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却（杀玲同人）》small·lady

4、chapter2

　　时至傍晚，太阳微弱的光线透过打开的窗子照了进屋，投在床上的人儿身上，明灭不清。牙儿挣扎着想睁开眼睛却发觉这一平时理所当然的事办起来极其困难。

　　眼皮好沉，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做了个梦，情景刚刚还在眼前，可现在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醒了。”突然响起的男声，着实把牙儿吓了一跳，猛的清醒过来，看向声音的来源，仍有些晕沉沉的一手抵着床，硬撑着坐了起来。

　　一袭白衣，男子面窗站着，在窗外散落的光晕中却连背影都看不真切，牙儿不自觉的眯起双眼，好半响室内一片寂静。

　　“玲？”闻言，牙儿一怔，满脸的惊讶被转过身的墨衍捕捉入眼帘。

　　“你……”杀生丸大人？牙儿死死的盯着男子的眼睛，希望能找到些什么，可除了淡漠却发现不了任何其他的东西。

　　“我不是那个妖怪。”

　　发现墨衍眼中说话时带着的恨意与鄙夷，牙儿默然低下了头。

　　……他……不是杀生丸大人？……可那妖纹……

　　“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吗？”声音清冷的不带感情，对上牙儿抬头询问的目光，墨衍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食指沿着颊滑下，却猛的掐住了牙儿的脖子。

　　“玲？”像是句玩笑般，墨衍轻轻笑道。

　　“只是记得罢了。”眼中却是冷寒意味更甚。恍惚间一抹橘黄的明快身影不预期的窜入脑海，他有些痛苦的皱了皱眉头，手上力道不自觉的加重。感受到痛楚自脖子上传来，牙儿本能的挥手甩开他，向后躲去。看着这些举动，墨衍眼中一丝悲伤闪过，快得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

　　“为什么要带我到这？”有些防备的看着他，牙儿问道。

　　“在下有些事需要姑娘帮助。”恢复过正常，他和刚刚的冷酷判若两人般悠然在床上坐下，也不管床角那里正恨不得把自己缩的不见的牙儿。带着丝坏笑，他也向那欺身过去。

　　“牙儿姑娘可是怕晒太阳？”

　　恨恨的瞪着眼前越来越近的男子，她硬是憋着一句话不说。

　　“总之姑娘要委屈在在下这里留住一阵了，伶楼那不必担心，我自会说明。”他闷笑一声，站起身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屋去。

　　玲？只是记得罢了。

　　望着他的背影，牙儿眼中一片茫然。

　　“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出屋没走多远，墨衍便开口询问。

　　明明空无一人的树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人影，似是寂静无声，墨衍却像是听到了什么般目光一沉。

　　“是么，没有行动？”他抬手一摆，人影则又消失不见，就如同从来未曾有过。

　　哼，老狐狸，设好的宴还由得你不来吗。嘲讽的勾起了嘴角，脸上浮现出的是猛兽捕捉猎物时的残酷面容。

　　风轻轻吹过，撩乱了零落枯叶，脆弱的叶筋也随之放弃了挣扎，被风吹赶着落下了枝头婆娑起舞。自是不知会飘往哪里，可既已凋零又何须在乎这些。

　　“小姐！”诧异的看着门口突然出现的小雨，牙儿一时呆愣在原地，傻乎乎的任由小雨扑了过来。

　　“小雨，你怎么来了？”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拉掉小雨的“毛手毛脚”，牙儿奇怪道。

　　“公子墨衍接我来的，说是你受伤了，住这里养伤怕不习惯换人服侍。”握住牙儿的手轻轻颤抖着，小雨一时激动哭了出来，“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微微笑着，想安抚一下小雨，却发现小雨的神色十分的怪异，像是极力压抑着某种恐惧般慌张不安。

　　“怎么了？”

　　明显的一顿，小雨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可眼神却不敢再与牙儿对上。……反正也只是传闻罢了。心中暗暗安慰道，她抬脸还是换上笑容。

