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锦年》南国阿豆

11、第十一章

　　按照规矩，叶如因第一个侍疾，她虽不情愿，但皇后的旨意不得不遵循，带着宫女去了栖云殿。
　　“我们良娣前来为太子妃侍疾，请姑姑通传一声。”小宫女恭恭敬敬行礼。
　　春蝉思及太子在内，怕此刻通传有些不妥，便请了良娣前往偏殿休息片刻。叶如因自是指导其中的弯弯绕绕，也不多言，春蝉是皇后打发来伺候太子妃的，她就是闹起来，也得掂量掂量。
　　“有劳姑姑了。”叶如因笑盈盈地跟着她去了偏殿。
　　陈锦逸此刻与太子四目相对，心里忐忑不安，祈祷叶良娣能快点来拯救她。
　　“殿下恕罪，妾身有疾，未梳洗相迎……”她结结巴巴说着客套的话，恨不得下一秒就有人来打断这尴尬的气氛。
　　“你好像很怕孤？”李祁恒打断她的话。
　　陈锦逸一愣，不知如何接话，犹犹豫豫开口：“妾身……殿下……殿下恕罪。”
　　李祁恒扶她躺下，第一次认真看她。十来岁的小姑娘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双眸似水，极为动人，许是生病缘故，脸上并无多少血色，整个人瘦小虚弱，瞧着倒让人心生怜爱。
　　“孤又不会吃人。”他淡淡道，一瞬间，他想到了盼雨，也是这般惹人疼惜。
　　“是妾身失言。”陈锦逸抿抿嘴，小声说道。
　　李祁恒不知怎么回事，帮她捏了捏被子，附身道：“不该去的地方别去，免得引火烧身。”
　　她又是一哆嗦。
　　李祁恒见她这样子不禁笑出声：“孤真是不知你究竟是胆大还是胆小。罢了，你安心养病。”
　　陈锦逸又是一番告罪，眼见他离开，才松了一口气。累，真累，真是心力憔悴。她深吸一口气，回想着太子的话，这一切，他都是知道的。
　　“太子妃娘娘，叶良娣到了。”宫女瞧着太子离去才通传。
　　陈锦逸有些疲惫，但知道皇后这是在帮她，也不好拒绝，命人将她请进来。
　　叶如因虽有些不情愿，但面上不显露，伺候着太子妃用药。
　　陈锦逸喝了几口，愈发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或许是因为太子离开了，她又成了这里的主人，整个人放松了不少，只觉得眼皮很重，越想看清眼前的人，偏偏越看不清。
　　叶如因见药所剩无几，将小碗递给宫女，自己在不远处候着，免得太子妃醒来看不见人。
　　栖云殿，她默默念着，这是东宫中所有女人的梦想。叶如因内心复杂，思绪万千。若是自己投胎投个好人家，或是再生得美一些，这宫殿是不是就属于自己了？
　　“良娣请用茶。”春蝉一出声，打断了她的幻想。
　　叶如因回过神，微微一笑，似乎是在笑自己。茶香清新，她端起金丝兰花白瓷，品了一口茶，唇齿间留下淡淡芳香。
　　“果然是好茶。”
　　“临州上贡的阳溪翠，皇后娘娘赏的。”春蝉回话。
　　“皇后娘娘当真是疼爱太子妃，让我等羡慕不已。”叶如因是当真羡慕，无论真心也好，假意也罢，皇后也算给足了太子妃面子。
　　“良娣稳重端庄，皇后娘娘又怎么会不疼爱您呢？”
　　叶如因一顿，目光与春蝉对上，她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让人捉摸不透。
　　“春蝉姑姑一席话让人受益良多。”
　　陈锦逸迷糊之间，似乎听了个大概，再也撑不住，昏睡过去。再醒来已是半夜，只剩不远处一盏烛台闪烁着昏昏暗暗的光。
　　“盛雪……”她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喉咙处的不适让她咳嗽起来。
　　“我在。”盛雪听到响声，从外室进了内殿，倒了杯水，送到跟前，又帮她拍背顺了顺气。
　　陈锦逸润了润嗓子，好受许多。
　　“我睡了一下午，现在倒是不困了，咱们到院里走走，你陪我说说话。”
　　盛雪不动：“您现在生着病，怎么再好夜里走动？”
　　陈锦逸也觉得有理，掀开被子一角：“那你上来，咱们就像以前一样，躺着说会悄悄话。”
　　人一生病虚弱，总是想要人陪着，她也不例外，从前她身边有许许多多的人，进了宫只剩兰霜盛雪和在尚宫局的姐姐了。
　　盛雪依言躺下，只听见耳边声音传来。
　　“盛雪，我好想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