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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李承铠在自己的沐浴间里洗了澡,花洒里的水打在手臂上,感觉到一丝一丝的刺痛。

      把手臂抬起来,隔着温暖的水雾,李承铠发现自己的胳膊和膝盖上被碎玻璃划了一些小口子,口子不深,被水淋着还是会痛。

      洗完澡,李承铠敞着铁灰色的真丝睡袍,翻出医药箱,给自己涂碘酒。

      涂完药后,半靠在床上,从床头柜里摸出一盒烟点上,透过蓝色的轻烟,发呆似的,盯着扔在电视机旁的几把枯萎的嘉兰。

      在李承铠的设想中,今天应该是很美好的一个晚上。徐年抱着他送的花,他抱着徐年,亲吻甜蜜,来庆祝他签约成功。

      为了这份合约,他已经带着公司的管理团队忙了大半年,这里面的辛苦不足为外人道。

      总裁也是要拼的,是要该喝酒的时候喝酒,该笑的时候笑,该低头的时候低头。公司大几千号人,每个月要拿薪水的。

      今天拿下一份大单,李承铠意气风发,迫切地想跟人分享,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人,就是徐年。

      事情是从哪一分钟开始变味的呢?李承铠烟没抽完,把剩下的大半截摁熄在烟灰缸里。

      从徐年进门就往自己房间钻?还是从徐年吃饭时候淡漠的表情?或者是被闻到了身上的海盐味道?又或者从他拼命的拒绝......

      他其实很少如此暴虐,除了那几次,徐年要走的那几次。

      他承认那几次他是发了疯,他绝不允许徐年走,他连徐年动这种念头都不允许,更何况徐年还真的收拾东西跑了。

      明明就是个玩具,居然还有了自己的思想,又想爬到谁的床上去?又想去当谁的玩具?徐年太不安分,需要给点教训。

      等他真的爬到了别人床上,李承铠没杀了他算是手下留情。徐年没否认,不是吗?李承铠问他做了没,他没否认。

      他没否认,还求李承铠放了他。

      放了他?放到哪里去?放到迟路的床上去吗?李承铠恨不得捏碎他。

      脑子越来越乱,李承铠抓过手机,看看刚才是谁给他打的电话。刚摁亮手机屏幕,忽然又不想看了,李承铠起身打开房门,站在木质走廊上往下看。

      走廊正好对着整张餐桌,一片狼藉。

      水晶灯把那片狼藉更是照地清清楚楚,好像是故意的,故意照出了白色桌布和遍布的玻璃渣上红色的血迹。

      黑色皮带扭曲着摊在桌上,桌布上留了个空荡荡的人形。徐年应该已经回屋了,李承铠心想。他把睡袍带子系紧,回屋拎上医药箱,往徐年房间走。

      徐年房间在二楼,李承铠下了楼,直接推开徐年的房门。他不许徐年锁门,他要随时可以进徐年的房间。

      房间里黑漆漆的,睡灯没开,窗帘没关,也没人。

      “徐年,”李承铠喊了一声,没有回应,“徐年。”李承铠退出来,又喊了一声,对着空荡荡的大厅,“徐年,人呢?”

      李承铠抓紧医药箱,“蹬蹬蹬”跑下楼,盯着餐桌,徐年的衣服裤子还甩在地上。又回头去看玄关边,徐年的鞋子也还在。

      徐年没有离开间房子,李承铠心跳开始回归正常。

      想了想,走到大厅的另一边,推开浴室的门。这间浴室是专门为客人预留的,徐年一直用这间。

      他看到了全身赤.裸,缩在浴缸里的徐年。185的大个子,缩成了很小的一团,肩胛骨肋骨快顶破皮肤,抱在胸前的膝盖骨上覆了薄薄一层皮,骨头的形状清晰可见,腕骨也很明显,尖尖的凸着。

      徐年什么时候这么瘦了?李承铠皱起眉头,徐年应该像一颗饱满的水果,带着露珠,鲜嫩地反射着太阳的光。他什么时候枯槁成这副样子?

      还不仅仅是枯槁,徐年现在的样子很恐怖。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伤口裂地很开,翻出了鲜红的肉,白的红的液体沾满全身。

      他的头低低地垂在手臂间,脖颈已经支撑不住头的重量。

      “徐年,”李承铠坐到浴缸边上,伸手揉了下徐年头顶的黑发,“去床上睡。”

      徐年没反应。

      “徐年!”李承铠提高了声音,伸手去摸他的脸。

      指尖刚一碰倒徐年的脸就拿开,滚烫。

      李承铠丢下医药箱,跑回自己房间拿手机,打了余海朝的电话。

      余海朝是李承铠中学同学,是3甲医院有名的外科主治医师,也是他的家庭医生。

      不到半小时,余海朝赶了过来。

      “快,看看徐年。”李承铠没等余海朝换鞋,拽着他就往浴室奔,一把推开浴室的门。

      “卧槽。”余海朝倒吸一口凉气,饶是他见过再多,也被此刻徐年的样子惊地说不出话来。

      “愣着做什么,赶紧啊。”李承铠推了余海朝一把。

      “你TM对他干了什么啊?李总裁,”余海朝眼圈红了,心最硬的外科大夫被眼前的景象弄得快要掉眼泪,“这是个活生生的人,卧槽啊,我TM真不想当你同学,跟个禽兽似的。”