　　“没事……只是我担心小姐罢了。”看着小雨脸上那终有些勉强的笑容，更让牙儿心生怀疑，可也不好再逼问，只能将事情暂时搁下。

　　“小雨……我饿了……”颇为无辜的看着自己的侍女，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却不想自己的样子惹得小雨一脸“你没我不行吧”的笑容，只能佯装生气的转过身去。

　　“行行~小雨知道好小姐饿了~我这就去府里厨房看看。”

　　看着匆匆跑出门去的小雨，牙儿才放心的叹了口气，是什么让她吓成这样……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牙儿随手从椅子上拿了件单衣披上走出房间。屋外万物沉静，就是湖水也结了冰，漆黑中的被月光投射出的树影在地上疏散凌乱的排开，横斜不齐，云后时隐时现的圆月也使得寻常的黑夜凭空的生出了几分鬼魅。

　　想着下午自己乱编了套说辞总算把小雨暂时骗住了，只是不知道今后会怎么样。没和她说实话实在是怕她会担心害怕，这宰相府里看来也不只要住一日两日，要摆明着告诉小雨墨衍可能是个妖怪还不吓傻她，可长此以往也必定瞒不住。

　　着实有些头疼呐……正皱着眉头想对策的牙儿突然听见林子里传来稀疏声响。

　　树影里面有人！

　　警觉的盯着正慢慢靠近的人影，牙儿感到凉意从脚底窜了上来。

　　一步、两步……

　　自己明明可以叫人，可嘴巴一张一合却楞是什么都说不出来，牙儿眼睁睁看着对方接近身体却像是被冻结住了般一动不敢动。

　　随着云层的移去，月光慢慢的在空气中弥漫开，照亮了对方的面容。

　　墨衍……

　　看清了来人她轻轻松了口气，可猛的目光又锁住了对方。

　　黑发？！

　　不敢置信的看着，这……她没眼花啊！

　　“你？”

　　“牙儿吃惊吗？”他邪魅一笑，黑发随意披落肩上，将俊逸的外表衬出了一丝稚气，月光下显得无比妖异。

　　“你的头发……”

　　“牙儿可还喜欢？”来到她面前，他缓缓俯下身，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无奈叹口气，似乎抱她已成为他的习惯了，感觉着对方身上异常低的体温，牙儿犹豫了下伸手环住了他，微微皱眉，他究竟在这里站了多久？

　　“不要离开我。”耳边的低语不似往常那般慵懒，甚至像是在苦苦哀求。感觉抱着自己的身躯在轻轻颤抖，牙儿不自觉的收紧了手臂。

　　“我不是妖怪。”

　　一句轻喃后，良久无语。

　　衍儿，在屋里不要出来。

　　看那妖纹，这孩子是个妖孽！

　　不！衍儿不是妖怪……！

　　啪！

　　屋外再也无声。

　　母亲！

　　他害怕，他想出去……

　　“哼！墨衍，你果然是当年的余孽！”一道声音自空中划破夜幕传来，瞬的整个天空被火焰映照的通红。借着云层的遮蔽原本漆黑一片的天空竟已不知何时布满骑兵。

　　“天骑营！”感觉手臂上加重的力道，牙儿不由自主的回过头看向墨衍。对着天空，火光在他的双目里隐隐跳动，折射出的光芒冰冷而残酷，神情……竟有一丝雀跃！

　　“宰相墨衍，圣上口谕，你勾结妖孽，为祸朝纲，对当今圣上意图不轨，现命我将你就地诛杀。”为首的男子骑于飞兽之上，看着墨衍一字一句道。

　　“启卿严，你背叛我？”

