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四、 灾夢 ...
-
居高临下的琴虫，轻蔑又狠毒的眼神....
而在其身后的那道黑影，充斥着黑暗又沉闷的压迫感，飞沙形成的迷雾笼罩着的，不光是这未知的恐惧，还有着无尽的深渊。
“湮...灭....”
依旧是这低沉的嚎叫声，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的生气；而在这声音的吐息之间，仿佛只有着死亡的气息。
已经毁坏的“猎户座”驾驶舱里，拖着已经眩晕的白坊主那肥胖的身躯，吴克也一脸的绝望，而他那平时躲在眼镜片后面的那双灵动的眼眸，此时也只剩下仓皇的无助；也许是因为不知者无谓吧，躲过了致命一击的“大番薯号”，此时并不知道在他面前的怪物是何等危险的存在。
“小白毛，还好吧？”
迷迷糊糊中，趴在地上被琴虫的物理攻击打蒙了的我听到了酒娃的声音....
“唔....”
缓缓的睁开了绯色的狐狸眼，发现酒娃已经跑到了我眼前，而一旁还能正常驾驶的“大番薯号”则停在了我的大紫薯旁边。
“刚刚吴克那边传来的消息，通过他随身携带的检测宝具还是啥的东西，反正你的陆行器只是受到了外部撞击，驾驶功能受损不大。我抱着你先去里面呆着吧，你都快被打回原形了....”此时的酒娃，言语中早已没有了平时的那种不耐烦的感觉，而是带着一丝丝担忧和难过。
“唔....谢谢你，酒娃....”
说完，精疲力尽的我又昏睡了过去，任凭着酒娃抱着我的狐狸躯干，走向了“大紫薯”....
.. .. ..
啪！
轰！
一道闪光后伴随着巨响，琴虫的光球已经击中了“猎户座”的艉舱，瞬间便将仓库连同着那些胆小的小妖们化作了灰烬。
“超度！哈哈哈哈....”
伴随着这一声狂妄的笑声，蔑视着我们的琴虫化形成了一名高瘦的少年模样，红色的头发就着黑红色的眉宇，绿色的眼睛里带着凶恶的裂孔眸子，而苍白的皮肤就着这瘦瘦的身躯看着又有点魏晋美男子的感觉；盘青色的的风衣上秀着些许的蛇鳞，透露出其蛇的本性。
“一帮杂鱼，还敢偷袭我们！不自量力！”
说完，这名少年便向着“猎户座”的残骸走去，而那道黑影，终于在沙雾之中完全显露了出来。
宛如天空中弯曲的皓月一般弯曲着的巨大蛇身子上，生着九条巨大的薄花色的蛇首，而狰狞的蛇头边也有着濡羽色的毛发，看似蛇首都有着一张张俊年男子英气的面孔，而头顶都有着枫叶红色的鬼角，而每一条蛇首上男子的表情各异，且没有瞳孔，而那些不一的表情却都表现出着类似于人类那扭曲的感觉。其实，这些面孔下，隐藏着一张张巨大的蛇口，充满着腐臭的血液感，而当巨大的蛇口张开时，那迷惑般男子的脸庞，更像是戴在蛇头上的面具一样诡异；月光白色的腹部在这纱雾之中很难看出来，而巨大的蛇尾部分则化形为了一道金色凌厉的利刃....
这...就是那只庞然大物的真面目么？这....
就是传说中的大妖的本体么？
其实我从未知晓过关于那些大妖们的传说，对我而言，从小生活的妖市就是我的世界构成，而所谓的大妖无非也就是总帅大人、相模坊、飞缘魔等；如果还要算上的话，我的奶奶和玉藻前姑姑也是，而且听说以前我们也并不是京都这带的妖族，而是来源于在一个叫做青丘的地方....
