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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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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月同天。
白附子站在招摇山顶，看着东北天穹渐渐浮现出的两轮新月。残阳的一角还挂在穹顶的另一端，天色昏黄苍白，晚风烈烈，带着夏末特有的燥热。
双月同天，残阳并在。
这样的异象，看来今夜这世间恐怕少不了一场大变了。
“时间差不多了。”
一个男声穿破潇潇晚风，打断了白附子的沉思。
他转身看向已经被布置好的祭坛，上面残损的咒文与法器全部都被布置完毕，石板上那些暗褐色的花纹错综复杂，在残阳铅黄色的余晖照耀下看起来有几分诡异的美感。一位身着火红外袍的黑发男子站在祭坛的中央，似乎还在检查阵法是否存在纰漏。
白附子正打算迈出步子向祭坛走去时，眼前便又弹出了那个熟悉无比的对话框。
【是否接取任务：帮助朱厌开启轩辕秘境】
事到如今，我还能不接么。白附子腹诽着，脚步却没有停，朝着祭坛的中心走去。
朱厌，混世魔王，三界有名的魔修之首。要不是那日自己出门采药没看黄历倒了血霉撞上了这么一个人，他恐怕这一整个剧本都不会和这种恐怖的角色有交集。难度系数高，风险大，不过收益系数也同样的可观。呆在朱厌身边的这一年半载硬是让他获得之前好几年都没有攒足的积分数，如今，他就只剩最后一个坎了。
无论他这一步迈出去究竟会如何，都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接取】
白附子抬眼看向站在祭坛中心等着他的人，对方也正巧看了过来，两人目光交错，后者却微微一笑，把他惊了一瞬。
不得不说这个混世魔头生了一副主角剧本的好皮囊，也难怪就算对方行事作风如此可怖，也还是有无数失了智的男男女女想要凑上前来，求一个受其青睐的机会。然而这个人永远板着一张被人欠了八百万的狗脸，今天倒是转了性，居然会笑。
“准备好了吗？”
声音也好听。
白附子点了点头，垂着眼没说话，心中想着这次自己应该没选错主角。
朱厌其人，从小身世坎坷悲惨，父母相继死于非命，幼时遭人虐打导致腿部至今都有旧伤未愈，从死人堆里一步一步爬到了今天这个地位，手段残暴骇人，铁腕之下人人退避。这可不就是一个标准的升级流爽文种马男主嘛，没得跑。
只要这个任务顺利完成，他就可以攒够积分离开这个见了鬼的世界了。
原本晴朗乌云的天边此时也不知何时涌起了大片的乌云，远处还有几声低沉的雷声轰隆而来，呼啸的风也明显地凉了不少。
山雨欲来。
这一次他们要开启的，是三界众人都在为之挤破头的上古轩辕秘境。此秘境乃一位上古战神身陨之时的化成之物，千百年来人们一直在寻找这个秘境的下落。传闻中它百年只开启一次，每一次显身都必定会引起三界大战，而人们之所以如此为之疯狂，是因为这个秘境里封存着那位上古战神毕生最重要的神武，当然了，同样也会有无数的世间至宝。
无论是谁得到了这把神武，毫无疑问都将重新改写这个世界的权力结构。
“只用一点点就行？”
白附子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高挑男子，对方一身赤焰战袍闪得他眼睛有些不适。
朱厌勾了勾嘴角，凝视着白附子有些迟疑的双眼。
“只需要一点点血就行。”朱厌低下头，将腰间的短刀递给白附子，“等到我找到起死回生药，今后我朱厌所有，皆可分你一半。”
白附子接过那把黑色的短刀，刀刃上似乎还隐隐泛着赤红色的光，也不知是被它主人的战袍映的，还是因为染上的鲜血已经多到洗不掉了。他曾经见过这把通体玄色的利器割断过无数人的咽喉，正如它直白的名字一样，割喉。而现在，这把刀落在了自己的手中。
朱厌这次要找的并不是那把绝世神武，而是传闻中遗落的起死回生药，为的是救活他早亡的母亲。
白附子却像没听到对方许下的厚诺一样，看着断命有些出神。
他根本就不在意什么半壁江山什么共治天下，他在意的只有积分和任务完成度。自从他坠入这个任务系统之后，已经完成了好几个副本，而眼下的这一个大概是他游戏体验最差的一个了。没有具体的任务指标，没有指引性的操作说明，只是直接把他丢在了药王谷的门口。游戏积分如何获得还是他自己这么多年慢慢摸索出来的。
