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轮椅的女孩》hold甜

5、我想活着

　　池雪瑶电话里问起女孩情况，王启明说一切都好，又补充说：“人家女孩叫巫月。”

　　“唔，知道啦”

　　嘴里嘀咕，吴月？名字倒是一般般啦，有点土味。

　　池雪瑶准备过去的时候快11点了，吃了点点早饭（实际是午饭），头还是有点昏沉，全身酸痛无力。她身体素质好，热爱健身，极少生病。可这偶尔的感冒也像跟她作对似的，让她无精打采。

　　池雪瑶进了医院都没找到王启明他们，站在门口等王启明接她。

　　王启明老半天才来，一脸的汗说着：“今天是各种的检查拍片脑CT，要做全面了才好正确诊断，这孩子可遭罪了，肋骨都断了两根！”说完埋怨的看着自家小老板。

　　看我作甚！池雪瑶问心无愧的表情。又不是我弄断的！

　　王启明鄙视的看过去，昨天人家小姑娘肯定是疼醒的不是你暖醒的！

　　池雪瑶有点理亏。投降了，因为她心疼。

　　“进去吧，上午的检查还有一项就做完了，下午还有呢。”

　　你吃早饭了没有？

　　嗯

　　吃药了没有？

　　嗯

　　退烧了没有？

　　嗯

　　还难受吗？

　　嗯

　　？！

　　“不难受了，没事了……”池雪瑶被他问的头更疼了。

　　…………

　　他俩进了病房，床上空着，人还没回来。

　　他俩干坐着。

　　池雪瑶说：“如果不需要转院那就要换个独立病房。”她扫了一眼这四人病房的环境，女孩子，太不方便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需要转院，就直接转去京都吧。我个人建议。看人家家属意愿。”去京都多少能帮上点忙。那里医疗条件也是最好的。还有阿狸。

　　“小老板，过犹不及。”王启明担忧的看着她。

　　“我知道，不会乱来的。”池雪瑶认真回答。

　　“但我想，既然做了，就尽量圆满吧，以后心里想起来问心无愧，不会后悔。”池雪瑶目光坚定，眼睛里似有点点光芒。

　　“还有句话叫人心不足蛇吞象。”王启明看着她，赤果果的提醒。池雪瑶虽然聪明，甚至精明，却情感太过丰沛，怕她被人摸到弱点，坑了她。破财事小，伤心事大。

　　“我有分寸，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能那么没轻没重看不懂人心吗？”

　　“看情况再说。”

　　“嗯”

　　两人刚结束谈话，病床就推进来了。

　　巫月的视线跟她对个正着，表情放松了不少，露出淡笑来。

　　等一切安顿下来，巫月继续输液，王启明带着两个特护出去了。

　　池雪瑶搬了凳子做到她身边。伸手拨了下她额前的头发。

　　“上过厕所了吗？”

　　这是两人今天第一次见面的第一句话。问完了，两人才后知后觉，多少都有些尴尬。

　　巫月摇头。

　　“想上吗？”

　　“小的，可以吗？”巫月带着不安的矜持。

　　可她憋坏了。

　　“好。”池雪瑶沉稳的回答，一副在她来说不是事的表情。

　　其实内心在想，怎么把人弄进洗手间呢？

　　好在这时候巫月及时说了句：“墙角那个白色的小便盆”顺便用不输液的手指了指。早上护工帮她用过一次。

　　等把一切搞定，两人都出了一身汗。池雪瑶是急的，巫月是疼的。

　　池雪瑶洗完手回来轻轻问她：“那你渴不渴？”

　　刚尿完了就喝吗？今天的开场好神奇。

　　“嗯。”巫月虚弱的皱眉：“但是早上医生说空腹，不知道现在让不让喝水。”她还想说，没有水杯。她更想说，她讨厌一次性纸杯的味道。但她没法说不是吗？她压根没有任性的资格。已经够麻烦人家了。人家和她并不认识，却救了她，肯定还为此耽搁了工作，还要这样伺候她，谁这么傻呀！要是个男孩子她还会觉得可能是为了她这张脸，可人家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为什么呀？

　　巫月情绪明显的低落下去。池雪瑶看她难过握住了她没输液的手。

　　“等他们几个回来我去问问医生，看看能不能吃饭。”池雪瑶安抚到。

　　巫月点头：”谢谢”

　　两人一时沉默，安静的病房让人觉得压抑。

　　“我……”巫月咬住了唇欲言又止。

　　“哪里不舒服？”池雪瑶看着她，眼神总是那样温柔，安抚着巫月不安痛苦的心。

　　“我可能会失去这条腿，甚至更多。”

　　巫月忽然直面现实，池雪瑶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但巫月并不需要池雪瑶说什么，她昨晚到现在昏沉中想了许多许多。

