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外传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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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现在回市里也来得及。”云俪攥着那个塑料袋，“大可不必将戏码走完。”
“电影拍好了，你难道不好奇吗？”李半月莞尔，她屈指轻轻敲着方向盘，“你是否可信，那是你的事情，至于选项，似乎你没有太多的选择。”她看人视线总是温柔又妩媚，阳光下长长睫羽的阴影让她瞳仁颜色看上去比平时深了些，从言语字词推断，她可能并不是如她气质与相貌那般温和的女子，只是她习惯于摆出这种姿态，“哦对，里面有几款药是买给陌陌的，要是我运气不好，你去捎给陌陌，要是我们都运气不好，那陌陌可以过来拿。”
“既然你知道我没什么选择，为什么又要谈所谓的信任与不信任？”云俪冷冰冰地说，“我也肩负着任务，而且我的价码他们支付不起，因此，谈不上策反。”
“那我倒好奇了，齐先生付得起么。”李半月始终是不驰不缓的语速，柔和的语调，她语气不会上扬，把好端端的一句疑问句糟蹋成了陈述。
“和您一样，那是我的事情。”云俪回敬道。
“药。”李半月忽侧过头，她收回了所有温和口吻，仅剩命令。“你话太多了，我们是上下级，不是朋友。”
她们二人对视过一瞬，刹那间她后脊生凉，而李半月又垂下视线，似是刚才那一对视只是错觉，她就是一个温文尔雅，不染人间纤尘，如白色落樱般带有一些寂寞的女子。
云俪屏过数秒的呼吸，随后低头颔首，她打开药瓶，熟练的按照配比将药液抽出，按职业文秘的素养提醒道：“这种药物，对健康的正常人身体来说，伤害都不小，建议您减量。”
“我只是不怎么喜欢被动。”李半月笑起来，她收回懒散的驾车姿势，接过药，换手握住方向盘，很随意地将药打进身体，甚至她可能没有把药打进肌肉，而是误推进了静脉，这会引起血管的痉挛，她剔透的瞳孔失焦地看向车外，里面是空荡荡的静，握住方向盘的手紧紧扣死，只是很短的时间内她遮掩下一切异状，带上温柔笑颜，一派优雅，“不过我们的运气，只取决于你，我只是希望保有动手的能力，但我没打算动手，文女士有句话说得好，上位者最好还是神秘些。”
“你这是有病些。”云俪说，“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个脾气，哪怕换成齐先生，也是这样。”
李半月不以为忤，她泊车，走进会场，冰冷灯光刷过她面庞，高跟鞋踩过瓷砖，回声伶仃。
她扬起一个美丽的笑，“有句古话不知道叶老先生是否曾听说过，叫黔驴技穷。”
“只不过，有时候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是最管用的。”李半月径直走过大厅。
一时四面尸伏，耳畔荡过枪声。
她用余光看过云俪，而云秘书指尖一拨，枪柄回旋，又是砰的一声。
加长弹夹四十八颗子弹，七十二声枪响杀二十四个人，是最标准的一人三枪，胸腹两枪，最后一枪打头。
她无动于衷地从那些人身边穿过，只是忽然想起云俪的谎话——她是被强迫的，这不能怪她。
倘若传言是真的，云俪跟姜朝玉可能会很有共同语言，她们都抢了别人的夫人，还每天都端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受害者模样，只是姜朝玉的借口是小甄太漂亮了，而云俪的荒谬理由是卫戍出身的她被投行分析师逼迫不得不委身。
带血的手擦过会议室的门，搭住，又滑落。
她径直推开门，迈步而入，裙摆滴血未沾。
她走进空无一人的会客厅，施施然落座，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
会客厅门关上，乌黑的枪口对准她。
云俪平举手臂，抬枪指着她，“你说得对，我当真没有什么选择，情报里说伏击你的特勤三十二，这里只有三十个，我猜剩下缺席的二人，活着，在你的手里，想来你自有办法，让他们说你认为正确的话语。”她说，“可惜我现在还有十二发子弹，而我怀疑你有二心，这是一个局，只不过是针对我的局，不是陆先生赠与你的，更不是叶先生款待你的，是你的招待。”
“二十四发子弹，真多啊。”李半月轻声说，“杀我的话，其实一发就够了，以我的身体状况来说，你未必需要补枪。”