开局一个娃，剧情全靠摸。
明明当初自己选择的分类是电子竞技，这特么到底哪里电子竞技了，连选择权都没有，操作性也没有。
白附子叹了口气，想着这次副本出去之后一定要提出申诉，把剧情类游戏移出列表。真的太废时间了，即使系统有自动快进多余时光的功能，他在这个副本里都已经生活了有七八年之久。由于养成设定，他的人物性格都会受到周围生活环境和原始角色本身性格的影响，以至于到最后他都感觉自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最让他恐惧的是，到后来有的时候他会偶尔完全忘掉自己是从哪里来的。那种自己是原住民的错觉，哪怕只有那么一刹，也足以让他瞬间吓出一身的冷汗。
不能再呆下去了，绝对不能忘了自己要回家。
“怎么了？”
朱厌听到了他轻微的叹息，侧过头来观察他的神色。
“没事。”白附子耸耸肩，“我就是有点怕痛。”
朱厌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想安慰两句，一旁却不知从哪里杀出一位白衣男子，执剑冲着朱厌便刺来。
“今天我就要来替天行道，叫你助纣为虐！”
标准而俗套的台词，标准而俗套的出场，标准而俗套的白衣飘飘。可是这里为什么还会有这种npc，不合常理啊。
白附子有些疑惑地看向那位神出鬼没的剑士，心中却无半点波澜。虽然能突破魔教重重包围杀上来实属不易，但是这种npc在朱厌面前根本完全不够看，对打起来毫无悬念可言。
只是这人的后半句话，怎么怪怪的。要杀就杀大魔王好吗，自己只是个被半胁迫的可怜战五渣。
白附子在心下叹息了一声我好柔弱便自觉后退了一步，将打打杀杀的事交给了朱厌。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位不知名的剑士竟然生生挡下了朱厌的好几招。按理说修真界有这种水平的剑士他应该都能大致认出身份的，可是这位白衣男子他确实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还真是对得起师门的多年栽培！”
又是冲自己来的。
白附子怔在原地，心想着这位该不会是自己师门的哪位师兄吧？那就更不可能认不出来了啊。
朱厌稍稍定下心神，也开始谨慎地审视这位来路不明的剑士。很显然他也在困惑，自己居然对此人一点印象也没有。
就在二人僵持的时候，山下忽然响起一阵尖锐的鸣叫声，接着一大片黑色的咒鸦扑腾着飞上了山顶。霎那间，整个山顶平台全部被扑棱的黑色乌鸦所包围，嘈杂呕哑的鸦声和翅膀扑棱声遮天蔽日，吵得白附子心神不定。
而也就在一瞬间，漫天的鸦群突然全部化成黑色的粉末，无力地坠落在了阵法四周。
这是魔教布阵专用的咒鸦，现在看来，山下的守卫结界应该是被破了。
还没等白附子反应过来，只见一旁的剑修趁着朱厌分神直接提起剑又朝着他猛刺而来。电光火石之间，白附子只觉得自己被人猛地推向了一边，摔得七荤八素。
等他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朱厌的左肩被那位剑士狠狠地刺了一剑，鲜血汩汩而流，甚至空气中都能闻到新鲜温热的铁锈味。而那位突然出现的剑士却又忽然消失了，完全不见踪影。
替人挡刀这种事他从小到大在小说里、电视剧里看过了无数次，到头来只觉得俗套又狗血。人类为什么会在那种紧急的关头做出违背自己自保天性的举动呢？
白附子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一边警惕着四周，边向负伤的男子走去。
自从他被抓进逍遥宫，他已经和这个世人惧怕厌恶的魔头同在一个屋檐下一年有半。确实他经过这一年半发现了这个人其实有很多别人看不到的隐藏面，朱厌并非像修真界传闻的那样残暴可怖，归根究底，也不过是个性子暴戾了点的人而已。在他眼中，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暴君符号——这也是他选择帮助朱厌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是替自己挡刀，还是远在他意料之外。