瘦小的吴克和眩晕的白坊主只能呆在“猎户座”的驾驶舱内躲避着外界的危险，而随着风摇动着衣摆的男子，此时对于躲在“猎户座”里的小光头似乎有点兴趣，准确来说，似乎是对他的脑子，非常有兴趣。
“蛤！小光头，哥哥我来找你了！”
琴虫那戏谑又轻佻的声音，比他自己更快到达了吴克所在的位置。
哗！
咚！
随着一道血色的光闪过，“猎户座”的驾驶舱紧闭的舱门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而昏黄的光影下，一名高瘦少年把玩着一把血色匕首站在门口，正死死的盯着摊在驾驶座位旁边的吴克。
血色的匕首随着苍白的指尖波动向内旋转着被抛到空中，轻蔑的嘴角似乎要弯出天际，凶恶的裂孔紧盯着猎物，丝毫不在乎一旁没什么价值的白坊主。
“哟~”
原本惊恐的吴克，此时见到了这幅模样的琴虫，反而长呼了口气，嘴角无奈的咧了一下。
“哟，别来无恙。”
少年苍白的外皮下，露出血色的舌头舔了一下上唇珠，似笑非笑的盯着小光头。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啧，果然是你，琴虫。”
原来，俩人早已知道彼此，不过与其说是认识，不如说是曾经有些交集罢了。
“当初你找到我们，说有一批人类留下的部件，想叫我们完成修复工作。我虽然觉得你看着面生但是也没多想，以为只是因为我很少离开茄町所以对妖市生活的人有点陌生而已，没想到啊......”吴克先开了口，慢慢的说道。
“没想到，我其实并不是你们妖市、甚至不是你们京都地区的人哈哈哈哈...而且，我对你聪明的脑袋也是非常有兴趣，也许挖掉它再吃掉我也能拥有这智慧哈哈哈哈......”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我们京都和妖市的存在了...”
“不是我们，只有我知道哈哈哈....”
望着哈哈大笑的琴虫，吴克长叹了口气，小声念到：“没想到京都之外，还真的有存活下来的妖族，而且还是比我们渊源更久的传说中的妖族.....”
一道红光闪过，血色的刃尖已经抵到了吴克瘦弱的脖子上。
“哼！你们和那狐狸精是什么关系？为何要袭击我们？尤其是去袭击相繇大人招致愤怒？你们这次来犯究竟是何目的？”
面对着琴虫的威胁和一连串的发问，刚刚平复些许的吴克再度惊恐起来，紧张得甚至忘了发抖...
“我们....只是来访问..”
“放肆！如是访问何故黑云蔽日将我与相繇大人凶狠袭击......呸....呸....这官腔还真是不习惯..”
吐了吐舌头后，琴虫继续说道。
“原本我就坐在皇极殿门口在那冥想这些个人类的玩意儿该怎么摆弄的说，甚至还寻思要不要再同你们交流下。谁知道此时天空突然变黑了，随着一声闪电声和一堆喷发的火焰，我就听到了相繇大人的叫喊声。等我走过去才发现那一团黑雾之中愤怒的相繇大人已经变回了本体，正到处寻找着刺客，而我则隐约看到了几条宛如银针一般的狐狸尾巴跟着一个高大的人影闪了过去.....我觉得那就是刺客，所以正在到处寻找，然后就见到了你们带着这奇怪的人类的陆行器向我们皇极殿的方向驶来.....”
“所以，你们把我们当成了刺客？”
“是啊.....”
少年的语气里也带着些许的无奈，也许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侵袭打破了其原本的思路吧。
“不对！ 你们不就是刺客么！快说！那只白狐跟你们什么关系！”
琴虫刚刚柔和些的裂孔再度变得凶狠，而血色匕首的刃尖位置比之前刺的更深，以至于吴克的脖子上已经有了些许血液顺着痕迹开始浸染开来。
“伊惠...那是一直跟我们在一起的伙伴啊...而且...人家是女孩子......”
“哦？是个女孩子....”