　　启卿严，那个新封的天昭大将军？牙儿疑惑的望着天空中那个男人，不是听说他们两人私交甚密，怎么……从对方冷淡口气中却听不到一丝一毫的情感？

　　“笑话，我等直接受命于圣上，对你何来的背叛与否。”冷冷看了牙儿一眼，男子不置可否的将目光重新移到墨衍身上，轻蔑一笑，“你倒是可以做个风流鬼了”。

　　“是吗？”墨衍轻轻勾起嘴角，随即也不知从哪里数道箭影射出。可能不曾想到有埋伏，还没等人反映过来过百骑兵眨眼已经损失一半。

　　“卿严，看来你还是真是小看了我。”但话语未落，他便听到府邸外传来打斗声响。

　　“你！”

　　“怎敢？”天空中的男子手臂一挥，不远处一道烟火直冲天际，“圣上早就派人盯着你了，以你府中埋伏人数真以为我会只带百人来袭？”顿了顿，男子似是嘲讽的一笑，“稍过片刻支援部队便会赶到，到时候你宰相府就是天罗地网。如果你愿意自我了断，倒也是个痛快。”

　　“你以为你困的住我？”墨衍愤怒的看向他，说完却猛的一楞。

　　“哈哈……你以为圣上为何挑今天，每年此时月圆之夜，你妖力尽失，发色变换不就是证据！”飞兽上的男子眼中浮现出得意之色，一时没有察觉远处射过来的飞箭。

　　“跟着我。”趁着他躲闪的片刻，墨衍抱起牙儿起身向府外冲去。

　　“追！”撇了撇嘴，启卿严命令道。

　　看着树木从身旁飞快的褪去，牙儿有些害怕的伸手环着墨衍，感觉头顶上方传来的气息，将脸深深埋入他怀里，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萦绕在心里，让人怀念。

　　曾几何时也是这般光景？一个身着华服的高大男子抱着一个幼小的女童在林中穿梭……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安，渐渐的她竟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不知何时东方微亮，一夜的湿气在树林中形成淡淡薄雾，弥漫四周。已经开春，可深山里的雪仍是厚厚积着不化，混着雾气四处白茫茫一片。

　　“再忍忍。”迷糊中似乎听到他低语，等天完全亮了他就有妖力了吧。

　　我不是妖怪。

　　即使看不到脸色，即使语气平淡，却仍能感到刻骨的痛苦与悲伤，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亦是如此，不再区分彼此。浮生如梦，第一次她感到如此真实，驻足流连不再似痴似幻。

　　想着，她抬头偷偷看了墨衍一眼，却不料男子也正盯着她，脸上一红牙儿慌忙又将头低下，余光不经意的看到他轻轻挑起的嘴角，俏脸更是涨得通红。

　　感觉到墨衍猛的停下了脚步，牙儿疑惑的抬头向外看去，也是一愣。

　　虽然已经出了林子，但眼前赫然却是启卿严及其数百追兵！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等着？！牙儿心头一凉，本能的微微贴近墨衍。

　　天色仍只微亮，日轮呆在半山腰不肯上移，仍是满头黑发的墨衍危险的眯起双目，“你仍是不肯放过我？”虽是询问却已知道答案。

　　抬手箭落。

　　抱着牙儿，他一手将直射而来的箭身打落，但终是被逼着步步后退，不消一会已到悬崖边。

　　“我就送你们这一对亡命鸳鸯一程吧。”收住攻势，启卿严看着墨衍冷笑道。从部下手中接过弓箭，缓缓将其拉满。

　　“牙儿……”

　　看向墨衍挣扎的眼中，她笑了，笑的坚定而温暖。

　　“我，不会离开你。”朱唇轻启。

　　闻言男子微微一震，抿紧的双唇微动，却不再言语。半响，俯身吻上她的额头，骤然收紧手臂，转身跳下！

　　！

　　吃惊于他的行动，启卿严一脸震惊，回过神却是担心的看了眼天色。

　　“将军，可要继续追捕？”

　　“不了，这万丈悬崖，以他现在之身跌下去只怕也是尸骨无存。”回过神看着悬崖，他沉声说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