,坐着一名神情萎顿的瘦弱女子。双脚双手拷着细长铁链,随着她细微的呼吸声,在寂静中发出回声闷响。

      四下阴冷潮湿,冷风都灌不进通风口,身着单薄的女子更是抖动地厉害,露出的皮肤干裂生肿地犹如烂在地里的萝卜,边缘有流脓,不似今日新伤。

      她抱着手臂擦拭着取暖,效果甚微。依然皮肤青紫肿红,只得用地上的草披在身上。

      不久后,她听到外边有响动声,整个人如受惊的鸟儿般,迅速地缩在墙角边,仰起下巴,眼珠子睁睁地盯着声音来处。

      是脚步声,人还不止一个。

      不消多时,一名身着红色锦衣的人被几个衙役簇拥着来,虽身着便服,阴影不清,女子还是认清楚了那双含笑双眸,在火把的照耀下,他欣长的身影在身后黑色披风下更显得高大,看不出眉目五官。

      “三日了,姑娘还不供出幕后指使的话,本大人便要用刑了。”

      男子顺着火光抬起一张柔美清秀的脸孔来,在火光摇曳之下眼神却并不柔和,反而锐利如勾子一般钉向女子。

      女子咬着唇瓣,不发一言。

      红衣男子正是云洛安,他抓住殷柔已经有三天了,可是这女人身子骨弱却骨头耐硬,死活不说一个字。

      自己的府厨变成了别人的杀手,他想那位贵妃娘娘肯定会意想不到。

      他用手指抹了抹殷红的唇,一抹胭脂色显于苍白的手骨上。眼神完全不同往日,显得异常阴郁而渗人。

      “投毒杀害贵妃这种事,怎么可能是一个完全没背景的人干的。殷柔,你跟着贵妃数年,饮食起居也算照顾体妥,怎么会一朝背叛?

      你若是有难处可以说,不说便是一条活路都没有了。”

      殷柔身躯微抖,似有怔,但还是低着头,抱着双膝,越发离墙壁挨得近了。

      所谓敬酒不吃吃罚酒,云洛安没了耐心,挥手让人开门。身后人高马大的衙役冲进去,拖着瘦弱的殷柔就走。

      “送到刑堂去,再把她弟弟叫来,在他面前用刑。”

      云洛安轻描淡写地扔下这句话,先行大步离开了。

      在至亲面前用大刑,可谓狠辣。

      殷柔呆了呆,没想到云洛安披着俊美外表,竟然是个恶魔。

      她嘶哑地吼着。“用刑我认,确实是我活该,可与我弟弟何干?他才五岁!”

      几个衙役哪管她吼不吼,只觉得她聒噪。一巴掌呼了过去,几天粒米未进的殷柔,被这巴掌扇得半边脸红肿,瞬间晕了过去。

      哗啦——

      一桶冰水浇得殷柔全身冰冷,骨疼身僵,呆呆地睁了睁眼。入目便是一抹鲜艳的红,及一双血雾眸子,吓得瞬间后退了三步。

      锁在身上的铁链哗哗地响,勒出几道红印来。

      云洛安把手里的桶递给身边的壮汉,吩咐他再打一桶冰水来。“冰窖里冻着冰酒,顺道取些来。”

      殷柔痛得晕晕乎乎,不知取酒是什么意思。只道这家伙下手太狠,不会是真的把她弟弟给弄来了吧?

      没多久,一阵小孩的啼哭声响起。

      殷柔猛然回头一看。

      自己那哭得噼里哗啦的弟弟,被一个大汉提着后脑领子,身上的花棉袄上沾了不少糖渣子,小腿小胳膊不停地挣扎着,看到跌坐在地上浑身湿冷的殷柔后,像是看到了依靠,双只手朝她伸着,口里呜呜咽咽地喊着姐姐。

      殷柔不禁悲从心来,眼泪一滚,双眶湿润。朝云洛安跪下连续磕了三个头,声音很响,抬头的时候,额头已经磕破了。

      悲切求饶,求云洛安放了她年幼的弟弟,他是无辜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毒是我下的,一切惩罚皆由我来受。还请大人看到小女子孤身带着弟弟艰难过活,放了他吧。

      他太小了。”

      坐在刑桌前的云洛安似没有听到,甚至好整以暇地理着贴在额边的碎发,眼神冷如冰铁,眉头都没皱一下。

      见打动不了云洛安,她转头向师爷和其他几个衙役磕头。然而,大人都不想理会殷柔,自然几个下属更加看不见她。个个劝殷柔赶紧供出幕后之人,免得被刑法弄得半死不活。

      师爷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老眼昏花看不清什么。他从兜里拿出一副老花眼镜,这是在贵妃的直播间买的,他看不清东西就戴。

