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塔]寻月之旅》秋火炽

64、倔强的信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倒也不是昆一惊一乍，只是予言的语气根本就是笃定了，现实中的阿斯塔肯定会出事。

　　“如果有一天，您得到了您身边亲近之人欺骗利用您的证据，并且这证据绝对真实可靠，请问您还能毫不犹豫地信任他们吗？”

　　“当然不可能。”
　　曾确确实实被亲近之人欺骗利用过的昆斩钉截铁地给出了答案。

　　“假设您选择了信任，可换来的却是伤害，请问再度面对相同情况时，您会作何选择呢？”

　　“这不是废话吗？”
　　这对昆来说确实是一句废话，毕竟他第一个问题就给出了绝对否定的答案。

　　“可殿下和您不一样，殿下不仅会选择无条件的信任，还每次都选择无条件的信任。”
　　予言终于讲到了重点，且他的语气充满了无奈。

　　【每次】这个词语让昆沉默了一会儿：“难道她的信任是批发的吗？”
　　不然怎么会多到用不完呢？

　　此时此刻，予言真的很想为昆一针见血的吐槽竖起大拇指，可惜这不符合他的身份形象。

　　“其实，能被殿下信任的人应该也没有很多……”了吧。
　　虽然予言找补的这句话连肯定语气都没有，但是从地狱角度来看还是很有道理的。
　　那些辜负了阿斯塔信任的人早就与世长辞了，剩下依旧被信任着的活人确实没多少了。

　　完美理解了予言意思，昆开始在心里默数【没有很多】到底是多少。

　　“您不用数了。”予言看了眼昏暗的天空，“如果老朽猜的不错的话，殿下还能够无条件信任的，就只有您与夜大人，还有安莉·罗曼塞了。”
　　予言在这个时候指出安莉的名字，用意何其明显。

　　“你的意思是，安莉会对阿斯塔不利？”

　　予言点头的瞬间，昆几乎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先不提当初安莉为了阿斯塔找他的事情，但凡知道阿斯塔和安莉关系的人，大概第一反应都是质疑予言的判断吧。
　　可安莉的母亲是予言的亲妹妹，如果不是百分之一百确定，予言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无异于大义灭亲的举动呢？

　　“不知您是否好奇，为何老朽不在殿下可信之人之列呢？”
　　“大概是因为你已经死了吧。”

　　昆曾与小殿下一起见过予言，在小殿下面前，【予言】更像一台被设定好的机器，一板一眼地完成着属于【予言】的任务。
　　而他单独见到的予言明显更有占卜师的风采，拥有着其他梦中人所没有的充满个性的活人思维。

　　于是一开始昆就大胆假设，他所见到的予言是一个侵入者，亦是真正的予言。
　　即便完全不了解这位传说中的占卜师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昆还是肆无忌惮地跟予言进行着交流，因为梦境是阿斯塔的主场，他坚信在梦里没有人能从阿斯塔的手下伤到他们。

　　所幸予言自始至终都没有对昆动手的意思，只是他一副临终托孤的模样让昆很难不猜测他本人是不是已经作古了。

　　“不愧是阿圭罗大人。”予言见昆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他似乎只让阿斯塔叫他的名字，“老朽可以这样称呼您吗？”
　　“当然可以。”昆并不介意这样一个全心全意为阿斯塔着想的人叫自己的名字，“我只是有些意外，毕竟那些自以为了解阿斯塔的人基本都只会对我说【不愧是被阿斯塔看中的人】之类的。”

　　“您也说了，那些是自以为了解殿下的人，老朽可不是。”
　　自豪的语气洋溢在字里行间。

　　……

　　“老朽是自裁的。”

　　……

　　出乎昆和夜的意料，变革的动员异常顺利，除了执政官们负隅顽抗，其他阻碍几乎没有，战线转眼间就推进到了王都。
　　一旦王都陷落，就离对暴君的审判不远了。

　　暴君是自己走出王都的。
　　她没有理会欲言又止的昆，没有理会哀声求救的执政官，没有理会谩骂不止的民众，只是独自一人站在城门口的空地，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审判。

　　这场活人看不见的审判持续了七天七夜。

　　审判开始的刹那万籁俱寂，除昆和夜以外的一切人事物仿佛都进入了待机模式，而暴君倒下的那一刻，民众们好似突然活过来了一般欢欣鼓舞，唯有昆和夜站在原地格格不入。

　　“为什么同样是受害者的阿斯塔非要被审判不可呢？”
　　“大概是为了让那些还活着的人们走出往日的阴霾吧。”

　　阿斯塔留给人们的阴影过于庞大，仅是她的存在就足以让人们自己把反抗的萌芽掐死在摇篮里。

　　“那些愿意参与审判的人应该早就不恨阿斯塔了吧？毕竟憎恨她的人怎么可能愿意给予她解脱呢？。”
　　“是啊，阿斯塔带给他们的虽然是死亡，但是却毫无痛楚，相比她自己经历的……简直不要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