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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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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绮雯盯着袁半夏与百里贺卿并肩而立的身影,表情愤恨,“那个女人从哪冒出来的,明明是我先和那位公子相遇。”
姿态那般自然两人定然是熟识,鲁梓珊如此想,面向神色嫉恨的杜绮雯则是另一番说辞。
“想知道她的身份还不简单。”鲁梓珊指着听风山庄随侍在侧的婢女,“这里往来人员众多,为保证安全,所有入庄之人一进来就被探查过身份。”
“你怎么知道这些,咱俩不是同日来的吗。”
“身边的丫鬟比较善谈,我也不耐拘束她们,都是闲话时听她们说的。”鲁梓珊表情淡淡,垂眸时眼神中的讥诮一闪而过。
环视一圈,杜绮雯挑了个面向讨喜的小丫头,颐指气使道:“喂,那个姑娘是什么来头。”手指不礼貌的指着袁半夏。
被询问的婢女恭谨行礼,“庄内有规矩,下人不可随意泄露客人信息,您若是……”面前多出一张银票。
“还请姑娘见谅,奴婢只负责给客人奉送水果。”
银票又加一张,丫鬟偷偷看了一眼杜绮雯,她有点眼色,面前这位是三品大员的女儿,目前庄内入住的客人鲜少有比她身份更高的,捏着衣袖的双手不自觉交缠。
杜绮雯从她眼中看出心动,拿乔无非是故作姿态,她有些不耐烦,“做人别太贪心,这个钱你不乐意挣,总有人想拿。”
小丫鬟有些紧张的接过银票,谨慎的凑近杜绮雯,“那位姑娘姓袁,与其舅舅随行来此,袁姑娘的舅舅姓赵,是个生意人,本家在滨都。”
“嗤……原来是个商户女,难怪如此上不得台面,明目张胆勾搭男子。”杜绮雯不屑一顾,眼睛依旧紧紧盯着他们。
袁半夏余光瞥见百里贺卿在摩挲手中的木牌,她多看了几眼,右下角熟悉的两个字让她想起找人的初衷。
“徐抚?”袁半夏不确定道,“这人名字有些眼熟,是剧情中……梦玉,你再去挂几个红绳。”
梦玉嘴角微抽,姑娘是在故意支开她吧,红绳挂太多,她都担心月老嫌烦,心中腹诽,她依旧老老实实照做。
袁半夏装的很自然,“我没记错的话他是剧情人物吧。”
百里贺卿沉默不言。
“你都答应帮我上位做女主角了,我们应该算是同一战线的队友,这么简单的问题百里公子也不能答疑解惑?”
“永合王之子,一个……本该早死的炮灰。”
“原来是跟我同病相怜的人物。”而后,袁半夏挑眉,“本该?”
“托你的福他现在还活着。”
袁半夏从他语气中听出几分哀怨,她轻咳一声,“天色不早了,不打扰公子赏景,等他上山我们再协商对策,告辞。”
“嗯。”
走前,袁半夏没忘从方士那以诗词换回一盒胭脂,花形正是杏花,淡淡的粉紫色,上面还有亮晶晶的颗粒,铜盒精巧厚重,如同艺术品,她拿在手中颇为喜欢,听风山庄连这些小物件都如此上心,果然财大气粗。
“哼,小家子气。”杜绮雯漫不经心白她一眼。
她语气鄙夷,又是在自己经过时刻意放大音量,虽然没有看过来,针对性不容错认,袁半夏从她面上扫过,确定自己与她从未谋面。
才了却一桩心事,袁半夏不想沾染是非,快步从杜绮雯身边经过,权当没听见。
挑衅没得到回应,杜绮雯越发生气,恨不得直接上前撕逼,鲁梓珊看着她粗鲁无礼的模样实在心烦,人家姑娘属实无辜,都不知道发生何事就被迁怒。
“绮雯,何必为无关紧要的人生气,那位公子还在崖边,你若有意,现在正是搭话的好时机。”鲁梓珊看热闹不嫌事大,“你瞧,好些女子都在窥视他,你再犹豫,便要错失良机了。”
此话有挑事之嫌,奈何百里贺卿往那一站的确瞩目的很,只不过其他姑娘自矜内秀,至多偷偷看两眼,绝不会不顾声誉大胆向男子搭讪。
杜绮雯胆气横生,当真雄赳赳气昂昂朝百里贺卿走去。
鲁梓珊用手帕抵着鼻子轻笑。
“公子……”才近前,杜绮雯面上渐生红霞,不伦不类的行个闺阁之礼,“公子安好,贸然打扰还请公子勿怪,小女子心喜听风山庄所制胭脂,奈何才疏学浅,合不出诗词,不知公子能否相帮。”
百里贺卿笑意温和,“不能呢。”礼貌但拒绝。
“为何,你方才不是也帮了别人。”杜绮雯毫无情商的质问。
“与卿何干。”百里贺卿冰冷的怼回去。
“我好声好气求助,你干嘛这么凶。”杜绮雯有些委屈,“我一个未嫁女子忍着羞怯本来就很难了,你……哎?”
