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星星的人》小猪穷奇

22、第 22 章

　　终于到了暑假时间。足足两个月，大概做老师唯一的好处是可以享受暑假和寒假。

　　这一天两人刚吃过饭，有人咚咚咚敲门，打开看是夏九九。正在谈恋爱的女人气色很好，一点不像快四十岁的样子。

　　“嗨！大侄子…额，宋老师也在啊…”夏九九笑得一脸莫名奇妙，这是宋冬阳的家，他自然在。

　　宋冬阳正在洗碗，一手的洗洁精泡沫，夏运星在玩手机，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好像很享受。

　　夏九九两眼放出火花，噼里啪啦能把房子点着。“真好，夫夫和谐的美好生活。哈哈！”

　　在夏运星耳边低语几句，少年的脸上一阵绯红。

　　宋冬阳一直想和她好好聊聊关于夏运星的事，今天终于有了机会。

　　他把夏九九叫到书房，关上了门。

　　“什么事？这么神秘？难道有什么秘密要与我分享？”夏九九一副了然的模样：“等会我给你们留些好东西，以后肯定用得着…”

　　宋冬阳像看傻瓜一样的表情看着她。

　　“你…有没有发现夏夏像变了个人似的？或者说现在的他不是之前的那个夏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夏运星是出于信任自己，把第二人格的秘密告诉自己，不知道他唯一的姑姑知不知道这件事。

　　“嗯我知道，夏夏变得懂事了，这都是归功于宋老师教导有方…我会向嫂子报告的，给你加薪怎么样？”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现在的夏运星完全不是之前的那个有自闭症的小孩了。他是…是个真正的大人，你没发现他的自闭症已经好了吗？”

　　夏九九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最近因为谈了恋爱，对于侄子的事关心得少了。“你究竟在说什么？夏夏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很好吗？”

　　“他的自闭症是好了。可是，他现在人格上有点…分裂了，这个夏运星完全不是之前的那个夏夏了…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夏九九一向爱笑的脸上开始思考：“你是说…他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夏夏了？可是，他也认得我会叫我姑姑，我嫂子也在和他正常通话，根本没有发现他不正常阿！”

　　“那是因为他很会伪装。他比夏夏聪明多了，他的记忆中也有夏夏的记忆，很了解他，要装他肯定容易。”

　　“你把我都弄糊涂了…害，管他那么多呢，只要这个身体是夏夏的不就行了吗？至于你说的什么分裂啥的，也许根本不是分裂，或许是…穿越？”

　　宋冬阳一脸黑线地看着眼前这个脱线的女认，发现无法与她沟通之后，认命地叹了口气。

　　“呐，我不管，反正现在夏夏就是我唯一的侄子。只要他往好的方向发展管他是分裂还是穿越呢，说不定这个才是真的他…”

　　宋冬阳听完这些话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为什么自己一定要纠缠着个人究竟是谁呢？只要夏夏的身体还在，即使他变得和之前不一样，可是一切都是在慢慢变好不是吗？这难道不是自己的最终目的吗？

　　“喔，对了，我嫂子前几天说要让夏夏放暑假了回老家一趟，她的外婆身体不太好，可能…没有几天日子了。”

　　夏妈妈的娘家在江西N市，坐高铁去大概需要两个小时。夏运星第一次出远门，自然要宋冬阳陪着。

　　他找出一个行李箱，把两人的衣服装好，又买了零食饮料，一大早就带着夏运星去了火车站。

　　第一次坐火车，即使脸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抑制不住的开心。少年坐在靠窗户的位置，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景象，脸上露出不自知的微笑。

　　耳朵里突然被塞进一只耳机，伴着好听的音乐，感觉连脚趾头都舒展开了。

　　他扭过头对宋冬阳笑了一下，被阳光照得发亮的侧脸完美得像梦境一样。

　　两人共用着耳机，静静看着外面快速跳过的风景，时间像定格了一般。

　　过了一会，听到有个柔和的声音在叫“宋老师”，他扭过头，对上华容温和的笑容。

　　男人穿着工作服，裹在他瘦弱的身上，有些不搭，与周围那些西装皮鞋的人更是出入。好在他清秀安静的面容能弥补衣服的不足，只看他一眼，舒服的感觉铺面而来，那身衣服也看得顺眼。

　　宋冬阳没想到能在火车上碰见他。对面的小伙子很热心地和他调换可座位。华容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布包坐在了他倆的对面。

　　三人很默契地没有说话。或许，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唯一的话题已经是禁忌…

　　忽然感觉周围的空气一滞，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走廊里，缓缓走向他们这边。

　　华容的眼睛里露出惊恐的神色，张大嘴巴看着来人。

　　是一身黑色西装，满脸冷漠之气的时医生。他径直走到男人身边，坐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说话：“手里只有五百块钱，拿来的逃跑的勇气。是自信吗？！”

