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5你啊你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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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前台问还有没有最便宜的房间，因为实在想省钱，真是心酸。
这时，微信里秦天一发来了一条消息，他问季芒芒处理的怎么样了，接着第二条是转账信息，是三千元，备注写的是“住好点，安全第一”，季芒芒回复他：“哪来的钱？”秦天一只回了两个字：“攒的。”
季芒芒当然不信，她觉得这钱要么是秦天一找他妈要的，要么是找行星借的，他兜里有多少钱，季芒芒比他本人都清楚。
所以还是住了最便宜的房间，三千块钱的转账也先收下了。
秦天一想跟她视频，她推说工作还没有处理完。
就这么能撒谎就撒谎地越险越深，深到她觉得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深夜，季芒芒还是没有睡意，她开始担心今天的话是不是说的重了一些，黄以安会不会不想和她一起工作了，她甚至打开电脑开始更新简历，做好了这次回去后就重新找工作的准备。
季芒芒鲜少跟组，她不喜欢这样乱乱哄哄的地方，也更多的是做策划和媒介，剧组这块的人际关系她真的不太适应。
最后的这三场戏还是安排成了大夜戏，第二天一大早季芒芒就去给黄以安送早饭，陪他去化妆，然后从天亮等到天黑，才等到了他们的戏份。
女一号左优是个刚刚拿了某野鸡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的小花，这三场戏都是黄以安饰演的这个备胎男三号深情为这个女主献身牺牲的戏份，所以真的很重要，这个角色能不能得到观众的认可与怜爱，这三场戏很关键。
季芒芒为整个剧组订了奶茶，为黄以安受伤耽误大家赶工表示歉意，关于左优的，季芒芒特意问了她的助理，点了特制的果汁，亲自送过去。
戏拍得很顺利，黄以安和左优的配合很完美，季芒芒在一旁看了都忍不住落泪，除了黄以安私下对季芒芒的摆臭脸外，一切比想象中的好。
但是季芒芒还是对他照旧，甚至于更加呵护备至。
“哥，给你定个头等舱吧，路上也能舒服点。”扶黄以安回到酒店房间后，季芒芒坐在一旁边订机票边询问。其实像黄以安这种小演员坐个经济舱就好了，但是季芒芒觉得他这次伤成这样，还是不要省这个钱了。
“那你呢？”这是这两天以来黄以安第一次好声好气的开口和她说话。
“我还是经济舱，别的艺人家也都这样。”季芒芒随口答着。
“我知道，可是我想和你坐一起，头等舱舒服让别人舒服去吧，我得让你随时在我身边，万一我有什么事呢？”黄以安抢过季芒芒的手机，给他俩都订了经济舱。
哎，说到底了还是没钱和抠呗，才会愿意和姑娘一起吃苦，不然早就用物质去感化姑娘了，犯得着跟这儿演苦情戏吗？
“哥，回去以后的安排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季芒芒看黄以安的样子，觉得是时候再问一遍了。
“听你的，我这两天也想了很多，可能是我太理想化了，你说得也有一些道理。可是芒芒，你不觉得这样活着太假了吗？全是恶意揣测和刻薄算计，所有人难道都要带着面具生活工作吗？”黄以安的情绪好多了，平静地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可是人活着不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吗？你想想，摇滚歌手总说做自己，rapper总说keep real，可这些一遍遍的喊出来，成为口号代名词后，他们做的还是真正的自己吗？他们的特立独行不也是一种固化印象和面具吗？这个世界是有善意，可是你能保证你遇到的就是善意吗？拒绝带面具的前提是你曾有过面具，做自己的第一步是找到自己，你现在清楚真实的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季芒芒越说越激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段时间情绪这么激烈，不该说的话也会控制不住地说出来。