百里贺卿转身便走。
“喂!你别走啊。”
再嚷嚷下去徒增笑料,连她这同行之人也会被低看,鲁梓珊连忙拦下她,“绮雯,别追了,旁边还有人呢。”
“珊姐姐,我还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呢。”
鲁梓珊小声提点,“我们能问出袁姑娘的身份,自然也能从下人口中打听到那位公子的来历,我想出灯盏上的字如何组诗了,先给你拿盒胭脂好不好。”
杜绮雯抿唇,不甘心的看着百里贺卿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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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袁半夏小心的把金线莲移包在手帕里往外走。
“姑娘,舅老爷让咱们用膳呢,您又要去哪?”
“找个人。”
“天色都这么晚了,明日不行吗。”
“只是送个东西,片刻便回。”思忖片刻,袁半夏披了件带兜帽的外衫,天色昏暗,如此装扮无人能窥清她容貌,毕竟是古代,明目张胆与外男会面于理不合。
要不是怕夜长梦多,袁半夏也不想这么急切。
梦玉也带上兜帽,提着灯笼忙急忙慌的跟上来,“姑娘,奴婢怎么觉得您最近行事有些古怪。”
“最近吃着齐大夫开的药,且山里空气清新,我夜里不再惧热,精神足了,便不耐烦待在一个地方窝着。”
啊呀,一听就是托词,姑娘不想说实话,梦玉不再多问,安静的跟在她身边。
眼睁睁看着袁半夏在夜里敲响问心居的门,梦玉心里别提多方了,姑娘前不久才公然拉住一个男子手腕,现下又夜深与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子会面。
门很快便打开,开门的正是白日见过的侍卫之一。
“贸然拜访还请恕罪,天色已晚,我便不登堂了,劳烦通禀一声,我带了你家主子寻找之物。”
侍卫半信半疑,打量她隐蔽的装扮,冷声道,“等着。”
片刻后徐抚果然出现,衣着厚重,咳嗽不断,白日看着脸色还是苍白,现在已隐隐显出青黑,一副行将就木的衰败样,才一日而已,他到底病的多严重,袁半夏庆幸自己来的够快。
“你刚才说找到……”
袁半夏拿出金线莲。
徐抚瞳仁放大,脸色瞬间通红,咳嗽声连绵不绝,好一会儿他才缓和情绪,“姑娘从哪得来的。”
“寒潭山壁半腰处,它与藤蔓纠缠在一起,很不显眼。”袁半夏看了一眼梦玉,眼神交错,梦玉已然看懂她的暗示,拎着灯笼退到一旁。
徐抚愣了片刻,挥手将守在身侧的侍卫驱离。
“姑娘于我有恩,有话但说无妨。”
袁半夏微微屈膝,“见过徐世子。”
“白日你见我时还神色自若,如今……”徐抚摇头,“姑娘不必多礼。”
“家父只是个通判,初时听到世子名讳,小女子便觉得耳熟,回去后仔细思量才记起家父曾提起过世子。”
袁半夏把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继续道,“小女子身份低微,金线莲既是世子所需之物,小女子理应奉上,思及世子对金线莲渴求已久,又言说厚报恩人,我便斗胆携恩来此求世子一诺。”
“哦?”徐抚看袁半夏的眼神多了几分异样,“继续说。”
“家父在朝为官数年,位卑言轻,官场复杂,虽想明哲保身有时却无可奈何,现在虽安然无恙,谁能预料往后如何,今日有缘与世子相识,小女子便想未雨绸缪,给袁家讨个后路,若有朝一日袁家有难,还请世子伸出援手。”
“小女子有分寸,若是天大的事绝不劳烦世子,只想请您在力所能及时降下恩泽。”
徐抚咳嗽一会突然笑起来,降下恩泽?此话有意思,雷霆雨露皆为皇恩。
袁半夏听着他的笑声,大脑飞速转起来,她初时也想表现的无欲无求让对方主动相帮,后来遇上百里贺卿,他说徐抚本该死亡,不知道剧情在哪里出现偏差,他活到现在,只是这副病秧子模样有今天没明日的,欲绝还迎显然不太适合。
好歹是赠药大恩,短时间内他要是死不了总能帮到自己。
良久,他终于大发慈悲应了句好,“恩怨本就该分明,姑娘行事坦荡,携恩图报之举并不令人反感。”
“世子不怪罪小女子就好。”袁半夏低声道,“白天时,侍卫没有在山壁找到金线莲是因为他们选错了方向,山壁另一边朝阳。”
“小女子身体娇弱,白日得到那株草药也是巧合,世子若还需金线莲入药,可以让侍卫在瀑布旁边的山壁处寻找,有些金线莲与藤蔓夹杂在一处,需要仔细辨认。”
“多谢。”徐抚淡淡道,眼睛看向天上的月亮。
该话题显然告一段落,接下来袁半夏便该知机告退。
“不知世子可否给小女子留个信物。”反正他刚才说过自己行事坦荡,她不吝于再直接些。
徐抚微哽,半晌从怀里摸出块玉佩递过去。
四爪的环龙玉佩?触手温润滑腻,雕工卓绝,显然并非凡物,袁半夏愣了愣,她有一个巧妙的猜测。
或许早在那场雨夜时,他们的故事线就纠缠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