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官想做人》九天揽月1995

5、第 5 章

　　“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少将军面无表情，语气低沉。阿颂站在他身后，一脸茫然。

　　阿湘此时突然想念天上的无忧无虑了。果然，就像采学所说，神的气运在天上，神官不应来人间。总而言之，倒霉，真是倒霉极了！

　　她把背后的双手伸了出来，掌心摊开。

　　红豆手串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一边慌里慌张地弯腰去捡，一边口中喃喃道，“我只是拿走我的东西而已，你没理由抢我的。你这是，窃玉偷花！”

　　少将军看了阿颂一眼，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他领着阿颂迈入门内，然后将门反手一关。

　　他努了努下巴，“阿颂，去那边。”

　　阿湘见情况不好，想像地鼠一般，从他身旁悄悄溜走。

　　没有意外，被拽了回来。

　　少将军嘴唇抿成一线，好半天才说出句，“你是故意的，还是没文化？”

　　“什么？”阿湘心道，你看我不顺眼就赶紧让我走啊。

　　“你知不知道，窃玉偷花，不是这样用的？你可以说强取豪夺、夺人所好，也不能用刚刚那个成语！算了，我为什么要跟你在这儿废话！”

　　阿湘一听，连忙捧上笑脸，“那不废话了，不废话了，改日再见。”说着，身子一缩一转，继续往外溜。

　　少将军像一堵墙般拦在她面前，“上次我便警告过你，别让我再见到你，现在想跑？你以为这里是你的后花园不成？可以来去随君？”

　　他拽着阿湘的手臂，把她拎到了桌案前，“阿颂缺个伴读，我看你正合适。”

　　阿颂撑着圆圆的小脸，抬头看她。

　　阿湘此刻觉得自己是个假神官，她颓然地坐在桌案另一侧，脑袋两侧的垂挂髻像两只耷拉的狗耳朵，‘我一个神官，怎么沦落到大半夜给别人当伴读了？我明天还得上班啊！’

　　她不甘地做最后一次挣扎，“当伴读有什么好处？有好吃的吗？有好玩的吗？有钱赚吗？”

　　少将军微微一笑，“没有。你要是有一天不来，我就满城通缉你，你且试试。”

　　幸好她是神官，而非肉体凡胎，才勉强受得住这样两班倒。

　　不过时间一久，她也发觉了其中的趣味。

　　比如，教书先生一边念着‘非汤武而薄周孔，越名教而任自然’，一边又叫她上堂时不可说笑、打闹、坐姿不端。

　　比如，教书先生问她为何上课迟到，她说想念西市的麻辣串串了，‘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自然要大吃特吃。’少将军听见了，笑她都学了些什么，此诗可不是这样用的。

　　不过当她回问，“那你说，该怎么用？”时，少将军却没有作答。

　　她尤其喜欢教书先生所讲的晋元传说，听着有趣，还不费脑子。其中的什么风沙岭、迷雾阵，说的和真事儿一样。

　　而此时的天上，云海缥缈，一如从前那般清幽。

　　采学神官在自己的宫殿内，以手抵额，眉头紧锁。

　　“采学姐姐，刚刚星命师和你说了什么呀？”悦滢在她身边绕来绕去。

　　“没什么。”采学神官一袭黑袍，而神情比那身黑袍更为严肃。

　　“我都听见了，星命师提到了湘姐姐！说说呀！”悦滢急的直跺脚，石榴裙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别烦我！”采学把悦滢推到一旁，而自己踱步出了宫殿。尽管所处之地是一片悠然，她眼底却尽是乌云笼罩。

　　悦滢跟了出来，拉着她的衣角，问道，“是不是湘姐姐要出事？是不是湘姐姐要出事？”

　　采学神官没有搭理悦滢，只是手中托出个灵信子，尝试与阿湘联系。

　　阿湘此时正呵欠连天的上课，突然接到采学的灵信子，连忙掐断了信号。

　　等到她上完堂，被少将军派人送回茅草屋后，才用灵信子重新联系上采学。

　　“生死劫？”

　　“因为此劫不在本月发生，尚有时日，所以星命师也不敢确定。你还是早日回天上，不要在人间乱转了。”

　　“好啦，我知道了。等我月底把俸禄一结，就回去。”

　　阿湘刚说完这话，她掌心上的蓝光便消失不见了。

　　诶？就这么断了？我来人间这么久，采学也不嘘寒问暖一下？真是，说我们是九年之交，谁信？

　　天上。悦滢缠着采学神官，“你说湘姐姐有一生死劫？可是湘姐姐要是在人间死了，魂魄也会飞升上来，回来照样做神官，有什么可担心的？”

　　采学道，“非是肉身凋亡，而是魂飞魄散。”她望着远方的云海，心中忧思如缕，究竟会发生何等事情，才能引来生死劫啊。

　　天上是光明永昼，而人间已夜色深深。

　　阿湘躺在她的茅草房内，软塌之上，闭目沉睡，月光拂过面庞，一派寂静安然。

　　又是一轮朝阳升起，晋安城集市熙攘繁闹，叫卖声不绝于耳。而阿湘一人独坐在居峡关的山头，往下方的水中丢石块。

　　“真是，我还没呆够呢就得走。”她自言自语道。几只乌鸦从上空掠过，伴着啊啊的叫声。阿湘觉得心烦，将手里的石块往天上一抛，乌鸦立刻四散。

　　想不到来人间的这三个月，最常出入的就是那高墙耸立的将军府，最常相伴的竟然是个小孩儿。想到阿颂肉乎乎的小脸，阿湘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了扬。

　　‘不然我帮他把病治好吧。’阿湘突然生出这样的念头。下凡一趟，总得做点好事。人人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假的，当神明那么闲啊，有心思天天看着你。阿湘心想，这事儿我暗暗做了，又有谁会知道？天道惩治不到我的。

　　她打定主意后，心情大好，一下班就去了西市。

　　“千里招魂麻辣串串”

　　她刚一进店，掌柜的马上笑道，“阿湘姑娘今天来得早啊，还是要香菇，木耳，百叶，土豆片，藕片，牛肉，贡丸，花菜，豆皮，粉丝吗？

　　阿湘点头，“每样来三个。”

　　掌柜看了她一眼，“今天怎么要这么多？能吃完吗？”

　　阿湘嘻嘻一笑，便大快朵颐起来。风卷残云般，将一个个盘子扫荡而空。旁边坐的客人直斜眼看她，大胃王，贪吃怪！

　　店内的伙计将空盘摞成一高摞，盘子在他下巴下方摇摇欲坠。那伙计一边客气的笑，一边道，“我从没见过像阿湘姑娘这么能吃的人，啊…能吃是福，能吃是福！”

　　此刻店里不忙，掌柜的笑盈盈地走到阿湘桌边，“店里新研究出来的桂花油炸糕，阿湘姑娘要不要尝尝？”

　　“尝！”

　　吃得肚子圆圆，阿湘心满意足地散步到了将军府。

　　阿颂已经乖乖坐在桌案前，见她来了，喜道，“阿湘姐姐！”

　　阿湘与他相处了一段时间，彼此混得挺熟，于是捏了捏他的脸蛋儿，又剥了块糖喂给他。

　　糖内被她施了法术，一块下去，糖到病除。

　　阿湘心中得意道，‘本神官真是聪明，既无人瞧见，又证据入肚，我看这诸天仙神还有天道，怎么发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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