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死》续命刀

1、第一章

　　因为哥哥退不了婚，又出不起彩礼钱。作为抵押，家解梦要嫁给嫂子的堂哥，师京。

　　原本是许给嫂子的亲哥，但他们家嫌弃她年纪太小，生不了孩子。

　　就降低价格，以三千块转手给了自家大伯家。

　　她没见过嫂子的亲哥，更别谈见那个人了。

　　家里只剩哥和她了，嫂子进门，她就要嫁出去了。

　　一些常识她在学校里听过，是一个支教的年轻女老师讲的生理知识。

　　那天，老师还是用轻轻柔柔的语调讲话，穿着不符合陈旧的环境，时髦的裙子。

　　每一个字，每一个细节她都记下来了。

　　老师说，“大山里很安全，但很封闭。阻断了外来的危险，却也容易招来危险。”

　　然后就教在座的女生怎么保护自己，和课本上循规蹈矩的文字不同，这些保护招式看起来像是为了防备而无所不用其极。

　　而且还有一些基本生理常识，这也是课本里没有提到过的。

　　后来老师实习期限满了就走出这座大山了。

　　这是在定下亲事之后，她头一次陷入恐慌。

　　哥商量婚事回来，无奈跟她解释的时候，她听懂了，但因为无知，而无所畏惧。

　　现在，她大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她不想生孩子。

　　她的年纪太小了，只有十六岁，才上高中。哥在初中读完就没读了。

　　因为没有钱，所以辍学了。
　　因为没有钱，所以娃娃亲不能退。
　　因为没有钱，她只能作为交换嫁过去。
　　因为没有钱，她也没办法。

　　她想到这些的时候，忍不住就找哥哭诉。哥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就像小时候那样哄她。

　　她很安心，就哭着睡着了。

　　梦里有老师说的软绵绵的棉花糖，用了很多油炸得酥脆的鸡腿，还有专门为了庆祝生日的蛋糕。

　　一切都和她的名字一样美。

　　家声看她睡着了，也就放心了。

　　娃娃亲是两家孩子肚子里定下的，他也做不了主。

　　师水也算是他妹妹，从小玩到大的，还有其他几个。

　　其中大多都结婚了，虽然年龄不到，领不了结婚证，但在大山里，仪式比一张纸更有效。

　　师水的亲哥，谈亲事那天他见过，有点花，眼神飘得很，不好。

　　他给不出退婚钱就算了，彩礼钱他们家狮子大开口，要三万，怕是故意拿退婚的事儿来压他。

　　因为他们家发迹了，瞧不上人，要不是师水定了娃娃亲，相当于领了证，他又拿不出三万块退婚钱，这事儿还不至于荒唐到这个地步。

　　当初他也不知道大人怎么商量的，反正不管有没有提前给彩礼钱。如果要退婚是三万起价的，他连三百块都拿不出，哪来的三万呢。

　　退婚不成，彩礼又变成三万。他们就提出，妹妹就作为抵押，后来又变卦换成了师水的堂哥。

　　小梦皱着眉头嘀嘀咕咕，睡得不好。怕是做噩梦了。

　　奶奶拿着拐杖挪到院子歇凉，里头闷，没有风扇，自然的风好受些。

　　奶奶牙齿嚼不动了，耳朵也听不当清楚，眼睛眯着，但能分辨出孙子孙女的模样。

　　有一次，妹跑到坡上来找他，他走在前头，倒也没注意这些细节。回家，奶看到了，就说她肯定是跑到山上找他去了。不然也不会乱蓬蓬的，辫子上还挂了叶子。

　　他听爸说，奶年纪大，但耳聪目明，他还不信，这下他是信了。

　　奶病了，这回上医院花了一天功夫，连妹都请了一天假。

　　算是彻底把家的积蓄花光了。

　　妹的学费要重新开始存了。

　　过不了几天她就得嫁出去了，得让奶给她讲些事情。

　　纠结着还是开了口，“奶，你听得清我说话吗？”

　　今晚有月亮，眼前看得有光亮，大孙子小嘴儿一动一动的，吼了回去“什么？”

　　他杵近了点儿，说，“奶，我说，小梦快道出嫁的日子了”

　　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他继续说，“奶，我说，出嫁的那些事情小梦不懂”

　　奶可能是想着这事儿，半晌才点头。

　　第二天早起，她得去打猪草。

　　猪很值钱，小崽崽是三百块买回来的，喂着几个月，卖出去就能有一千块。

　　又可以买一头小猪仔。

　　反反复复，他们家就是这么好过点的。

　　往常是哥去割，就让我在家做点饭，打扫屋子，照顾奶。他想让我读好书，走出大山。

　　他很愧疚，她都知道。

　　自从爸坐牢去了，妈也离家走了。

　　家里就是哥扛着，书也不读了，供着她读书，也不让她下田干活。

　　他说田里有蛇，有虫，他皮糙肉厚，咬不坏。她精瘦，营养不良，干一天活儿就倒下了，到时候家里他更忙不过来了。

　　她才想顾好家，等嫁人之后，就是嫂子来帮哥了。

　　今天收获很好，满满一背篓猪草。天气也不装怪，阴阴的，干活最爽气了。

　　走到家门口才歇一脚，她却发现，门开着！

　　这深山老林的，哪儿来的贼啊？是不是偷猪去了？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哪户这么缺良心的，随手捡了根半指粗的，就奔猪圈去了。

　　果然见到个狼心狗肺的...

　　一棍子还没抡下去，就被他躲开了。

　　她毫不犹豫接着一棒，又落了空。

　　毫无章法的防色狼术，她要提前用来打贼了。

　　她一脚，踢中了要害。

　　痛得他直捂着连连后退，惊慌失措。

　　这才看清点脸，长得是有些人模狗样，做的可不是人事儿。

　　用棍子挥了几下，赶猪一样，赶他出了门。

　　她怎么觉着他有点恨上了自己，是他挑事儿的，倒还一副怪模样。

　　可能是快出嫁了，心烦闹得慌，最近总是疑神疑鬼的。

　　奶还说找她有事儿，她还得去奶屋看看。

　　“奶，你怎么样？”

　　她忘了奶耳朵不好，坐了下来，凑近点顺，“奶，你好点儿没有？”

　　“好”

　　声音有点撕裂，硬扯着大声的说着话。

　　奶是习惯了说话方式，她也经常忘了奶耳朵听不清了。

　　两个糊涂的隔辈，相处得很好。她很尊敬奶，山里重男轻女多了去了，重女轻男倒没听说几个。奶疼她没妈，对她比对哥还亲近些。

　　奶又说话了，“小梦，来，抓着手”

　　她想，奶大概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说的。

　　“奶，你说”

　　奶空出一只手，又覆盖其上握紧了。

　　她是不知道奶是怎么淡定说出这些话的，反正听的她面红耳赤，脸摸着滚烫滚烫的。

　　哥还没从嫂子家回来，大概率是要在那里吃饭了。

　　这几天伙食好了些，自从定下她的亲事，顿顿是丰富的，可不光是土豆了。

　　送来的一块肉一顿就切了吃了，日子久了就会坏了，也存不了。

　　这在书本里是写过的，还好哥和奶是信她的，不像她同学家。

　　肉存着，生了细菌，后头吃了坏了肚子，又吐又拉的，幸亏送医院送得早，全家才捡回几条命。

　　哥还是赶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影子。

　　踉踉跄跄的步伐，她认不出来是谁。

　　等走近一看，这不是...那个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