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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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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总,我们真的要这么做?” 徐南宁拧着细长精致的眉毛,犹豫地开口:“这样的行为可能会伤害合作方感情。”
她实在没忍住,妆容经过一天奔波已经有些花了,她二十分钟前还在公司想找个借口去补个妆,就听到自己上司来了一句:“上车。”
她只来得及捏着粉饼问一句晚上酒会怎么办。
上司只丢给她两字:“推了。”
然后他的车就在本市很老很老的老城区的一条巷子口停了一个小时。
气氛沉闷地让人窒息,徐南宁扭头看向驾驶座上的人,车里没开顶灯,她只能看到对方那隐在黑暗里模糊的侧影。
饶是只有寥寥一个轮廓,也足以吸引住她的全部目光。
六年坐上副总位置,辅助韩总稳住早期岌岌可危的公司,肃清生有异心的党羽,有着青玉样的名字,手腕则凌厉果断,能力漂亮地让人惊叹。
这样的人,徐南宁不仅仅爱他出众的相貌。
见对方没有回答他,她不得已又问一句:“方总?”
啪地一声。方总按了顶灯,明黄的光一下洒在他们身上,徐南宁皱眉眯眼,始作俑者神色如常。
他侧头,专注地看着巷子门口,这下徐南宁连侧颜都看不到了。
性能顶级的保时捷完美地隔绝车外一切,车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徐南宁盯着他因动作而露出的后颈和线条利落的下颌发愣。
铃声突然在这个死寂的空间响起,徐南宁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有点手忙脚乱地掏包,过后才察觉不是自己的手机。
方琢修长的手指探进扶手盒,扫了一眼页面后按下接听,一手支颐,淡淡看向窗外月色,没有说话。
“喂?小琢啊...”
“说。”
电话那头的苍老女声似乎仍旧没有习惯自己儿子的冰冷态度,顿了一会儿才有些结巴地开口:“你大伯刚给我打电话说...说你把小伟.....”
女人磕巴着说不下去,曾经对他的严苛对待和这些年方琢喜怒无常的性情,她逐渐开始惧怕这个儿子。
方琢替她接口:“辞了。”很简短的字。
只有那时全程处理这事的徐南宁才知道方总名义上的的堂哥方伟走的有多难看,远远不止辞退那么体面。
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想训斥又畏惧,好半晌贾瑛才憋出一句:“也毕竟是你哥....”
“工作期间骚扰我的助理,在上海谈合作中途夜总会开派对,伤害合作方感情,导致公司损失八千万的项目。”方琢的声音一向很低,仍旧如往常一样没什么情绪在里头,却让贾瑛彻底没了声,尴尬地嗫嚅着。
方琢微侧目看向窗外,淡漠道:“我没这种废物亲戚。”
然后他听见了电话那头骚动的声响,方伟的父亲方文强铁青着一张老脸,猛地站起来,一边的方文兴死命给他大哥使眼色,让他稍安勿躁。
方琢的耳力很好,听到他们按耐不住的动静。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腕上的一串手链,那是十分廉价的,路边摊上随处可见的东西,他却抚摸的如情人般:“妈,方文兴和方文强在你那吧,那就告诉他们。”
“他们和方伟是一样的废物。”
“别再为了来找我。”
“兔崽子!当初跟狗一样——”
电话挂断的没有一丝犹豫,连同那头恼羞成怒的叫骂声也断了,方琢随手将手机扔回去,徐南宁眼观鼻鼻观心,装作在翻合同。
不探究不该探究的,这是她能待在方总身边三年的原因。
许是因为车内温度太高,方总抬手解开衬衫的两颗扣子,扬起手腕被淡蓝袖口映衬的过分白皙,几乎能看见血管。
他慢慢解着扣子,依然一眨不眨地侧目看着门口,被解放的脖颈微扬着,喉结不经意地在上动了动。
徐南宁深吸一口气,
这男人的一举一动真是要了命了。
她在惊叹的同时又觉得方总今天不太对劲。
虽然还是如往常一般冷淡寡言,给她交代事时依然是言简意赅的几个字。但徐南宁就是觉得不一样。
或许是身为女人的直觉,她注意到了他压在平无起伏的眸底的烈火和热意。
她看到了他被衬衫掩盖下身体的蠢蠢欲动和蓄势待发。
宛如一头即将突破牢笼的野兽,对猎物疯狂撕咬。
随着时间的推移,徐南宁心跳逐渐加快,强忍住莫名的不安。
一向准的吓人的直觉提醒她必须要做点什么,不然事情会发展成她不想看到的那样。
“方总,主办方已经和我打了三个电话,我们真的要....”
对方突然侧目看她。
话全部卡在了喉咙里,徐南宁清晰地看到了,他深浓的黑眸中,那毫不遮掩的疯狂。
那当然不是在对她,而是对即将出现的那个人,执欲浓烈到几成实质,濒临爆发。谁要试图阻拦,倾刻间便会被摧毁。
顷刻之间,徐南宁说话都带着颤音:“方总....” 她的话顿住了,越过他,徐南宁看到了从她刚还腹诽过破败的那个院子,走出了一个身影。
那人一身大衣,提着行李箱,慢慢走了出来。他们距离不远,陈南宁清楚地看到了他过分苍白的脸。
徐南宁在方总起身的前一刻伸手,试图拦住他,染着深红指甲的纤细手指却只堪堪蹭过了对方的衬衫。
下一秒,他拉开车门朝那人冲了过去。
毫无停顿。
他的劲瘦身形在夜空下奔跑,衬衫被风吹出烈烈声响。
不顾一切,焕然生机。
再也没有了沉沉冷气。
她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方琢。
那个人感觉到动静,只微微抬头,然后就被方琢狠狠扑到了地上。
徐南宁惊愕地瞪大眼,她急切地从另一头下车,刚想跑过去,手机突然震动了。
她看了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名称,不敢犹豫,按下了接通键:“韩总。”
对面的声音低沉微冷:“他找到了。”
没有问语,只是复述。
徐南宁不明白到底什么状况,急迫地开口:“是,我....”
“不要去。”韩总打断了她的话:“不要去管。”
徐南宁愕然:“可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他们的事。”韩总的声音一如既往低冷,却微带叹息,穿过话筒和深夜,清晰地投进了徐南宁的耳朵。
“你可以下班了。”
徐南宁恍然明白了什么,她大概没有机会了。
她忍着泪意开口:“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
挂断电话后,徐南宁终于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没有动静。
她失魂落魄地踏着高跟鞋离开了这里。
......
已近冬季,地上是硬冷的。
男人被方琢撞到地上,没有丝毫受冒犯或愤怒,只是静默地看着他,无言无语。
方琢直勾勾地和他对视,一眨不眨,若是陈南宁还在这里,必要再次惊愕薄淡如方琢的人也会有这样浓郁热烈的眼神。
树叶被风吹过,发出簌簌声响。不远处池塘里有鱼群此起彼伏地跃出水面,夜空淡了半晚的晚月开始灿然生辉。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在迎接这场盛大的重逢。
方琢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只是低下头,埋进男人的脖颈,贪婪地深深吸气。
然后求救般地,像个孩子地哽咽了。
“我,我找了你很久。”
“陈烁,我找了你很久啊...”
在巷口守了半晚的方总裁,等了十年的方琢。
在找到陈烁的第一面,
想要的,原来只是一个拥抱么。
恍然如隔梦,时今已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