正当琴虫还若有所思的时候，驾驶舱外传来了一阵愤怒的吼叫声：
“纳命来！”
啪！
在刚刚袭击中被打了个大窟窿的地方，酒娃正提着他的酒葫芦凶恶的盯着琴虫，而眼里愤怒的火焰似乎立刻就要将琴虫吞噬干净....
“哟~这不是那个差点被超度的那个家伙么..”望了一眼愤怒的酒娃，琴虫脸上重新浮现出了戏谑的神情。
“秃瓢！没事吧！”
本来很严肃的场合，莫名的被这一声“秃瓢”给搅乱了，而在一旁的琴虫听到后，更是笑得腰都快弯成海马社长的模样了.....
“酒喷子....你....”
此时的吴克，内心除了被救命的感激外，更多的是无奈和愤怒吧，总之那秃瓢脑袋下的那副面孔，狰狞又扭曲...
.......
咚！
轰..
一番打斗声回荡在这不大的驾驶舱内，在交手了几个回合后，估计是觉得驾驶舱这个打斗舞台太小，俩人打着打着就打到了舱外。见着这打斗不停的俩人，一旁刚躲过生命危险的吴克对着酒娃喊着：“酒喷子冷静下，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我们，这其中有误会.....”而听到吴克的话语，琴虫稍稍停顿了下，进而抢着话说道：
“你说误会就是误会么？没看到这提个酒葫芦的家伙跟发酒疯一样打我么！”
而对面的酒娃则像是耳聋了一般完全听不到任何话语，一股脑的提着酒葫芦妄图砸碎琴虫那惹人厌恶又轻佻的脑袋...
“不管怎么，愤怒的相繇大人此时已经把你们当成了刺客了啊哈哈哈.....”
余音未落，飞快穿梭的匕首瞬间将酒娃的左脸颊划了一道血痕，而酒娃鲁莽的攻击却被琴虫灵巧的身子完美地躲避着....
“切...有点厉害呢..”咬着牙的酒娃，脸上开始显现出吃力的神情，而对阵中的琴虫，则还是一脸的戏谑与凶狠，而在空中不停闪着的血色的匕首，在其纤细苍白又灵巧的手指的拨动下，在空中划出着曼妙的光影....
“舞台剧演的差不多了，接下来该进行谢幕演出了....”
说完，红发少年的表情突然狰狞起来，原本轻柔自在的指尖也随着凶狠的攻击而变得凌厉起来。
“The.. End.....”
.......
正当琴虫要展开对酒娃的致命一击的时候，舱外传来了那低沉又充满压迫感的嚎叫声：
“统统....湮....灭....”
轰隆声下，巨大的尾巴带着尾部的那道利刃撕裂般的砍向了琴虫所在的位置......
隆隆的声音和蒙蒙的灰尘中，除了突然懵逼的酒娃和吴克，还有着一脸懵逼又愤怒狰狞的琴虫。而那纤细的手，此时紧紧的拽着那血色匕首，只是，不知道这把利刃还要再刺向何方...
“麻蛋！这九头怪怎么突然攻击起我了......”
舔了舔唇边的血迹，原本自信轻佻的琴虫也无心再去把玩他的匕首了，而走到驾驶舱外面的吴克，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场面，表情十分的不安。
“琴虫....以前这九头大妖的眼神是这赤色的么？”在风沙中站不稳的吴克，扶着舱外的残骸，大声对着琴虫吼道。
“并不是......”
说完，琴虫似乎才想到了什么，转身抬头看着身后的巨大妖怪。
凶煞的蛇头在空中悬着,而微张着的嘴里发出阵阵低沉的隆隆声,而一张张面具似的俊男脸下，微微睁开了一对赤酸酱颜色的眼睛一样的东西，那种血腥的感觉，让人觉得疯狂、凶狠、又可怕....
“不好了！”琴虫脸色大变，完全失去了之前的那份轻佻与从容，变得充满了恐惧与担心。
“果然如此！”见到了巨大怪物真正的眼睛后，吴克似乎明白了什么，也许聪明的秃瓢确实对于这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大妖有些许了解呢，难怪盘青色风衣男子会特别想要他的脑子...
