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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新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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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进行到尾声,夏子璇关了PPT,笑吟吟地道:“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下面给大家播报两个通知。”
“第一,明早六点半以前,请大家准时到本班教室集合,参加军训。”
“第二,请大家提前准备好一部手机,下载好校园App,以后的通知信息将会以邮件的形式发送至个人账号上。没收到耽误学习任务,一切后果自负。”
“至于现在,就请大家带着录取通知书和校园卡上台来报道,申请身份账号。”
教室安静了两秒,陡然响起阵阵抽气声。没人敢挑战不能高声喧哗这一规则的权威,但人眼里的恐慌是压不住的。
林落卿收好手机,解下栓在行李箱拉杆上背包,拉开了拉链。
“我艹,哥们儿,你居然真的带了这玩意儿?”在他右侧正苦着脸的小个子男生见状,一双眼睛都瞪直了,“大家被弄过来都是只有一身衣服,手机都没有。”
“不一样。”
“为什么?”
“我不是被强制送过来的,”林落卿掏出信封,“是主动过来报道的。”
男生一脸看怪物的表情。
……
讲台上已经站满了人。
全程划水的未来班主任郑亦终于不再当透明人,操作着电脑给大家录入信息。
林落卿因为坐在角落,上去时直接站到了最后一个。而站在他前面的人里,除了他到教室时见到的五个人,还有第六个,估计是在他到后才来的。
第六个人是个皮肤白净的少年,长得虽不如长腿男生俊美,却十分符合当下流行的奶狗模样,一双眼睛水光盈盈。
那少年原本排在队伍末尾,看见他后小幅度地挥挥手,用口型道:“你好。”
林落卿颔首,一低头就看见对方紧紧攥着通知书的手,手背泛起青筋。
少年注意到他的目光,估计误会对方是想看通知书,犹豫一下,主动展开纸笺,写着信息的一面就那样暴露在对方眼皮子底下。
林落卿垂眸,看见了少年的名字——许一阳。
目测还是个没戒心的傻白甜。
他没再多看,低头拨弄手机。
报名进行得很快,电脑上导出的信息密密麻麻排满了整个屏幕:学号,座位号,寝室号,明天军训时的车次号……
郑亦显然不是个耐心好的,面无表情道:“五秒钟,看完了?下一个!”
许一阳“诶”了一声,“等等,我还没看完,能不能等我记一下……”
郑亦嗤笑一声:“还等你记?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脑袋都要栓脖子上以防什么时候掉了,你连这点紧迫感都没有,还想在学校里活下去?提早收拾东西滚吧!下一个!”
许一阳被吼得浑身一抖,却一个字也不敢反驳,红着眼下去了。
林落卿交上东西,AC卡被放在读卡器上,发出“滴”的一声。
郑亦盯着他脸上的口罩看了两秒,微微挑了下眉,却没有要求摘下来。
排满信息的页面再度出现,林落卿看了几眼,等五秒钟后,便自觉拿着卡下去了。
报道完的学生无需再留,各自提着行李离开,只留下一教室因为被强制送来而没带通知书的学生。
至于他们要经历什么,就不是外面的人能管得了的了。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教室大门“砰”地阖上,像楚河隔开两岸。
……
包括林落卿在内,全班顺利报名的只有七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聚在走廊。
林落卿排在队尾,待他也出来后,长腿男生背靠着扶手,隐隐有领头的架势,第一个开口道:“从某种程度上,我们也算是难兄难弟了。趁现在有时间,大家认识一下吧。”
之前转篮球男生讽刺一声:“你还真是自觉。”
长腿脸色变了变,一旁抱着一本看不清是哪国文字的书的眼镜男生开了口:“白痴。”
干脆利落的两个字,拉足了仇恨。
这下换篮球黑了脸,刚一抬拳头,始终紧跟着眼镜的短发女生短促地尖叫一声,整个人都不自觉发着抖。
在这个年纪,欺负女生永远是最不堪的行为。篮球的拳头僵在半空,眼镜却面不改色。
一头大波浪的女生站出来打圆场,脸上的笑温温柔柔的:“好了,都别吵。他说的对,现在我们都算是这所学校的受害者,总得团结起来才能想到办法。”
始终不敢插话的许一阳总算找到机会,小声开口道:“那,我先来。我叫许一阳,许诺的许,一轮骄阳的一阳。”
长腿乐得有人铺台阶,赶紧跟上:“喻修远。”
篮球愤愤地“哼”了声:“印尧。”
大波浪:“代蕊。”
短发:“我叫丁巧巧,他叫庄和辰。”直接带眼镜的份一起介绍了。
一时间,六人的目光齐齐落到林落卿身上。
林落卿从手机里抬起头,平静道:“说完了?可以让让吗?挡路了。”
长腿的脸色又是一僵。
许一阳恰好站在两人中间,有点着急得看看他,却又不知道怎么劝。
“吱呀——”
一旁四班五班的教室门也开了,隔着一个教室的距离,正站在朝南身边圆滚滚的胖子注意到这里,眼睛瞬间亮了:“哥!”
“……”
林落卿看了看面前几个同班同学,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胖子,没怎么犹豫,直接拉着行李箱过去了,把一众意味不明的视线尽数甩在脑后。
六个人,长腿的喻修远是典型领导型人格,享受当老大的感觉却没有相应的能力,表情管理太差;
转篮球的印尧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偏偏还脾气暴躁一点就炸,简直是个人形的火药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自己;
大波浪代蕊爱当和事老,表面懂事知性,其实就是个惯会利用女性优势的白莲花,左右逢源;
眼镜庄和辰倒是真的冷静,眼光也比其他人通透,但傲气太重不懂收敛,平时还好,可一旦真的遇到超过自己承受能力的事,便很容易崩断弦一蹶不振;
短发丁巧巧柔弱没主见,许一阳就是个逆来顺受的傻白甜,实在没什么深入接触的必要。
倘若一定要说,他们大概也只有胆子都挺大,不然也不会经过入学考试那一遭后还敢来学校报道。
哦,不对,那短发不算,多半是看眼镜要来自己才跟来的。她应当很信任眼镜。
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他大概也能猜到,毕竟带了通知书的就他们几个,上台时台下那群人的目光灼热得几乎能把人烧穿了。要说以后没有一点针对,压根不可能。
接下来无非就是那长腿说出这一点,以向一群十几岁还未经历多少人心险恶的少年人展示自己的成熟和“堪破人性”,再拿出“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一言论驱使大家抱团,自己顺理成章成为小团体领导人。
同班那群人心思太多,他懒得掺和。至于这边两人,虽然看着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但至少有自知之明,好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