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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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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您收看到的是晚间新闻节目,据报道,我市出现了新型感染病毒,病状一般会在2-3小时发作,具体表现为身体僵硬,行动不自然,有过激的攻击行为。目前尚未找到解决方法,但我市医学教授还在努力,请我市居民呆在家中,不要随意走动,也相信我们的教授一定会找到...”
“别放了行不行,听了半个月了你不腻吗?我这辈子就没连续听过这么久的新闻联播!”裴旗忍无可忍,扑上去就要抢路力的手机。
路力忙躲开他,不满的道:“别逼逼,现在能听到些其他活人的声音多不容易。再说这不就是给你一个弥补新闻联播的机会嘛。”
裴旗抢不到手机,恨铁不成钢的去戳路力脑袋,“你说说你,好不容易机灵了一次,逃难前还记得下个视频,结果你就下个新闻联播?”
路力呵呵笑道:“能有个看的就不错了,你管他是什么节目,这傻逼病毒爆发的毫无前兆,上一秒爷还在家空调游戏享受快乐假期做快乐肥宅,下一秒病毒爆发城市逃亡还被迫拯救世界。我看那新闻有用准备下载好了回来看的,谁知道他们有用的地方一个字不吐,尽说些政府会解决的屁话,要那些坐着吃公款的真能解决,那要我们做什么?”
话是这么说的,路力一番话算是把大家心里想的全说出来了,可毕竟还带着几个心里仍抱着政府会来搜救的普通市民,要是被他们听到了,怕是要引起恐慌,所以路力哼哼唧唧的抱怨了几句也闭上嘴,继续看他的新闻联播。
江闻问刚照顾完幸存者的情绪,出来就听见队友的抱怨,好气又好笑的说:“行了大力,我保证你还能过上空调游戏做快乐肥宅的日子,不会让你看一辈子的新闻联播。”
“那我也得有命活到那天咯。”路力事不关己的回道。裴旗最听不得这种消极的想法却也无法反驳。他们是现役军队成员,身为吃党饭花公家钱的一员,每天主要任务就是吃饭训练睡觉,国家养着他们,就是要在这种刀口浪尖的重大灾祸前第一个往上顶。
以最小的代价收获情报最好能搞个解药就是他们最大的责任,从这场灾难开始起,他们的命就不是只属于自己的了。
江闻问终结了这个话题,拍了拍路力的肩膀说:“我去看看陆博士有什么新发现。”
不说还好,一提起“陆博士”裴旗就皱起眉,“这都几天了,那个姓陆的至今没出来见过一次人,传话都是叫助理跑腿的,他是温室里的花吗?见不得外面的太阳?马上就要离开了他还打不打算跟我们一块走了?”
路力在一旁凉凉的道:“别是个已经总不动路的老头子吧?那总部送过来不就是存心找我们麻烦,到时候撤离谁背他啊?反正我不要...哎呦!”
江闻问毫不犹豫赏他个暴栗,“不许在任务对象背后说坏话,这要还在军队里,你得被罚跑个两公里了。”
路力抱着头嚎了两句,大概就是些“你一个女同志这般粗暴,将来怎么给你找个好夫婿啊”的屁话,江闻问懒得理他,翻了个白眼就往外走。
走了几步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回过身来和两人说到:“你们队长把自己锁在房间五天了,每天送去的饭也没吃几口,你们去跟他谈谈心啥的,非常时期,我不能再接受一个抑郁症患者。”说完就走了,背影十分冷酷。
路力对着她的背影痛心疾首,表示医护人员也不全是医者仁心的。裴旗起身踢了踢他的凳子腿:“走了,去看看砚安。”
路力一边调弄他的手机,想办法让他的电量流逝速度缓慢些,一边头都不抬的回道:“我劝你别去,队长在试新的路线呢,现在谁过去了对他而言都是打扰。”
裴旗犹豫了一下,“我怕的是他给自己压力太大,毕竟上头前两天才...我怕真给他憋出抑郁来。”
路力抬起头,眼里带着阴霾,他哼笑道:“他们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制定的计划说变就变,困在险境的兵说丢就丢,甚至连安排好的救援行动都取消了。说什么这里位置敏感动静过大会引起丧尸注意,到营地汇合的屁话,他们就没考虑我们他妈过得去吗,在他们眼里我们算什么啊!”