“琴虫！你现在相信我们了吧！袭击你们的是另一伙人，而我们只是是来访问的！”吴克明白，这时候正是解释的最佳时机，因为这巨大怪物此时的状态，琴虫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该死！”
苍白的手指来回搓着刀柄，少年咬咬牙，转身面对着这个攻击自己的伙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九首蛇身的大妖便是你口中的相繇大人了，‘食于九山，其所歍所尼即为源泽，不辛乃苦。’而这就是为何我们靠近这里的途中会看到那么多沼泽，而山体都是残缺的；而相繇大人此时的状态，难道是因为传说中的‘远吕智之血’的缘故？就此推断这个传说难道是真实存在？而远吕智也是存在的？”脑袋转的飞快的吴克，不停地向琴虫抛出着疑问，而这些疑问，也许在吴克心里早已经埋藏了许久，毕竟痴迷这些东西的小光头，想必早就看过馆主坊里的那些典籍了吧，不然也不会对这些传说如此了解。
“八岐大蛇-远吕智，哼！他们是怎么弄到这个血的...”
纵使再有不甘心，琴虫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一开始就是错的。不光没找到始作俑者，还误袭击了新城市的来访团队；且不说这会造成多大的外交风险，单就是花这么长时间去解除误会，就已经浪费掉了追缉凶手的最佳时机，也许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始作俑者故意设计好了的陷阱也说不定...
“先不管那么多了，你们跟我来！赶紧逃命....”
说着，琴虫便跑过去拉酒娃，而吴克则返回驾驶舱继续驼白坊主去了，而大家的目的地，则是停在山间的“大番薯号”和我的大紫薯....
“吼啊啊啊啊啊！”
巨大的低沉声音传来，只见黑云环绕着相繇那巨大的九条蛇首，而每个蛇头都张着那血盆大口，此时仿佛想要吞噬掉眼前的一切，而处于最中央位置的蛇头，则在嘴里聚集着那些令人恶心发臭的毒液...
“全部...湮灭....”
位于左二位置的蛇头似乎开口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紧接着，其余的血盆大口也开始聚集着各种类型的光球....
而还在奋力奔跑逃命的几个小黑点，在这庞然大物的血盆大口面前显得十分弱小无力，更不要说他们即将面对的，会是相繇的地毯式攻击....
“吼啊啊啊！”
“吼！！！”
耀眼的闪光切开了围绕着相繇的黑云，一道道水柱一齐射向这大妖眼前所有的景物，妄图将这眼前的一切杂碎，统统湮灭....
“我们完了....”被空中强烈闪光吸引的琴虫，回头看了看天空，发出了如此感叹..
“这样....就结束了么？我们....”
绝望浮现在众人的脸上，除了依旧昏厥的白坊主那肉肉又些许苍老的脸庞上还露着一丝安详的微笑，小小咧着的嘴角在这耀眼的光芒下仿佛还带着一丝嘲笑的意味...
兴许，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吧。除了昏睡在大紫薯的我和昏厥的白坊主，仿佛并不知晓这黑云笼罩下的世界发生了何等绝望的事情，依旧闭着眼睛做着安谧闲适的梦；而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了逃难的脚步，似乎打算就这样，伫立着着等待着结局..
......
“哈！”
“呀~”
伴随着这清脆又灵动的声音，在这划天蔽日的水柱攻击面前，出现了一道道巨大的朱绯色翅膀的光影，并挡下了这波妄图焚巢荡穴的攻击...
“住手！相繇!”
灵动的声音，温婉而纤细....而这一片片巨大的翅膀上，洒落着一颗颗细末的赤红色光珠，发出的光芒，盖过了相繇那些凶煞的闪光，甚至盖过了那些萦绕在相繇巨大身躯上和在空中的黑云...
“你们，没事吧？”
......
..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四、 灾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