　　温和的话语里满满都是戾气。

　　宋冬阳打招呼的手在半空中。夏运星则满脸不悦地看着他。

　　华容的惊恐之色变成瑟瑟发抖，浑身充满着抗拒。看这个男人的眼神像看到鬼一样。

　　“我，我给你留了纸条。欠你的钱一定会还给你。只是现在要回家去…收稻子。”男人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嗯，正好，我请了假。”时医生抱起臂膀，神态自若。当胳膊肘碰到华容的身体时，男人瑟缩了一下，身体弹得老远，像害怕他的触碰一般。

　　本来还是温情的氛围因这个冷气十足的男人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四个人对坐着，互相都没有了话题。

　　离N市还有好几个小时，总不能一直这样。宋冬阳开始找话题：“华荣哥，你要去哪里？”

　　男人紧绷的表情缓和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小小的微笑：“回老家，N市。”

　　“哦，你老家还有什么人吗？”

　　“没…没有了，我的父母都不在了。只有一个哥哥，也已经结婚在外地定居。”

　　“那你回去…”

　　“要收庄稼，地里还有些作物。”

　　“哦”了一声之后，因为不知道怎么继续，又陷入无声。

　　时医生目不斜视，眼睛一直盯着火车上的茶几。双手冷冷地抱着臂，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夏运星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们那里有萤火虫吗？”

　　华容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发觉少年在看着自己，连忙说道：“有啊，夏天的时候很多，聚集在河边的小树林里，我们小时候经常捉满一瓶子，带回家里当作萤火灯。一闪一闪很好看。”

　　男人说着有些激动，瘦弱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潮红，声音也变得响亮：“你们去哪里，也去N市吗？顺路的话可以去我家，我…我也想感谢一下宋老师你们…”

　　一直目不斜视的时医生终于把眼睛挪了挪，定格在身旁眉飞色舞的男人身上。

　　细碎的阳光斑驳陆离，在男人身上盈盈洒洒。照得那浓密的睫毛都有了生气。好久没见他如此放松自在，是因为回忆到那些萤火虫吗？

　　呵！这男人还真是差别对待。与别人谈天说地，看自己的眼神仿佛豺狼虎豹一般。枉他如此中意，却换来男人的逃离。

　　如果不是自己翻看他的手机发现他定了火车票，还不知道这个男人要偷偷跑路。欠的钱一分未还，这就要逃跑…

　　简直，无法无天。

　　时医生眼睛又盯着男人俊秀的脸庞，越看心里的那根弦越紧。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找到。

　　华容其实没想跑。他是个老实本分的人，自然知道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只是在处理好琪琪的事情后，似乎已经没有了继续借住在时医生家的理由。在他提出离开之后，这个冷漠的男人就用鹰隼般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要把他当做猎物吃掉一样。

　　他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在不断保证自己一定会还钱之后，男人依然没有改变生气的态度。

　　战战兢兢的可怜男人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厨房里的油烟机，卫生间的马桶，洗脸池，沙发书柜都被他细心清理一遍。回过头男人依然紧抿着薄唇，露出不悦的神色。

　　看看已经到了晚饭时间，男人赶紧去做了一碗面，捧到他面前。

　　一边说着难吃，一边依然吃光了面。最后还问了一句：“你怎么不吃？”

　　男人受宠若惊地摇了一下头，很快又点了一下头，模样有些可爱：“啊，我，锅里还有…”说完把那只碗拿走洗干净了，自己又盛了一碗面吃起来。

　　自己借住在这么高贵的男人家里，自然会尽所能的奉献一切。时医生的衣服，包括袜子内裤，都是男人洗干好烘干分类放好，屋子里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即使是两个男人住，丝毫不显凌乱。

　　时医生渐渐习惯了这种日子，之前总泡在医院或者酒吧里的不安定的日子，随着男人的细心照顾渐渐有些沉溺。

　　他甚至渴望下班，赶紧回家，看着那个男人在门口迎接着自己，点头哈腰的样子让他的心口一紧，甚至小腹上有些发热。

　　女儿刚刚去世，男人暂时还没想好以后的路。只知道要尽自己所能地对这个男人好，至于钱，他会慢慢还。

　　吃过了饭，男人拿起拖把开始拖地。他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白色短袖，趴在沙发后面在找垃圾，露出一截尾骨，时医生一直禁欲的身体看到那片白色的肌肤眼睛里闪过几抹炽热。

　　然而，等男人拖完了地，却突然提出要离开的意思。

　　时医生瞬间感觉他最近的表现就是为了吊自己胃口，已经习惯了被照顾的优越感，甚至想好了两人以后的路，这个男人却想抽身离开。

　　他坐在沙发上一眼不语，男人看到他神色不悦，吓得又开始擦地，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更好。

　　直到看到他吃光自己做的面，才感觉他的态度好了一点。

　　而一直散发冷气的时医生，心里慢慢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