“你没事吧？那个人呢？”白附子走上前去，话一说出口就感觉到无比苍白，“你站着别动，我帮你封住穴位止血。”
然而他刚伸出手去就被朱厌满是鲜血的手给拉住了。
“他被我打下了山崖。先别管他，没时间了，现在就得启动祭坛。”朱厌喘息着，一边捂住自己的伤口一边将白附子带向祭坛的中央，“快，随便割一个口子就行。”
白附子站在祭坛中央的石台边，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山下的打斗声就渐渐大了起来，看来修真界各大门派的那些人是真的要打上来了。
【启动痛觉屏蔽！】
白附子一边拿着刀比划着一边在心里对自己的任务系统嚎啕大哭。可是偏偏在这种要人命的关头，自家那位高冷的系统却像是死了一样，一点回音都没有。
【爸爸！启动痛觉屏蔽！】
“白附子！”阵法外朱厌的声音逼得他无法再拖延下去，“没时间了！”
白附子急促地吸了几口气，回头朝着山下嘈杂声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现在甚至能依稀听到山顶下的打斗声中夹杂着药王谷师姐的怒骂，多半又是在日自己仙人板板。
死就死了。
以前连打针都不敢看的白附子，咬紧了牙狠下心来往自己手心划了一道口子。然而很显然，比起涌流的殷红鲜血，他最先感知到的还是要人命的剧痛。
个板马，电视剧里那些歃血为盟的都是些什么怪物，拉自己一道口子还能面不改色的是真的神仙。
“白附子！老子日你仙人板板！”
大师姐的怒吼在身后不远处的刀剑砰鸣中骤然炸开，在这种令人眩晕的剧痛中显得格外刺耳。白附子掐着手腕艰难地想转过身去，却感觉脚下的阵法像是变成了吸铁石，而他手掌心伤口处流出的鲜血——或者说他整个人体内流淌着的血液，都像是变成了铁砂。
怎么回事？
白附子剧烈地喘息着，艰难地用右手点住止血的穴位，却发现根本没有用，手心的伤口还是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外流血。鲜血落在阵法的石板上，自动地按着地面上的花纹向四周流淌开去，暗褐色的花纹错综复杂，此刻却因自己鲜血的滋润而变成了一种妖冶的暗红色。
不对劲，这不对劲。
“朱厌......朱厌！”
白附子狠狠地闭了闭眼，想驱散眼前愈渐清晰的黑色斑点，一边喊着朱厌的名字。
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在白附子的心中炸了开去，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试着想走出这个阵法，可还没走几步一阵铺天盖地的眩晕感就让他跪倒在地，带伤的手掌猝不及防地直接按在了地面上。
就在这一瞬间，白附子感觉自己像是与整个阵法连接上了一样，毫无抽身的力气，眼前一片昏暗，双耳轰鸣。地面上随着自己鲜血注入而逐渐鲜活的花纹宛如冬眠后苏醒的毒蛇，吐着无数条猩红的蛇信。
这样大的石板，一个口子的血自然是不够的，而一个人的血量，却刚刚好。
“朱......朱厌！这阵法不对劲！”
白附子咬紧牙关，努力抬起头去看阵法之外站着的朱厌。
可是对方却根本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而是紧紧地盯着头顶出现的巨大混沌漩涡，赤色的战袍在劲风之中烈烈翻飞。他的眼中此时只有那道巨大的时空裂缝，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被隔绝开外，更不用提白附子手心那道小小的刀伤。
此时周围的天空也早已变得昏暗无比，浓厚的乌云遮盖了大半个天空，唯独那两轮同天的圆月还依旧高悬，像是两个苍白的瞳仁，无情地凝视着下界发生的一切。
山下的人已经逼近了最后一层防线，很快就将招摇山的顶峰围得水泄不通。
完了。要完了。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他希望朱厌只是被秘境开启所产生的裂缝吸引而没有听见自己的呼喊，他只敢这么想，因为另一种可能性，他根本承担不了。