“你与郑陌陌效忠于谁？”
“不过我要替郑陌陌说句公道话，”李半月身穿珠光白色的旗袍，裙子勾勒着曼妙身形，“她真的吃了过期华莱士，原本应该是我们外加一个你。”她打了个手势，“坐吧。”
“我会选择上报。”
“倘若你认为齐先生还信任你，你应该选择离开，而非与我对峙。”她说，“两广，当真乃必争之地呐。”她轻轻地叹道。“现在只有两个结局，你被叶老先生买通，行刺我，那我只能一个人去质问叶老先生；当然，也可能是叶老先生深知在所难逃，急躁之下兵行险着，我们一起去见他，听听他怎么说。”
“你凭什么自信没有第三种结局？”云俪说。
“自信在……”李半月慢吞吞地站起来。
枪声与她身形动作同响。
一霎间血色溅起，云俪长身一点，李半月纤指一收。
“……你们的药呀。”李半月提枪，手指轻扣，指着云俪。
“我真的敢开枪。”云俪依然说完了这句话。
“可是你不敢杀我。”李半月玩味地说道。
“可惜你也是劝降。”云俪背过手。
“还有五分钟，”李半月看了眼腕表，“叶老先生就来了，他不敢准点来的，我猜至少会提前一个小时，来到这里候场。”
只是叶先生会后悔没能更早一些。
云俪看过她垂下的手，鲜血沿手指成缕跌滑，落在地上。
她打穿了李半月右手的掌心，是穿透伤，那里有神经，有动静脉，也有骨骼，大概需要一些很繁琐的手术才能修复。
她冷目看了会儿，咽下被夺枪这口气——她并非不能制住李半月，只是她不能让李半月死，交手的瞬间，她脑海里除了杀招便只有杀招，只能看着枪脱手而去。
李半月说对了一点，她确实不能杀了李半月，但李半月能把这件事栽赃给她，此刻不仅有了人证，还有物证。
“我建议你去医院。”她有些气恼，“否则可能从此落下残疾。”
“无所谓。”李半月抬起手，对着灯光，望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掌心，透过弹孔，似乎能看见微末光芒，“还挺有艺术感的。”
她收回手，插过西装外套的口袋，左手垂下枪，“丽丽真可怜呐，”她嫣然一笑，“看起来你好生气。”
“想必今天会有另一个人倒霉。”云俪说话语气有些咬牙切齿，好玩的很，“你和叶老先生可能有价格要谈。”
“对呀，你提醒我了。”李半月歪着头，优雅又懒淡地说，“不如颜爵士吧，为兄弟，两肋插刀。”
谁知云俪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说，“果然你睡了斑斑，承认吧，你就是个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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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她心里有鬼。”李半月把装药的小袋子丢到床头柜上，“停。”她原本已经躺下了，忽又坐起身，“郑陌陌，你不许从卫生间出来。”
郑陌陌撑着卫生间的门，一脸惊愕，“我不能从卫生间里出来我怎么拿药？”
“可我现在嫌弃你。”她说，“我已经知道你肚子不舒服了，我害怕你家有奇怪的味道。”
“那我怎么拿药？”郑陌陌抓狂，“我没有药，那我肚子不舒服的时间会更长，我家出现奇怪味道的概率会更高，那我后天上班，专门去找你汇报。”
“你说得对。”李半月喃喃说道。
她劈手把那袋子药冲郑陌陌砸过去。“去吧。”
“可我还是要从卫生间出来，我得倒点水，用来吃药的水。”
“你可以喝自来水。”
“那不就是雪上加霜了吗？”郑陌陌指着李半月，“活该人家说你，你就是变态。”
李半月一副懒懒散散地样子，仰躺在床上，“但是除了颜爵士外，谁倒霉都不太合适啊。”
“但说真的我还可以给你四到五个可以倒霉的人选。”郑陌陌把装药的袋子从地上捡起来。
“不够重量。”李半月挽唇淡淡笑过，“就是颜爵士有点太胖了。”
郑陌陌望过去，“你的手。”
“我知道。”李半月一副不以为意地样子，丝毫不在乎她家床单和空调被的生死。“没关系。”
“首先，有关系，不仅你有关系，我的被子更有关系。”郑陌陌有一种急眼兔子要咬人的好玩感。
“困。”李半月打了个哈欠，“想睡觉。”
她拉过枕头枕着，想打个盹，睡前看了看表，不知为什么，今天时间过得格外的慢，居然没不到下午。
她准备在郑陌陌家里磨蹭到傍晚，最好半夜再回家，这样被气到发疯的李云斑肯定睡了，她便逃过一劫。
