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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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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花田里。
小童委屈巴巴地扁着嘴，一边松着土：“先生，你为什么不让那两个人留下来种田？”
“他们看起来就比我好使唤多了。”
不远处摆着一张藤椅。躺在上面用荷叶遮着脸的程泽闻声摘了荷叶，抬手挥出一道墨绿色的气劲。
“累了就直说——”程泽笑眯眯地站起来，手指灵活地转着手中的一杆形制奇特的狼毫。
“现在你可以继续了。”
“先生！”
云溪有怒不敢言，谁叫这偌大的药王谷里就这一个活人，他还得仰仗着这人过活呢。
可先生就喜欢压榨他的劳动力。仗着自己有一手神乎其技的医术，让自己天天在花田里种花。累的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那人就给自己一记局针，全身上下又轻松得不像话。
又完美地失去了偷懒的机会……
云溪垂头丧气地坐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锄着地，脑子里却在想昨天看见的俩人。
那两个人都身负长剑——先生说他们都是烦人的苍蝇，但他总觉得那两个人和之前闯谷的人都不一样。
他们身上有一种令他迷惑又隐约向往的气息——和药王谷里总是宁静的感受不一样。
自己什么时候……能像他们一样游历外面的世界？
想得有些入迷，没感觉到一阵阴影投在自己面前。
。“想什么呢？小云溪——”程泽俯身轻声道，“再不好好干活，就不让你去祭拜你娘了哦。”
小童吓得全身一震，手忙脚乱地锄起地来。
小孩子就是好骗。
程泽满意地把沧浪插回腰间，脚步轻快地去照看他心爱的药草了。
药王谷起初不叫药王谷。
只不过是程泽按着自己的私心，圈了这一片地，保留着对万花谷、他师父孙思邈的念想罢了。
他的师门，他的一切都远在大唐，在那片花海月台里。程泽只依稀记得自己最后的记忆是在晴昼海的花海里睡着了，睁眼便躺在这里了。
他暗中探查过，推测自己可能回到了战国末期……也就是，万花谷谷主影都没有的时候。
他起初感到很失落，后来发现这片谷地的气候和土壤格外适合药草的生长，便索性封起谷来种种花种种药，闲暇时便写一写药经、百家经典，读给云溪解解闷——云溪这孩子还是他意外的收获呢。
当年魏家村那场祸事牵连了许多人，云溪的母亲便是其中之一。程泽出谷时正巧捡到了魏家村附近这对病怏怏的母子俩。
孩子倒是还好，只是饿得脸色发青。那女人中的剑伤却很重，撑到那时已是奇迹。
他本想用药救她，那女人却摇头只道：“我若不死，云溪便活不下来……求你……求你收留他……”
每年的那一天，他都会出谷，带着小萝卜头到那片平静的湖边，往水里投下青团。
那女人的身份不能暴露，程泽也不知她的来处，便也无需立冢，只以追思为念。
只是今年……
最近魏家村不太平。听说是那个人回来了……
程泽望着广袤的花田，想到了昨天闯进谷里的俩人。
或许这药王谷的平静，也终究不能长久了。
斜阳西坠。
一辆破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进着。
坐在前头赶车的云溪颇为不满：“先生，我只是个黄发小儿，你怎么好意思让我来赶车？”
“而且，明明你自己飞就更快。”
云溪小小的腿在木板外晃悠着，快和马尾巴晃成一个频率了，马车还是只能嘎吱嘎吱地慢慢前移。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出门在外要低调。”
程泽探出身来，揉了揉小孩的头。
“天色晚了，找地方歇个脚吧。”
程泽照例戴起了斗笠，带着云溪放好了马车朝着一处小栈走去。云溪侧目，看见他家先生又用斗笠把自己的脸遮住了，不由得暗自摇头。
没办法，在这种地方，程泽的容貌太过出众，总是会引来麻烦——他可不想让一些无聊的人妨碍他去祭拜阿娘。
“唉你们听说了吗？魏家村出事了！”
屁股还没坐热，程泽就听到身后有人低声道。
“怎么了？”
“魏家村都死了好些人了！听说是当年的冤鬼回来报仇了，”那人把手架在脖子上，划拉了一下，“那些人死的叫一个凄惨啊！”
“现在谁还敢去那魏家村啊？”
云溪到底年纪小，当下就坐不住了。他挪了挪靠近了程泽，急道：“先生，我们还去不去……”
程泽弹了一下他的脑袋瓜子，收获了一个眼泪汪汪的云溪。
“去，冤有头债有主，你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云溪安了心，便埋头苦战大饼去了。
待两人第二天要出发时，却双双在空荡荡的马车前傻了眼。
破车还在，可那匹懒洋洋的马不见了踪影。程泽摸着下巴，不可思议道：“连这种破马车都有人偷？”
“这可怎么办？”云溪急得跳脚。今天就是他娘的忌日，本来就在路上耽搁了挺久，这下是彻底赶不上了。
“唉，那我们走去吧。”程泽故作无奈，惋惜地摇头。
“先生！”
看到云溪不满地气鼓了脸，程泽低下头：“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程泽微微一笑，道：“今后再看见佩剑的人，都躲得远远的，不许和他们说话。”
云溪正着急，连声答应。程泽拎起他的衣领，笑道：“走！”
脚尖轻点，腾空而起。脚下的一切都在飞速变小，山川河流像是精致的画卷线条。尽管不是第一次看见程泽施展大轻功，但他仍禁不住睁大眼睛，感觉十分神奇。
空中的风肆无忌惮地撩开斗笠的面纱。云溪侧头看到程泽微眯着眼，似乎对在空中翱翔感到十分的熟稔自然。
每天都在怀疑自家先生是山神。
要不然怎么会有这样容貌俊美、医术高超还会飞的人存在于人间呢？
不多时，那熟悉的湖水便在眼前。望着平静的湖水，程泽心中暗叹。他不动声色地推了云溪一把，道：“快去吧。”
云溪点点头，捏着手中的玉佩到湖边坐下，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话。
待他离开有一段距离了，程泽悄然握紧了手中的沧浪。
“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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