白附子跪在地上徒劳地摇着头，想集中逐渐涣散的精神，抽回左手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勉力支撑着自己不完全瘫倒在地。
“尔等孽障！还不快快住手！”
阵法外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穿破凝滞的空气，为今晚的围剿做了一个响亮却又苍白的开场白。
听这嗓子应该是光明派的陆掌门。白附子喘着气转头向人群中看去，虽然现在的他视线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模糊了不少，但是最终还是认出了人群中那个显眼的黑色高挑身影，师父应该也在旁边。
“师姐......救我......”
白附子徒劳地朝着那个方向张了张嘴，但其实他根本一点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任务失败预警】
哔——白附子颤抖着骂了句脏话，你这时候倒是知道出来了。
是，自己确实是在与虎谋皮，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他从来都没有否认过朱厌得到秘境之中的神武后可能对天下苍生是个巨大的威胁，甚至可能导致整个副本世界陷入灭世战乱之中。可是这从一开始都只是一个游戏不是吗，所谓的天下苍生也不过是一堆巨大繁杂的数据而已，他不可能为了一堆数据而放弃自己回家的路。
无论如何，这个决定都是自己在与朱厌相处一年之后权衡利弊所做出的。
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朱厌绝对不是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
只是这现世报，来得也太快了。
白附子自嘲似的笑了一声。眼前的景物已经全部模糊了，只听得见头顶秘境裂缝中传来的轰鸣声，来自上古废墟的罡风扑得他根本无法再支撑身体，最终无力地瘫倒在了祭坛石板上。
是自己自作孽不可活，信了这么一个人。
“白附子！”
药王谷的大师姐看到卧在地上脸色惨白的白附子便知道这里大概发生了什么事，那阵法显然是强制性吸干人血的，再不将这个倒霉孩子救出来，恐怕今天药王谷后山就真的又要多一个盆栽了。
“诶——”决明子还未来得及踏出一步便被一旁的陆掌门给拦下了，“此子与邪魔妖道厮混多年，有辱师门，你身为药王谷首席大弟子，该不会还想念着私情救下这个孽障吧！”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身后又冒出另一个声音。
“就是！这白附子在逍遥魔教呆了这么久，如今又心甘情愿为了那魔头献身开启秘境，置天下于灭顶之灾。谁知道这两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苟且！”
然而这人话音还未落，一个更冲的嗓子就炸了起来，声音之尖锐连趴在地上等死的白附子都听全了整句。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师兄是被那魔头强行掳走的！你说你妈批呢！”
药王谷小师妹白蜜，人如其名，长得娇小玲珑，还生了一副可爱少女模样，任谁见了都心生怜爱——只不过是他们未见过白蜜口吐莲花的时刻。
还是自家师妹好。
白附子瘫在阵法中央，意识已经逐渐地涣散开去。他知道，这次可能自己真的要栽在这儿了，怪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明，愚蠢之至。
可是刚刚朱厌又为什么要替自己挡刀呢？直接一剑把血给放了，最后罪名还落不到他头上。
“来了？”
朱厌不徐不疾的声音打断了白附子的思绪，宛如一把冰冷的刀，毫不留情地割断了这空气中弥漫着的什么。
“如今，这秘境已经为本座打开，你们还有什么遗言，尽可说了。”
朱厌的声音懒懒的，像是一只狩猎结束后按住老鼠脖子的猫，享受着杀戮前最后的乐趣。
“你这魔头！今日我们八大门派齐聚于此，就算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你得逞！”
“对！”“休想得逞！”
光明派的陆掌门此言一出，底下人群呼应声顿时沸腾，大有一种不诛魔头誓不罢休的势头。