只是她做了一个很糟糕的梦，梦里她又回到了童年时生活过的城市，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逛了许久，走回原来的家，拉开门，梦见的是外婆。
她倏然惊醒，而郑陌陌按着她，手掌压在她心口。
“你要干什么？”她呛咳着质问。
“我怀疑你心搏骤停了。”郑陌陌满额的汗，沿着脸颊滑落，在下颏处最终滴下。
“起来。”她从濒死感挣扎出来，半晌后缓过一口气。
“不客气。”郑陌陌翻身下来，“连个谢谢都不说。”
“因为你现在是可疑的陌陌，”李半月支腕起身，“我害怕你突然变成有味道的陌陌。”
郑陌陌闭上眼睛，抹过脸上的汗，“你觉得我冒犯了你或者是我在耍流氓，考虑到我累累前科，我决定这次原谅你，看在你百忙之中记得给我买药的份上。”
“怎么会呢，我也阅人无数，来者不拒。”李半月说着轻佻的话语。
“那你是把斑斑按组织器官的细胞计数了么，还无数。”郑陌陌顽强地爬起来，“你别走，我带你去医院。”
“不要。”李半月把沾了血的西装外套挂在了她的衣架上，又拿了她的外套，“我还是去看一眼斑斑，万一叶老先生狗急跳墙了呢。”
“嗯，说到底你还是准备去。”郑陌陌八卦的心情又燃起了，“我跟你一起去。”
“不要。”李半月回眸，不过她又变了主意，“你还是一起去吧，正好陪我去一下医院。”
只是郑陌陌事情特别多，“你怎么不开空调？”
“我要开车窗来保持空气流通。”她说，“因为你是可疑的陌陌。”
“行吧。”郑陌陌支着脑袋，“真矫情。”
过了会儿，她问，“疼不疼？”
“还好。”李半月打转向，没去停车场，而是挨路边停下。
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很明显，李云斑是一个显眼的目标，而且她在招摇过市的情况下，身边是充斥着记者、她的同行还有粉丝的。
她原本是极居恶趣味地想看一眼落寞又可怜的李云斑是如何在剧院门口于凄风苦雨中久候。
但李云斑戴着个墨镜，和记者一人一根冰淇淋，疑似是麦当劳买一送一，而且李云斑十分激动地侃侃而谈。
“我特别喜欢伊莲恩。”李云斑指着《唯爱永恒》音乐剧巡演的海报，“她是个混蛋，但她是一个漂亮的混蛋，该死，不管怎么样我讨厌她，可是她真的很漂亮。”她出神地盯着海报，“可惜她不是音乐剧的主角，也不来巡演。”她素来就是想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尤其是演艺圈里的人，在她看来，这里的虚伪太多了，她没必要虚伪。“我本来还想看这个音乐剧来着，可一看不是她唱女主，我就一点都不想看。”
伊莲恩一直给她一种熟悉的诡异亲切感。
不知为何，她总想亲近伊莲恩。
可惜伊莲恩对她极具敌意。
伊莲恩这个女人真的和半月脾气好像，都是那种莫名其妙地奇怪女人。
半月认为自己非常有微服私访的潜力，可她开的车无论是车型还是车牌都很醒目，那种改装的奥迪A8L加装了防弹玻璃，重达数十吨，倒霉的引擎动静可大了，而且每天都要待命，这个悲惨的车子二十四小时不能熄火。
听声她就知道是半月，可是半月应该还坐在车里想，她是下来还是走。
最后姐姐还是冒出来，“哎呀，你们在聊什么？”
“聊一个我喜欢的女演员。”她垂下眼眸，“哎呀，你来了。”
“我要陪郑陌陌去医院。”李半月退开半步，“她吃了过期的华莱士。”
“那陌陌太惨了吧。”她抢在半月反应过来之前快步冲到车边，拉开车门，“嗨陌陌。”
“啊，斑斑。”郑陌陌转过头来。
她看着懵了一会儿才往回走的半月，对郑陌陌说，“不要劝我放手，我觉得我还有希望。”
“每一个绝症患者都是这么想的。”郑陌陌叹息道，“不到死前都觉得自己还有救。”但她趁李半月上车前飞快地跟李云斑说，“首先她应该是确实不怎么喜欢男人，其次，颜爵士要倒霉了，所以，就像化疗耐药的人有小分子药，我也不知道。”
“总背着我说坏话。”李半月拉开车门。
她莫名其妙地对上一脸坏笑的郑陌陌和眼睛亮的很诡异的李云斑。
“你说得对，谁知道呢。”李云斑抬眼冲她笑了笑。
“到底在说什么呀。”她关上车门。
“不告诉你。”郑陌陌抢先说。“谁叫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天天说我是可疑的陌陌。”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外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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