黄以安用手抚了抚她因为激动情绪而起伏不定的后背，温柔地说：“我明白了，你不用这么激动。”
季芒芒忙起身，慌慌张张地回道；“好的，我还有东西要收拾，先回去了，哥，你早点休息！”说罢便急匆匆地逃离了那双刚刚轻抚她后背的手。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可是在这越来越多的相处中，季芒芒也不是迟钝的木头，她能感受到不明的情愫在蔓延，也知道工作中的理智有多重要，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克制自己，看着秦天一，笃定自己的爱情只属于秦天一。
因为不道德的感情败坏自己的事业和名声的明星太多了，季芒芒不能看黄以安亲手断送自己的前途，况且这迷茫的前途目前只有她一个人看得见。
爱的形式有很多种，比起男欢女爱你侬我侬，有种更深情的爱是看你功成名就，万人簇拥，闪闪发光，应有尽有。
这不是无私与奉献，这是真心与冀盼。
你属于万万人的热捧，千千人的争议，百百人的诋毁，和亿亿人的关注，唯独不该属于我的个人私情，这是宿命，也是注定。
季芒芒觉得，艺人就是经纪人工作中的一个作品，也只是一个作品或一个履历而已，不该掺杂其他不合时宜的情感。
秦天一的电话打过来了，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季芒芒回答：“明天。”末了，又加了一句“我想你了！”说完她就开始哭，是想念的哭，还是矛盾的哭，她也分不清。
秦天一当成是想念的哭，在电话那头温柔安慰着，她便以为这就是想念的相思之苦，甘得自欺欺人。
爱情究竟是什么？男女之间的好感到底是怎么得来的？为什么纯粹的爱也不一定是唯一的？亦或她得到的爱都不是纯粹的。
季芒芒心烦意乱地打开《筑家》小程序后台，看到用户人数并没有增加，小程序上线了，可是推广宣传还没有跟得上，这是她的问题，她这几天都在围着黄以安团团转，根本顾不上为秦天一出一点力。
她还看到一些用户反馈说机型好像不匹配，很多体验感不够好，于是她又把这些问题整理好，发给秦天一，让他去重新改进调配。
还有个评论问，单身的游戏玩家怎么办？是不是就没办法筑家了？
于是，季芒芒又建议秦天一再开发一个讨论区功能，《筑家》也开始做现代单身男女的交友社区，这样社交性质和游戏设置并重了，氪金全凭养成。
处理完这一切已是晚上11点半，她去洗了个澡后格外的清醒，也不想再处理跟工作有关的事情，于是开始玩起开心消消乐，季芒芒很喜欢玩这种单机小游戏，一个账号已经打到快八百关了，另一个账号是她新注册的，有天晚上她失眠，一口气把新账号打通到了150关，新账号完全在证明她的强迫症，因为她要求的不是过关，而是每一关都必须是彩星。别人玩这个游戏是消遣放松，她玩这个游戏完全就是在争气，或者说和自己斗气。
所以说，她和秦天一玩不到一块去，秦天一玩游戏需要朋友，她玩游戏需要一个人清净，这是互补还是求同存异？
她知道自己有很强的强迫症，可是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意，很多事情都没办法得到最好结果，于是她无奈接受瑕疵，被迫眼里揉沙，强忍挑剔的心，然后再把这一切的火都撒进游戏里，让自己总能找到一个地方来存放自己的苛求。
人总归是一座孤岛，她有温暖的家人，温柔的爱人，亲爱的朋友，为之努力的梦想，独当一面的工作，欣赏她的工作伙伴，等等一切，可即使这样，她还是会有孤独的时候，不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个人问题总有朋友为你答疑解惑，无论什么事情都有说给旁人听的勇气，更多的是一个人承受，不足以为外人道的另一层意思是外人理解不了，自己说了更窝囊。
季芒芒是一座孤岛，单机小游戏是陪伴在她身旁的星星，墨色一样深的夜里，给她短暂的光亮与希望。
