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问》墨未凝

12、渊中雪 墨谷

　　他已经不吃不喝赶了几天几夜的路，终于在师父交代的日子之前抵达了墨庐。还是之前的模样，这里已经远离了荒木，周山环绕，水洼遍地，在一片竹林之中，有一竹庐，搭建在一大片水洼之上，庐檐有一牌，隶书二字——墨庐。
　　这墨庐有一主人，深居简出，这山林远离市井，鲜有人哉，所以少有人知晓，这主人为何人。
　　四壁挂有几幅珍品字画，古朴清雅。桌案前燃有一稀世沉香，烟气袅袅，沁人心脾，醉人心神。庐外有灵莺常啼，也有山猿嬉闹，池水之上还有几只白鹅，清梳洗尘。
　　庐内主人，名为墨谷，自号渊中雪，九幽之渊，常飞骤雪，颇为诡灵，无人见闻。年事已高，却依旧发丝如墨，精神矍铄，双眸精亮，或藏穹宇星河，神秘莫测。手摇一把折扇，背依竹椅，又闭目安神。无人知晓他在想什么，是行军布阵，斗转星移，还是史律变迁。
　　“进来！”
　　他心神一动，摇了摇扇子，轻声而言，不知与谁说。
　　夜轩很是敬畏他的这个师父，未闻其声，便知其人，他轻轻推开墨庐的门，走到桌案之前，单膝跪地，解下木匣，双手持之举过头顶。
　　“师父，已取来。”
　　桑颖依旧毫无感情，却不再冷漠，平淡之极
　　“放那吧。”
　　那主人缓缓睁开双眼，端详了片刻。夜轩将木匣轻轻置于桌案之上，起身而立。
　　“服下他。”
　　师父从袖中取出一药丸，他躬身接过，直接置于嘴中咽下，也不过问为何物。
　　“你的伤并未痊愈，药可以治愈，不过仍需要静养几天。”
　　他有些不解，他忙于赶路，只是有些疲惫，也检查过全身，毫无伤害。不过师父说的，总是对的，这一点很早之前他就明白了，师父诡秘莫测，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从何而去，天下之事尽在他那一尺纸扇之上。
　　“这几天你也无需练功，好好修养，过几日还要你去一个地方。”
　　师父站起身来，拿起木匣，点了点头。
　　“是！徒儿想问师父一事。”
　　“说。”
　　“师父，何为天杀榜。”
　　这个问题他早在城主府内就有过疑问，这天杀榜从未听师父提起过。
　　师父走到门口，背着双手，望向远处天上一直盘旋的飞鹰，说道：“这天下所谓的英雄侠客不尽其数，那所谓的恶徒高手也比比皆是，有好事之人，将其按武力高低进行了排名，就是天杀榜。
　　这榜上有百多人，各路能人皆收录于内，不过这榜也仅仅只有少数人了解，毕竟还有很多隐世奇人并未被发现，可靠度也并非绝对。
　　那遇到的那杀神裴乾虎，也在其中，约莫排名五十左右。”
　　听闻此话，夜轩攥紧了双拳，强悍如裴乾虎仅仅排名五十左右，他的实力，只勉强强于裴乾虎，这普天之下，他算不得上什么。
　　“你不必如此挂怀，你修炼时间尚短，能到这种地步已经很不错了。何况你是玄煞星转世，天赋过人，进步神速，又勤于练功，鬼刀大成，时日不远矣。
　　我知道你急于去中原，但鬼刀不成，你也是去送死罢了，即便有幸不死，也必将收戮鬼所侵，万劫不复。不必急躁，安心稳神，踏步而行。”
　　“是！师父。”
　　“去吧，安静养伤，为师有事要办。”
　　说罢，便携着木匣出了门，神秘消失于外，令人惊异。
　　夜轩也明白，他的心智还不够成熟，还无法完全驾驭这把刀。师傅说过的话从没错过，自己能活下来，走到今天，全都是因为师傅。他明白只要谨遵师命，鬼刀大成之日，便是他杀尽恶鬼之时。首先要做的，就是把伤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