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侑论》洮珧幺子

3、狂犬疫苗

　　【人遛狗】
　　看过狗追人再来看会长遛狗，会有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而且追的和被遛的还是同一条。
　　这就更奇妙了。
　　“会长没问题吗？”尚柏枝看看牵着狗在等公交车的海侑，问后羿郗。
　　巴惠看上去有点问题，后羿郗也不能保证安全性，“应该……没问题。”
　　有问题的话应该也不大，大不了就是在校外再看一场会长被追演出。
　　等了一分钟公交车，会长招了招手，带着狗上了辆出租。
　　尚柏枝：“会长……真的没问题吗？”
　　会长又在朝他们招手，后羿郗：“……应该没问题。”
　　海侑带着他们去的是一条古街，还没进去就先在街口被几条大狗吼了一脸，不太正常的巴惠也不甘示弱，嗷的一嗓子差点扑过去，海侑手里的绳子绷得能画直线。
　　“有点凶。”对着校花这张脸都能吼出来的狗一看就不怎么样，后羿郗觉得巴惠可爱起来。
　　巴惠给了他一个充满智慧的眼神，直着四条腿围着海侑蹦了几圈。
　　“它们脾气确实不怎么样。”海侑被狗牵着遛到一处较为开阔的地方，指指里面的人，“脾气好的在那里。”
　　【前前会长】
　　“中午好。”
　　老街挨挨挤挤的店面里扎了个福利院，里面被海侑指的人手上一个娃身边一群娃，和来访的三人一狗打起了招呼。
　　“左天霁，我要吃面。”
　　海侑牵着狗也不客气，直接打开栅栏门走进了院子。
　　地上的小孩儿呼啦啦一下退开几米远，被抱着的手足无措，张嘴就掉起了眼泪，左天霁拍拍他的背轻柔地哄着，对还站在街上的人笑道：“请进。”
　　巴惠对这里好像挺熟的，绳子一松就窜向了灌木丛里，海侑往左天霁背上一挂，嚷嚷着要吃面的同时还吐着石头给左天霁怀里的小孩做了个鬼脸，小孩哇的哭出了声，抓着左天霁的衣领挣扎着要下地。
　　左天霁把他往地上一放，他立刻连滚带爬跑了好远，跟着院里的小孩儿没了影。
　　后羿郗非常好奇会长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这群娃怕成这个样子。
　　……也很好奇会长和这位是什么关系。
　　屋后传来一声狗的哀嚎，听上去悲痛愤懑。
　　四个人一起进了屋，在门口的小桌旁坐下了。
　　“左天霁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
　　主人说去换衣服，会长也跟着走了，尚柏枝想了想，说到。
　　“确实在哪听过。”
　　一个校花一个干部，交际圈在此刻微妙地重合了一下，后羿郗想起了上个月整理的档案。
　　“……左……前前会长？”
　　【会长大人心胸宽广】
　　小哑巴吓哭出声这种事，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
　　小孩儿有语言障碍，出生两年多连哭声都没听见过，左天霁一边给他喂着米糊，一边和两人说，海侑则安安静静在旁边吃面，离矮桌这边老远。
　　楼上传来其他孩子的哭闹声，左天霁把小孩放下刚上楼，后羿郗和尚柏枝就看见会长提着矮凳坐到了小孩儿旁边，拿过人手里的小勺吃起了米糊。
　　小孩儿打了个哭嗝，敢哭不敢言，硬生生憋着哭声自己下了凳，哭唧唧地摇到了拎着两个小孩儿下来的左天霁腿边。
　　等抱好腿再一看这边本该在桌边的海侑，已经挪到门口，吃着面喂着狗，扒着门偶尔看看天，桌上碗里的米糊干干净净，勺子都没了。
　　一个嗝上来，小孩儿又想哭了。
　　【心胸宽广】
　　福利院一溜排出去都是四五岁的小孩儿，只有终于开了嗓的阳逸是两岁多，并且停留在走路都不顺的阶段。
　　吃完了午饭，海侑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坐在走廊上盯着排队洗脸的小孩子们，手臂上是左天霁涂过药水的狗牙印，手里是巴惠咬断的狗绳。
　　就在几分钟前，疑似之前失了智的巴惠智商陡然回笼，在呸完嘴里还没吞下去的面条张嘴就给海侑上了几个勋章，颁完就越过栅栏左右看了路，回学校去了。
　　虽然也不知道它一只狗找不找得着路。
　　海侑全程没什么表情，但在左天霁给他上药的时候还是眼角挂了几滴眼泪，后羿郗和尚柏枝拿着前前会长给切的瓜，吃得挺香的。
　　院子里，左天霁教最后一个小孩儿拧干毛巾，就收拾了水盆，打开栅栏门让小孩儿们自己出去玩。
　　“记得早点回来哦。”