      这一戴,终于看清了下边那姑娘的样貌。

      像是个老实的姑娘,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

      “姑娘啊,毒害贵妃这事,你可得想清楚了,认是死罪,不认更是死罪。更何况,贵妃乃是陛下的心头好,你敢朝她下毒,若有胆子也就罢了,我看你这样子也像个胆小的。

      莫不是被人威胁,拿着喉咙了,才这么做的。”

      老师爷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姑娘你放心,你说了,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而且还会保护你弟弟。但是你不说,死的不会只是你一个人——”

      说到最后一句话,殷柔任是再糊涂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说,她死了弟弟能活。她要是不说,她弟弟就得给她陪葬。

      她看着年幼无知嚎啕大哭的弟弟在大汉手里挣扎,又一面纠结着。那一声姐姐喊得她揪心无比,比全身的疼痛还要戳心窝子。

      咬了咬牙,她还是摇头。“没有,所有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与他人无关。”

      云洛安也是醉了,怎么会有这种女人。连自己弟弟命都不顾,也要为幕后之人开脱。

      他的耐心被磨得一干二净。

      “把她那双手夹了,让她以后都没法害人。”

      命令一下,两个大汉将殷柔按住。殷柔听说云洛安要毁了她这双下厨的手,疯狂挣扎不让人碰她,又撕又咬像个疯妇,声斯力竭地说“不”。

      小孩子哭得更撕心裂肺了,双只手朝殷柔的方向抓舞着,小嘴逮住大汉的手臂就咬。可是大汉的手臂硬得像石头似的,啃都啃不动,哭得更无助了。

      一排夹棍上来,殷柔没能挣脱地掉,很快,本就肿红的手更是夹得有骨头碎裂的闷声,殷柔脸色苍白,头朝小孩的方向看着。

      小孩哇哇地哭个不停,眼中已有恐惧之色,显然被吓坏了。殷柔悲切地看着,知道从今以后,哪怕是云洛安放过弟弟,弟弟也是阴影除不去了。

      她抬头,眼神充满恨意地看着云洛安,骂他心狠。

      云洛安轻声道。“上个夹棍而已,你就用这种眼神看本大人。本大人从小到大什么酷刑没见识过,你这么心疼却又忍心他看着,你真的爱他吗?”

      他转身,从背后的碳炉里取出一块烧得通红的小铁铲,朝小孩比划了一下,隔着不到三寸距离。

      小孩只觉得眼前的大哥哥顶着漂亮的脸笑得柔和,却害怕地哭得更凶了。

      殷柔牙齿咬得碎碎地响,双唇咬得破烂出血,滴在两边衣领上,蓬头垢面,眼神通红。

      云洛安摸了摸小孩脏兮兮的脸,让师爷把早上买的糖葫芦拿过来,递向小孩。小孩畏畏缩缩地不敢去接,直到云洛安眼里彻底流露出凶光,这才接下。

      “我向来就不是个善人,我劝姑娘尽快说,不然后果自负。”

      他将小孩放在腿上,不让他挣扎,掰着小孩的脸看向各类明晃晃的刑具,尤其是放在碳炉里的那几块红彤彤的铁块子,声音越发轻柔。

      指着道。“你说,你姐姐脸上是不是太单一了点?要不给她烫个囚字吧。或者画朵花。”

      小孩想也没想地摇头,抓着云洛安的袖子说不要。

      云洛安嗤笑了声。“你这小东西,知不知道你姐姐犯了灭九族的罪,她本人更是该罪及凌迟。”

      小孩怯生生地看着云洛安的眼睛,可怜巴巴地道。“能不能……不要让她那么痛……”

      云洛安刮了刮他的鼻子,轻柔地道。“可是,她宁愿让亲人陪她死,都不肯放自己一条活路呢。你还为她着想干什么?她不仅害了别人,还害了你。你看你小小年纪,就背负着杀人凶手的弟弟的骂名。

      这以后,怎么抬头做人?你是想姐姐死了,自己也为奴为婢还被别人欺辱生不如死吗?”

      小孩沉默着,过了会儿还是道。“我不知道怎么救她……”

      云洛安让人将小孩带下去,“安置好,明日再审。”

      他看向地上一脸不可置信的殷柔,唇边溢出一丝冷笑。“你不救他,他却想让你活。他投胎成你弟弟,真是他的悲哀。”

      说完,便离开了刑室。

      殷柔被人呆呆地拖着回牢房,一路上一言不发

      到了后,两个大汉把她推进去,把牢门上了锁。

      殷柔靠在墙角边上,青白的脸色不断变换,脑海中不断浮现刑室里的场景,以及云洛安和弟弟的对话。

      一直以来的坚持,似乎和想象的,不一样。好像,有那么一丝差别。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后脑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痛得厉害,抬头想看是谁,却被人用迷香迷昏了过去。

      云洛安睡了个午觉起来,黑牢那边就来人通报。

      殷柔不见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时候更完我不知道。
    别问。
    问就是换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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