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谣》fushihui

3、chocolate

　　姜淮珏再遇见这位继表妹的时候，正是学校的大课间。他是班里最高的，理所应当站在最后一个。他的前排转过头想和他说话的时候，突然挑往后指，“姜淮珏，你可真是太受欢迎了，你看看，这是第几个了？”
　　转过头，发现周瑶光明正大地走来，似乎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然后若无旁人地站在他身后，她比他矮一个头，又瘦小，所以光从前面看是发现不了的。周瑶戳戳他的背“哥哥，今天是2014年9月4号。”
　　“嗯。我家有日历。”
　　她继续说“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天天都想你。”
　　还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校领导上台准备讲话了，他一眼就看见高三六班最高的男生后面极不协调地站着一个矮个子女生。随即打开话筒，然后声音响遍了整个操场“高三六班班主任注意一下，最后面的那个女生。”
　　许多人的眼神飘过来，一片骚动，还有些人想到自己队伍后面看热闹。公开处刑，最为致命。
　　班主任走过来，打量了一下周瑶“同学，请回到自己的班级。”
　　他的这位继表妹“喔”了一声，然后不慌不忙地走了。而后姜淮珏被盯上了“都快高考了，注意一点。”受到无辜牵连的姜淮珏也只得“喔”了一声。
　　等大课间结束回到班级的时候，八卦也飞速传来“高二六班的新转来的班花二号狂追我们的校草姜淮珏。”然后他听见班上女生“哇”的一下，“又有小说素材了。”
　　……
　　“她这么漂亮，为什么只是二号？”姜淮珏忍不住问道。
　　班里同学都很诧异，以往从不理会这些八卦的主角，竟然在今天关注了这个八卦？还夸人家漂亮？
　　然后姜淮珏又听见“哇”的一声，人家写小说的动笔更激烈了。
　　姜淮珏的百事通前桌同他说，是为了尊重原先的班花，所以才有一号二号，其实是并列的。他的前桌疑问“你不会真的对人家有意思吧？”
　　思考了对这位表妹有相见时的惊艳，她恶劣时的气愤，她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无奈。的确没有什么其他的感情。
　　在“没有”还没说出口的时候，上课铃响了。他们是最后一届文理科了，像周瑶这样的高二学生就要开始“七选三”的新教育模式了。也不知道她适应的了适应不了。又想到她了。奇怪。
　　姜淮珏把这归结于语文课太无聊。昏昏欲睡。
　　“姜淮珏。”讲台上那个平时讲课有气无力的男人大喊了一声。姜淮珏习以为常，他喊名字比上课有精气神许多。“老师讲到哪了？”
　　……
　　“现在是高三的重要时刻，复习的重要时刻，你还在睡觉？给我出去！拿着你的语文书去外面背！”
　　习以为常。
　　然后教室里有气无力的声音又吱吱扭扭地传来，姜淮珏听着厌烦，就拿着书溜达去了。
　　高二六班也是他原先呆过的班级，他轻车熟路地下了两楼，拐了个弯，像没事人一样，靠着墙看里面的情况。他一眼就看见周瑶了。
　　安瑞高中的窗应该是为了方便矮领导的视察，所以分为三段，最下面的就是大理石墙，中间是厚透明玻璃，上面才是通风的普通推拉窗户。
　　透过玻璃他一眼就看见周瑶在本子上涂涂画画。
　　他轻轻敲玻璃，女孩转过头，茫然地只能看见一截穿着校服的衣服下摆和校裤。姜淮珏想了想，抽出笔，在语文书的空白部分写道“认真学习。”写完，把书转过来贴在玻璃上。
　　姜淮珏听见老师的大嗓门“量入为出，适度消费。这一块要背，学考一定会考。”想着如果语文老师有这大嗓门，估计也睡不着。这时候，玻璃那面也有字贴过来了。他抽回摁着的书，看见女孩纤细的手摁着那张白纸，上面写着“你也一样。”
　　他来了兴致，写下“我不一样，我都会背。”然后又觉得太幼稚，划掉，写下“好的，洗心革面。”
　　还没等贴上去，女孩的字条又换了一张“等我一下。”
　　他听见女孩喊了一句“老师，我想去洗手间。”得到同意后，她急急拉开后门，看见手里拿着笔的姜淮珏。
　　她悄声“哥哥，你怎么来了？”
　　姜淮珏一时语塞，然后理直气壮地说“我来看看你新学校适应的好不好。”
　　她拉住姜淮珏，“哥哥，时间紧迫，只能陪你逛一会儿操场。”
　　“？我什么时候？”
　　“走了。”周瑶扯住姜淮珏往楼下走。感到不舒适，他改用右手握住她的左手腕。
　　“好好走，不要扯。”
　　他感觉到周瑶好像一下子开心了起来。
　　走到通向操场的一条小路时，周瑶开口“哥哥，在她们的描述里，你好像是高岭玫瑰。”
　　想习惯周瑶脑回路的姜淮珏被噎了一下“玫瑰？”
　　“对呀，长得好，性子冷，洁癖重，拒绝人不留情面，可不是带刺的玫瑰么。”
　　“那你觉得呢？”
　　“我呀，”周瑶看着他，笑脸盈盈，“我觉得分明是高岭含羞草。性子不冷，对我很温和，会顺着我的话往下说，也从不问我为什么。洁癖重但是为了人开心也愿意吃掉在地上的烂蛋糕。也会有自己的小脾气，也很有趣，也有缺点，不喜欢语文。活生生的，可以让人摸得着的，让人喜欢的，哥哥。”
　　姜淮珏哑然，最后吐出一句“毕竟只有你一个表妹，会适应着做一个好哥哥的。”
　　周瑶低下头“哥哥，我想你是搞错了，因为我”她又一下抬起头，挑着眉，语气嚣张且坚定“在追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