　　回应他的是小孩儿们宛如被洪水猛兽追赶的背影。
　　没人应左天霁的笑容也没什么变化，直到看见一只手拎起了跑得最慢的阳逸的后衣领。
　　海侑借着身高优势，隔着栅栏把阳逸提了起来，动作活像在逗小狗。
　　“柚柚，把阳逸放下。”
　　“我不。”
　　【宽广】
　　会长可能要挨打。
　　吃瓜的两个人在心里权衡了一下会长和前前会长的重量，选择了手里的瓜。
　　眼看小孩儿得嚎今天的第二嗓了，海侑终于把人放了下去，一沾地阳逸就哭着颠向街对面暗中观察的哥哥姐姐们那里，然后一起跑走了。
　　海侑撑在栅栏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但总之让人有点想给他添点彩。
　　前前会长捋了捋袖子。
　　吃瓜的瞬间比当事人还紧张。
　　真的要打吗？
　　要打？
　　“这两天福利院打疫苗免费，我带你去打一针狂犬疫苗吧。”前前会长只是扎了一下袖口，后羿郗眼睛一眯，看了看前前会长又看看会长。
　　这眼神可和刚才看小娃娃们不一样啊……
　　量没变，可这质嘛……
　　另一个街口的医院。
　　医院里人还挺多，三个人都亦步亦趋地跟着左天霁，比福利院那些小孩还乖巧听话，加上四个人长相又不差，一路上接收到了不少目光。
　　“小天来啦？”
　　这里的护士阿姨和左天霁还挺熟，看见他就笑着招呼了起来，然后就瞄到他后边儿还有人，能等看清后笑容一滞，看上去有点儿心脏病发的前兆。
　　“嗯。”左天霁把海侑挪到身旁，笑着说：“柚柚被狗咬了，想让您给打个狂犬疫苗。”
　　护士阿姨脸都绿了，“……这疫苗也不能打多了……”
　　这一天天的，当感冒药吃吗？
　　虽然这么说，她还是僵着脸把海侑拉进了最近的一个房间，取了疫苗给他打了。
　　看阿姨的表现，会长像是这家小医院的常客，但后羿郗实在不记得会长近期什么时候被狗咬过。
　　狂犬疫苗像是有半年有效期，也可能半年前会长被狗咬过？
　　这么一想，感觉两位会长的关系更不一般了呢……
　　后羿郗摸摸心口。
　　“左会长前辈，您和会长认识很久了吗？”尚柏枝问到。
　　左天霁好像并不意外尚柏枝对他的称呼，点点头说：“挺久了。”
　　说着，他想起了什么一样，笑容变得更深了一些，“柚柚差不多每半年吧……都得打一次狂犬疫苗……”
　　那还真是常客。
　　估计疫苗看见他都得不想工作了。
　　似乎能打开前前会长的话匣子，后羿郗紧跟着问道：“是一直在这家医院？”
　　“嗯，大概在十……”左天霁想了想，“十四年左右吧。”
　　十四年前会长才多大？
　　前前会长才多大？
　　真是新时代独立好儿童啊。
　　“那监护——”
　　“——想想当初我还才第一次带孩子呢，家长会什么的很多东西都不懂，多亏了这里的大家帮忙……”
　　前前会长带着笑容，似乎陷入了对过去的美好追忆中。
　　后羿郗有点僵住，悄悄问尚柏枝：“会长当了多久来着？”
　　尚柏枝：“一年多吧……”
　　后羿郗：……
　　那前前会长这个前前前面不是应该还要加几个前？
　　房间里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带会长去打疫苗的护士阿姨惊呼起来，三个人神经一紧，冲了进去。
　　“你这孩子……哎呀，手上那几个坑还不够看是吗？”
　　护士阿姨着急地找着消毒液，海侑脸色平静，旁边锁着一个瑟瑟发抖的青年，应该是之前就在这里的病人。
　　屈着被西林瓶玻璃划伤的手，海侑看着进来的三人，指着青年告状，“他看我。”
　　……
　　他们现在很冷静。
　　【很宽广】
　　去医院一趟，疫苗是打了，还新添了几道伤。
　　海侑依旧是跟着左天霁，右手裹着绷带也不能阻止他圈着个手抓饼在那吃。
　　就因为人家看了他一眼就神奇地捏爆了人好几个空瓶儿，完了还要跟姨说你们医院这瓶质量不过关，阿姨面无表情，却连把针头撅他血管里的心都有了。
　　几个人还是被半赶出医院的。
　　后羿郗这辈子都没有过这么神奇的经历。
　　旁边尚柏枝还隐隐有些兴奋，估计也是没有。
　　会长这个人，还真的是很神奇啊……
　　海侑把蹭到他腿边的猫攥着尾巴塞进了花坛里，那猫惊得炸毛，灰溜溜地跑了好远都没敢回头。
　　“它不吃我给的火腿。”
　　一句定罪。
　　“还给我蹭了一裤脚的毛。”
　　两宗罪。
　　“它上次……”海侑看了看左天霁，“叼走了我养的小鱼苗。”
　　会长养鱼是在入学的时候。
　　后羿郗在心底赞叹。
　　会长您记性是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