第二天的飞机上，季芒芒一直睡到快落地，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所以才能睡得那么熟。醒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她的头已经偏到了黄以安的肩上，哈喇子也流在了人家的衣服上。
季芒芒微微抬头看着正在低头看她的黄以安，四目相对，季芒芒脸红了，大概静止了有几秒钟吧，季芒芒抬手用袖口擦着那块哈喇子，尴尬地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赔你一件衣服吧！”
黄以安笑了，摸了摸她的头说：“没事，小孩的哈喇子又不脏！你这几天辛苦了，都没怎么睡好吧？”
季芒芒甩开头，故作生气地回道：“你才小孩呢！我都快25岁了！”
回到北京后，她把黄以安送回去安置好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约了在做网红自媒体的大学同学岗岗出来喝下午茶。
咖啡店里，季芒芒向岗岗细细询问了目前各个平台的推流规则，岗岗都一五一十地讲解给了季芒芒。
说起季芒芒和岗岗的友谊，大概就是女生与男闺蜜的关系吧。
岗岗是一个很喜欢打扮的男生，喜欢的也是男生，他凭着姣好的面容和个人的感情故事做辅助，再凭着敏锐的时尚嗅觉，现在是网络上还有些声量的时尚博主，之前也帮季芒芒转发过黄以安的宣传微博，无奈那个剧太糊了，白费了岗岗的流量，带不动。
他和季芒芒的友谊完全源于季芒芒的一句话，那时岗岗的大哥前男友离开他回老家和姑娘结所谓的形式婚姻，岗岗还在读大二，正巧和季芒芒分到了一个小组完成选修课的电影作业。
两人去朝阳大悦城看了要分析的那部电影后，岗岗突然说：“要不我们走两步吧，到前面高碑店的地铁站，就不用换乘了。”季芒芒以为不远，没想到走了很远。
一路上，季芒芒都在后悔答应岗岗的这个要求，可是岗岗像是开了话匣子一样，把自己的感情史跟季芒芒全都讲了一遍，讲到前男友时，他说：“他还是挺孝顺的，听他爸妈的话，做了对的决定，重回了正确的道路上。”这时，季芒芒实在听不下去了，反驳道：“这算什么正确的事，喜欢一个人无关性别啊，他这不是对的决定，只不过是做了符合他父母心意的决定，那个女孩子太可怜了。”
可能是因为这句话，季芒芒成了岗岗的好朋友，她看着岗岗换了一个又一个男朋友，用那些感情往事做辅料，用天生的审美品味做主料，加以毒舌辛辣的语言风格，在互联网上收获了一批女性粉丝。季芒芒看他混得风生水起，也不羡慕，敢于用刨析自己伤疤做卖点的人都很强大，同时也很心酸。
岗岗最近正好转攻抖音和B站，他看着好朋友这么辛苦，实在不忍，就同意了帮黄以安引流的合作，也就是后期接到的第一个商务，他是能拿一部分分成的，这已经很够意思了，目前来看，黄以安接商务简直是难于上青天，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给季芒芒一个台阶下，不至于让她背负重重的人情债。
黄以安的事情聊完后，岗岗问：“哎，对了，你男朋友那个《筑家》是上线了吗？我看你发了个朋友圈。”
季芒芒解释了是微信小程序上线试运营后，岗岗给她提了个小意见——一个ID的筑家次数能不能不限制，不然的话，他和他现任男朋友一分手，和下一任就没法玩了。
这个时代是自由的，来去自由，所以更多了许多过客，‘一生一世一双人’已经是迂腐的老思想了，离八次婚也是在找寻爱的路途上磕磕绊绊再添新伤，感情没有了修复，只有丢弃。
季芒芒想了想，决定回去后找秦天一谈谈。
和岗岗分别后，季芒芒接到了哥哥的电话，季明明在电话里说他和苏沫的婚礼将在五一举行，请她到时候必须回来参加。
“哥，那我肯定回去啊！你和沫沫姐现在回家住了吗？”季芒芒边问边看着地铁窗外飞驰而过越来越暗的风景，玻璃窗上倒映出她憔悴的面容。
“回来了，爸爸最近对我很好，我们昨天还一起去教堂定了档期。”电话那头的季明明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开心。