裴旗突然抬手往他头上招呼了一巴掌,让还没说尽心的路力摸着头“嘶”了一声,不满的回头道:“你打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吗...”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不知道站多久了,看他说完了才施施然拖了个椅子来坐下。
“队长...”路力搓搓手站起来,下意识往身后藏了藏手机。许砚安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温声道:“又不是在队里,藏什么。”
路力又把手抽回来:“习惯习惯。”裴旗给他蠢到了,迈开步子往旁边挪了挪,在路力不解的眼神下解释道:“智商低是会传染的。”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许砚安头疼的去劝架,两人叽叽喳喳的,把空气里先前的凝重感消的一丝不剩。
许砚安拨不开两人,索性等他们吵完了再讨论。屋子有些热,他脱了外套放在椅子上,几天下来他瘦了不少,本来就是精练的身材,现在套在T恤里更显的空荡。
两人吵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过于幼稚,哼唧着又搬了两把椅子一左一右的坐在许砚安两边听他开会。许砚安打开了一张手画的地图,是根据着这些日子去探路的探索人员描述画出来的,许砚安凝重地说道:”我们停留太久了,人气味越来越重,再不转移容易被附近的丧尸发现,我已经让闻问通知大家收拾东西,随时准备撤离。”
“关于撤离的位置,二十几公里开外有城市区,后天出发。”许砚安敲了敲标注着医院的小红点“在此之前,我们要先去医院一趟,闻问说药不多了,给幸存者里的男人都分配把枪,给你们半天时间教他们开枪,明天一早就去医院。”
裴旗和路力也脸色凝重的点点头,当下就起身往外走。许砚安又开口道:“等等,去问问陆博士有什么需要的药材。”
路力有点不开心,当即哼了一声,“队长,陆博士有需要就不能让他也跟着我们一起去吗?这些天大家都有各自的工作,连幸存者都知道帮忙,就他天天躲在屋子里不出来,连饭都要人端进去,我们怕不是接回来一个大小姐吧?”
许砚安严肃道:“不许说任务对象坏话,他是被上将重托的人,我不信他没什么真本事。”他看了一脸不服的两人又好笑道:“行了,人家一个高知醉心学习,体质都不见得比幸存群众好,你们跟他一般见识干嘛啊。”
说着许砚安又起身翻了件叠起来的军服,整整齐齐的换上,看到两人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无奈道:“你俩不是不愿意去问吗,那我自己去问好了。好歹是个大人物,我不得打扮的整齐点让他相信我个人民解放军啊。”
裴旗打趣道:“是得好好包装一下,不然指不定被别人当成哪个落难富婆带来的小鲜肉。”许砚安笑着顶了他一肘:“去你的。”
虽说是在打趣,可是话不假。许砚安长的好看,丹凤眼长睫毛,笑起来有两个梨涡,整体面相清俊温和,看上去不像个军人倒像是小说里的校草。可就是这么个人,却引领着他们从刀锋险峻活下来,带着他们穿过雪山大漠,完成一个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许砚安一个人背起了第七战队所有人的命,成为他们战无不胜的定心丸。
第七中队...
想起第七中队,裴旗的眼神暗了暗,病毒爆发前他们还互相拥抱道别,相约假期结束后再比试,现在却不知去向,生死不明。裴旗没有忍住,开口问道:“安哥,大花他们有消息了吗?”许砚安和路力本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听到他的问题突然就沉默下来,裴旗一下就后悔了。丢的都是许砚安亲手养的兵,没人比他更难受。
裴旗想说些什么挽救一下,许砚安却先开口道:“目前还没有联系到。”
裴旗张开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低落的嗯了一声。
许砚安继续道:“但也只是目前,我们第七中队的兵哪个没在阎王殿前踩一脚,哪有这么容易死,先把幸存者送去避难所,然后我们去东北接大花。他们在哪我们找到哪,活要接人死要接尸,第七中队的人,一个都不能落下。”
许砚安表情不变,身型挺得笔直,让人很难猜到他是怎样的心情,裴旗心头一热,又传出无限动力。路力的手从后面悄悄伸出来,狠狠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你小子刚刚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咒大花他们,等过两天见到大花了我就告诉他,让他和大黑一起揍你。”裴旗痛的“嘶”了声,举手就拍下去:“把你的猪蹄拿开!”
沉重的氛围也随之烟消云散。
许砚安躲开一些,笑着看他们闹,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和坚定,上头的安排显然是打算放弃寻找第七中队的其他队员,还振振有词的说是将损失最小化。可那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兵,是他上刀山下火海的兄弟,最小的今年才十九岁,他们还在等他,许砚安又怎么甘心让他的战友死在一张张腐烂的嘴下。
所以他驳回了命令,自己去寻找不知生死的士兵,那一双双热切坚定追随他的眼睛似乎还在期盼着等他,等他带他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