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蜜糖》淏淼

12、第 12 章

　　云致秋转身上前推开铁门，奶奶在阳台上编竹篮，脚边放了一堆竹条。奶奶说，爷爷去世以后，她靠编这个攒钱给爸爸结婚，爸爸结婚一年后有了她，没过几年妈妈去世了，爸爸走后她又开始编竹篮。

　　现在……

　　轻薄的竹条边缘锋利，很容易把手割出血，奶奶粗糙的拇指上微微可以看见几道血痕。

　　老人微微抬头，见孙女穿得新裙子，脚上一双一尘不染的小白鞋，精神又漂亮！嘴角翘起来，脸上的法令纹更深了。
　　“回来了。”

　　“奶奶这个容易伤手，别编了。”

　　老人笑着说：“闲着也是闲着，就像找点事做。”
　　云致秋进了屋，把书包放在书桌上，随后把身上的衣服和鞋子脱掉，打开自己的衣柜，找出平时在家常穿的那件T恤套在身上，又穿了县中学的校服裤子，裤子是深蓝色，看起来还很新。

　　她顺便把校服上衣也找出来，搭在椅背上，下午出去时可以套上。
　　整个人在镜子前照了很久，小雪在人群中显眼是因为白净漂亮，她在人群中扎眼是因为太黑。

　　老人也不编竹篮了，起身到厨房做饭。

　　云致秋从屋里出来不见奶奶，叫了一声，随即走进厨房，“让我炒吧！”

　　“不用不用，在江家怎么样？”老人边用大勺拨拉菜边问。
　　“挺好的。”云致秋从案板上拿起一根黄瓜咬了一口，“他们都对我很好。”

　　“住人家里，眼里要有活，勤快点！不管在哪勤快的孩子都讨人喜欢！”
　　云致秋点点头，也不争辩。林阿姨不喜欢女孩干活，不光是小雪，她干活也不行，只是这些跟奶奶解释不清。

　　祖孙俩吃完饭，云致秋把碗筷洗了回自己房间睡午觉。

　　她还记得江辰说下午过来，定了闹钟，以防像上次一样她毫无准备邋邋遢遢出去开门。

　　起来后洗了把脸，从书包里掏出防晒擦了脸和脖子，穿上县中学的校服，家里的猪生了三个小猪仔，她要给它们割草去。

　　她把小竹篓背上，抄起镰刀，真巧碰见奶奶起来喝水，“奶奶，有人来找我就说我在后山割草。”

　　“谁要来？”

　　她不禁紧张起来，顿了几秒，“呃……就江家那个哥哥。”

　　“他来找你，有事吗？”

　　云致秋也不大清楚，但见奶奶眼中的疑惑心有点慌，慌得莫名其妙，“哦，就是他……要去钓鱼，顺路跟我一起。”

　　老人哦了一声回屋了。

　　铁门被敲响了，云致秋脸一下子烫起来，她拍了拍脸，走过去把铁门打开，瘦高的少年立在门外。

　　“你热吗？”江川微微眯眼，问道。

　　她穿着县中学的校服，长袖长裤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虽说到了秋天，天气没有完全凉下来，这样穿确实有点。

　　云致秋摇摇头，“不热。”

　　她的脸红扑扑的，江辰拧了拧英眉，没再说什么。见她拿了镰刀，“走吧。”

　　云致秋出来，跟上他，难道他要跟她一起去后山？
　　前两天刚下了一场雨，青山绿水的乡村景色更加秀丽，跟他这样并肩走在宁静的小路上，感觉怪怪的。

　　她内心很想和江辰熟络起来，但这个少年身上有种不易亲近的疏离感，何明和秦川那些朋友早就跟他熟稔，相处的愉快又自然。她也好像成为他身边那样的朋友。

　　他身上挂着一个黑色相机，圆筒形的镜头很长，看起来很贵。上午想跟他说话，始终开不了口，现在不如从相机说起。

　　“你，喜欢拍照吗？”

　　“不喜欢。”

　　云致秋调匀呼吸，抿了抿双唇，打算再接再厉，江辰再次开口，“这是舅舅送我的生日礼物，拿来玩的。”

　　她轻哦了一声，江辰的脚步停住，双手拿着相机，“不然给你拍一张。”

　　“啊？不不，不用了。”

　　江辰轻笑了下，“不喜欢拍照？”

　　云致秋也停住，低着头摇了摇。

　　“嫌我拍摄技术不好？”

　　“不是不是，我……是我不好看。”
　　如果她能抬头看看江辰一脸戏谑，就不会解释得这么认真。

　　江辰俯下身，额前的碎发撩到了她额头，吓得她头微微后缩。

　　“你不好看？谁说的？”

　　这……不用谁说吧！事实就在眼前啊！
　　她的睫毛根根分明，并排一颤一颤，面上的窘迫透着为难，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云致秋……”她抬头，“啊？”
　　“……很好看！”

　　“嗯？？？？”
　　江辰自顾向前走了。

　　太热了，全身都热，她好想把校服外套脱下来。

　　她晒得皮肤黑，身上一套旧校服，到底好看在哪？江辰肯定想找个人使用新相机才这么说，夸她好看这种违心的话都说出来了，如果不给他拍，是不是很不好？

　　她跑过去跟上他，“江辰，如果你真想拍的话，就拍吧！”

　　少年眉眼深邃，目光掠过远处的山落到她脸上，“真的？”

　　云致秋低头，轻嗯了一声。

　　“很为难的话，还是算了。”江辰勾起唇角。

　　小脑袋又摇了摇，脑袋后面揪起的小尾巴跟着晃了晃。
　　云致秋听到了一声低笑。

　　之后她大脑一片空白，站在他指定的位置，四肢和面部肌肉僵硬无比，眼睛也不知该向哪瞟。

　　江辰拍照的架势看起来很专业，拍之前还在上面按了一番。
　　每次镜头对准她的时候，就像脸上和身上的瑕疵被放大镜放大一样，尤其盯着‘放大镜’的人还是江辰。

　　江辰放下相机，“我的要求是，你笑一下，最好眼睛里也带笑。”

　　云致秋皱着眉，一脸茫然。
　　她想哭，笑不出来。

　　——

　　为了增加好感，她很努力了，不知道结果怎么样，江辰低着头，拇指按着按键在看刚拍的，他笑得倒是很开心。

　　“你要不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