      “少跟我废话,赶紧。”李承铠对他的这些话无感,为了徐年,余海朝已经骂过他很多次了。

      “抱上床,”余海朝下令,“小心他的伤口。”徐年手臂的伤口里还插着玻璃渣。

      余海朝摁了下鼻子,他真想当个瞎子算了,眼前的都看不见才好。

      “李承铠,你要再这么弄一次,我真的报警,”余海朝跟在后面,“我TM说到做到。”

      徐年像一片鹅毛,轻轻地、毫无重量地躺在李承铠的床上,发着烧,全身上下赤红,嘴唇干裂。

      “给他盖着啊,这TM还要我说,李承铠。”余海朝看到徐年的身上不仅有玻璃划的伤口,还有人为的伤痕。下.身最为严重,黑紫地肿着,布满了各种深红浅红的伤痕,有用手抓的,还有用牙齿咬的......

      余海朝起身,说先去卫生间杀菌消毒,背转身后拿手背狠狠地擦着眼睛。

      清理伤口,严重的地方缝了针,全部包扎完后,余海朝给开了药方,要李承铠赶紧去买药。李承铠抓起药方,衣服也没换就跑了出去。

      10分钟后,拎着药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睡袍胡乱地散着,头发乱糟糟地堆着,丢了魂似的。

      “现在就吃药?”李承铠问余海朝。

      “废话,还不吃药,等着要他死吗?”余海朝拿过药盒,按剂量取出药片,放在手心里一小堆,“拿水来,喂他吃。”

      李承铠端着杯子爬上床,轻轻扶起徐年,从背后抱住他,让他靠在怀里。李承铠第一次发现徐年是那么轻,轻地好像马上要失去他一样。

      “徐年,吃药。”李承铠轻轻摇晃徐年,徐年昏昏沉沉,没有反应。

      “徐年,乖,吃药了。”继续柔声劝着,轻轻摇着,徐年还是没醒。

      “你TM,滚滚滚,”余海朝把李承铠推开,搂过徐年的肩膀,使劲晃,“徐年,睁眼,吃药。”徐年眼皮慢慢掀开。

      “李承铠,你TM该狠的时候不狠,不该狠的时候......”余海朝把药全部倒进徐年的嘴里,从李承铠手里接过杯子,递到徐年嘴边,让他合着水把药吞进去,“我不想说你了,我要是徐年哥哥我TM能打死你。”

      “骂够了啊,”李承铠斜了他一眼,“给你三倍出诊费。”

      “老子缺你那几个出诊费了?”药喂完后,余海朝把徐年轻轻地放平,伸手摸了下徐年的额头,还是干燥、烫,“你晚上别睡了,给徐年擦汗,刚喂了退烧药,夜里估计要流汗。”

      余海朝没急着走,坐在床边,看着徐年。巴掌大的脸,长长的睫毛搭在眼睑上,挺直的鼻梁下是从前总挂着笑的嘴。

      他见过徐年最好时候的样子,于是格外心疼他现在这副样子。

      第一次见徐年是他们小圈子里的聚会,李承铠说带新交的男朋友给他们认识。大家都很期待,也很高兴。

      都是知根知底的老朋友,他们知道李承铠一直心心念念着前任走不出来,都说忘记一场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启一场新的恋情。他们一致认为李承铠也该忘记了,前任都已经离开5年了。

      再说了,那个前任,有什么好的?不知道为什么李承铠拿他当个宝。

      李承铠牵着徐年的手走进来的时候,大家有些微的愣神,这不是又找了个前任?脸型身形都像。

      一圈招呼打完,余海朝就发现是他们弄错了,徐年是他自己,他不是李承铠前任,他一点都不像他前任。

      如果拿植物来做比的话,李承铠前任像是某种苔藓,阴郁暗沉的。徐年截然不同,他像一棵小树苗,嫩绿的,洒满阳光。

      那时候徐年才大二,跟他们一帮男人混在一起,嘴巴甜甜地叫他们哥哥。

      他们打牌他就在李承铠身边坐着,有时候被李承铠一把捞过来,放在大腿上,握着他的手去摸牌,嘴里说着让小年帮忙改个运。被另外三个起哄,要他每个人大腿上都坐一下,帮每个哥哥改运。

      每到这时候,李承铠就会抓起麻将往他们身上丢,一点情面不给,“是不是找死,你们。”瞬间燃起怒火,表情很是严肃,是真的生气了。

      余海朝对徐年也挺有好感,年长哥哥对弟弟的那种好感,觉得这个小孩儿高高帅帅的,又可爱又乖,在学校里肯定有很多姑娘追,是怎么被李承铠那种人搞到手的?

      后来余海朝私下里问了徐年,徐年说他不是同性恋,从来就不是。可还是被李承铠追到手了,因为李承铠救了他。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看文的小宝贝们,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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