　　巫月虽然虚弱，声音低缓，却也清晰，她继续说道：“我昨晚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我清晰的感觉到我的生命在流逝。全身都疼的冰冷麻木。大脑里白蒙蒙的一片。灵魂好像要立马挣脱身体。如果我就那样死了，我会很遗憾，很遗憾……”

　　她脸上带着忧伤的苦笑，没有对肇事者、抢劫者的怨恨和诅咒，似乎轻易接受了命运无可改变的安排。

　　“因为那样，我妈会成为这个世界最孤独的人。”她声音哽咽了：“她三年前失去了我爸爸，这次再失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巫月用力呼吸几下稳定自己的情绪：“可我想她活下去，所以我必须活下来，不论变成什么样子，能活着，能陪伴她就好。”

　　池雪瑶红着眼眶静静听着。

　　她昨天就发现这姑娘与众不同的坚强，醒了没有哭天抢地大声咒骂，也没有心如死灰不言不语。

　　现在，她告诉她，她想活下来，活下去！就像在反过来安慰池雪瑶一般。

　　池雪瑶深深看着她。

　　“我不知道你昨天用了什么方法唤醒我。但我知道，在我昏迷中有人拥抱了我……给了我温暖……让我觉得灵魂又回到了身体里……你其实救了我和我妈两条命……非常……非常感谢你……”巫月用力握紧她的手哽咽着：“但是，感谢你三个字太轻了，我该怎么……”

　　池雪瑶轻轻摇头……

　　“别说了！”池雪瑶流下泪来……

　　“如果你真要感谢我，那就积极配合治疗，好起来，站起来。我有许多的事让你做，让你报答我。”两人的手紧握着。

　　巫月想说她愿意一生报答她，可又想到自己的样子，不是报答是拖累吧？她能为她做什么呢？巫月不敢想下去。

　　抱着大包小包还拖着个旅行箱回来的三个人，看到这两人样子也挺难受。

　　巫月看着进门的一行人有点疑惑。

　　“你别管，都是你需要的日用品，你先休息，不要多讲话，我去问问医生，回来后我们就吃午饭，好吗？”池雪瑶忽然觉得两人因为刚才的对话拉近了些距离。

　　巫月死亡线上跑一圈，失血过多，这会儿全靠止疼药顶着疼。

　　她已经疲累不堪，所以听话的点点头，睡着前还想着：救命之恩到底要怎么还？

　　池雪瑶去护士站问了医生办公室怎么走，她其实……有些迷路。

　　等她进了办公室竟然发现了一个此时此刻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熟人：“阿狸！你怎么会在这里？”池雪瑶疑惑。

　　阿狸认真看了眼她脸上的气色说“我赶时间，所以没先去找你直接来找杨主任了。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阿狸冲她招招手

　　池雪瑶乖乖过去。嗯，真的挺乖的。

　　“这是杨轩，杨主任，是那个女孩的主任医师，也是我的师兄。”

　　她又牵着池雪瑶的手说：“这是我刚给你提到的人，池雪瑶。”

　　池雪瑶礼貌的摘了口罩，轻伸出手满脸真诚微笑：“您好杨主任，真没想到您和阿狸认识。”

　　两人轻握下手，杨主任有些兴奋：“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你比直播里更有气质，还这么热心肠。医院里见惯了人生无常，你这样品性的人不多了。赶紧把口罩戴回去，估计医院里好多人能认出你，那可就热闹啦”

　　“过奖啦杨主任，您也太夸张了。”池雪瑶这么多年依然不适应被陌生人夸奖吹捧。她觉得自己也没什么，最多算是还可以吧。假如把全世界的人揉搓一下综合排名的话，她最多属于中层人物，但大家也都知道，中层位置也是人最多的位置，努力的众生一员罢辽。离那些世界顶尖有才有名有实力的人物望尘莫及。

　　闲话他们也不多说，都赶时间，就是讨论下巫月的问题。

　　脑部没有颅内伤，目前来看一切正常，是否有其他脑震荡后遗症还需要住院观察。右侧两条肋骨封闭性骨折，好在断的位置好，没伤及脏腑，万幸。

　　主要还是左腿……大腿封闭式骨折，膝盖粉碎性骨折，多达5处碎骨；膝盖以下粉碎性骨折，肌腱神经骨骼几乎废了修复成功率很小，就算保住了也是丑陋的累赘还会伴随各种并发症后遗症，给身体造成潜在危险。所以，并不建议保守治疗。

　　现在考虑的不是能不能保住左腿的问题，而是高位截肢还是低位截肢的问题，高位截肢，手术更简单，病人后期痛苦少；低位，也就是膝盖以下，那就要先保住膝盖，后期需要漫长的时间修养和复健……并发症风险比高位截肢更高。

　　杨主任还在继续说着，是跟阿狸沟通一些更专业的东西，细节问题。池雪瑶听的似懂非懂，也不想听了……

　　她虽然有心理预期，但亲耳听到还是很难接受。她一个局外人都这样，吴月呢？吴月知道了岂不是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