挂了电话，季芒芒倒是有些羡慕苏沫，哥哥是真的很爱她吧。他们老家小城就只有一座哥特式天主教堂，平日里都是给天主教徒们做礼拜用的，从来没有人在里面举行过婚礼。老家的婚庆风俗和全国各地一样，是热热闹闹的中式婚礼，可是苏沫一直有一个教堂婚礼的少女梦，她特别向往能够在教堂里穿着一袭白婚纱，听着神父问：“苏沫女士，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然后她娇羞看着季明明来一句“我愿意”，那是她最期待的婚礼瞬间，也是小城没有过的婚礼形式，但是季明明满足了她的幻想。
季明明说：“一生就结这一次婚，我应该给沫沫她想要的，不能委屈她。”
季芒芒听得羡慕，默默祝愿哥哥嫂子百年好合。
回到出租屋的第一件事，季芒芒就扔下行李扑到了秦天一怀里。
“受委屈了？”秦天一看着怀里的人问。
“没有，我冷。”季芒芒说着没有受委屈，脸上却全是受了委屈的表情。
秦天一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怀里人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后，把她抱了起来去卧室换衣服。
季芒芒就像个树懒一样，黏在秦天一怀里不出来，秦天一走哪抱她到哪。
“去电脑那儿，岗岗刚才说了一些意见，我看下咱们现在总结出来的意见有多少了，够不够重新去改版做2.0。”季芒芒像个地主婆一样指挥着秦天一这个长工。
秦天一不情愿地抱着她过去，期间闪烁其词，一度遮遮掩掩想抱她回卧室。
季芒芒直觉不对，直接掰着他的头，让他走过去。
电脑上的微信没有关，有消息在闪烁，季芒芒点开，最新的消息是一个叫可可的女生发的，头像是美少女战士的卡通形象，内容写着“你女朋友不在家，可算解放了吧？”
季芒芒回头看了眼秦天一，说：“微信上有人和你说话，快回呀！”
秦天一眼神躲避，抱着季芒芒起身要走，季芒芒这下真的火了，大喊：“你放我下来！”
“不放，你听我解释。”秦天一的声音倒是平静，少了很多本该有的慌张。
“来，你解释出个花来，不然咱俩今天没完！”季芒芒气得捶他肩膀。
秦天一又坐下，打开聊天记录给季芒芒看，顺带解释道：“这是我以前的一个前女友，她现在的男朋友对她不好，想起了我的好，她才找我诉说，然后恰好她问到说我怎么有时间和耐心跟她聊这么久不怕被你骂吗？我才说了你不在家。我们真的没什么，我错了，我现在就把她微信给删了。”
季芒芒目光如炬，按住了秦天一想删微信的手，反问道：“删了有什么用？你们想加不是还能加回来吗？来，我说，你写，你告诉她，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不要屁大点的事就回来上坟，小心以后再多一个坟要上！”
秦天一颤颤抖抖地打完这些话，然后吞吞吐吐地问：“这样说会不会不太……文明？”
季芒芒直接一个巴掌就往他摁在回车键上的手上打上去了，反击道：“她回来上坟就文明了？我警告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我不痛快！”
分手是不可能说的，季芒芒的强迫症让她死磕秦天一。
谁不希望自己的爱情甜甜蜜蜜一心一意呢，可是现实却是久处总有生厌的时候，生厌总有开小差的时候，专心致志已经是奢望了，她便只求他能见好就收。
到底是怎么爱上秦天一的呢？季芒芒也回想过，最开始她只拿他当一个童年相识的大哥哥，直到高中时，同宿舍的伊宁光明正大地狂追秦天一，她再看到秦天一和伊宁在一起的画面时，内心会涌起许多不痛快，那些不痛快叫做醋意。
爱上一个男生的开始便是开始在意他和其他女生的接触，开始计较他对其他女生的善意友好。女生的爱情就像一把精确到毫米的标尺，只要爱人和其他人的距离亲密一点点，不明一点点，心里都会嘀咕怀疑，翻天覆地地找蛛丝马迹的证据，疑神疑鬼到怀疑人生，这是占有欲，也是安全感。
说到底，她才是最可笑的人，把自己人生中的爱情部分都给了秦天一，却得不到想要的浪漫。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5你啊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