白附子瘫在地上，没心思管这些人究竟是义愤填膺还是如何，只能等着师门或许还有人愿意来救自己——谁又真的会来呢。他白附子当初被魔修掳进破天山，再次出现就是在这招摇山顶，其间发生了什么，谁也说不清。
“朱厌！你先放了我师弟！”决明子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对着赤衣男子大声道，“如今秘境之门已经开启，你又何必非要了我师弟的性命！”
听到这话的白附子轻轻叹了口气，师门的人，还是没有放弃自己这个辣鸡。他挣扎着抬起头，想去看朱厌，他想看看，这个费尽心机博得自己信任的人，如今究竟是一副怎样的面孔。
“妈卖批！放了我师兄！”
“封石的咒文被启动了，我也没有办法。”
朱厌的声音平淡如水，叫人听不出这水下究竟是什么光景，只是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分半寸目光给一旁地上垂死的祭品。
有人，要溺毙在这深水之中了。
岸上的人声鼎沸，刀剑声渐渐轰鸣。白附子隐约感到四面八方的杀斗之声如同暴雨般砸在他的水下世界，周遭的一切都犹如被什么东西隔开了，十分不真切。有人与朱厌厮杀，败落，身首异处。有人冲进阵法中，却被结界弹了开去，重伤。
人们不再做无谓的争辩，正邪善恶，都且放在一边。
倏然头顶炸裂开来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山顶都在微微颤抖，巨石滚落，老松摇晃。白附子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砧板上的鱼，随着砧板而抖动着，耳朵也被被震得发痛。
看来这秘境，终究是彻底开启了。
【任务失败，归零程序即刻启动】
系统提示声响起的同时，白附子的世界终于安稳了下来。那些嘈杂的喧嚣的叫骂与怒喝，头顶裂缝的罡风与飞沙走石，全身的酸软无力，手掌的剧痛，在这个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全部都被隔绝在外。他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终于沉到了水底坚硬冰冷的石头上。
大局已定。
刚进这个世界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个副本会很简单，不就是经典仙侠套路，升级赚积分而已。之前那样困难的剧本他都成功通关过，怎么就栽在了这一次上呢？
精神世界被系统清场了之后，白附子看着眼前的画面逐渐静止，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大概是彻底失血过多而死了。
自己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现在再次面临着死亡，却还如第一次一般手足无措——唯一一点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他算是平静了不少。
忽然他感觉这种剧情世界其实也挺好的，相当于自己又经历了一次新的人生，认识了这么多如同亲人一样的师兄师姐，药王谷也算是自己的第二个家，人非草木。这也是为什么在答应朱厌之前，他曾让朱厌许下血誓，无论最终结局如何，都不可伤药王谷半分。
他一个本就早死的人在这里苟活了这十几年的时光，也该知足了。
只是自己最后被人骗得这样惨，太难看了。
他躺在冰冷硌人的石板上，看着记分板上自己的任务记录一项一项地被清除，清到最后，就该轮到自己的这一项了。
“我说爸爸，为什么别人家的任务者都圆满结局了，我是捡来的吗？”
没人回应他。
可能别人拿的是主角剧本吧。他哀叹了一声，等待最终的死亡来临。
每次自己的副本都艰难无比，一言难尽。好不容易爬完了几个世界，还是栽了，天妒嘤才。
【目标路径更改成功，三分钟后将前往归墟。】
他脑子里的三个问号还没来得及浮出对话框，一个他无比熟悉的机械男声就打断了他的疑问——只不过这次不再是那种典型的客服式对话框。
“闭嘴，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